典韋四將駐守的山口兩側皆是近乎直角的峭壁,而南燁與曹軍後隊交戰之處的山壁要平緩一些。投降的曹兵擠在路邊之後還怕讓出的路不夠寬,乾脆手腳並用爬上山壁,給南燁讓出一條通路。
南燁對於曹兵的信任程度遠不如那些民壯,此時自己佔盡優勢才逼的曹兵投降,誰知道戰事不利的時候這些曹兵會不會反水?南燁一面引領交州人馬向前,一面令民壯收降看押曹兵。
牛金的死訊早有士卒報到中軍,李儒得知南燁勸降,忙令夏侯尚統兵向前去戰南燁。曹軍士卒見身後又有主將前來督戰指揮,這才止住投降的勢頭,又來與南燁交戰。
夏侯尚也是倒霉,他在中軍只聽說牛金是中箭身亡,卻不知道南燁用兀突骨施展神射技能做狙擊手。為了止住曹兵投降的勢頭,他是盡可能的往陣前衝,同時命令身邊親衛謹防弓弩。
南燁見夏侯尚衝到陣前穩住了曹軍,便控制兀突骨再次放箭。有道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兀突骨箭發連珠,先是射殺了夏侯尚的一名親衛,第二箭便將夏侯尚射下馬來。
曹兵見轉瞬之間又死一名主將都不用南燁勸降,紛紛丟下兵器往路邊峭壁上攀爬,甚至還有人為了讓路踩著袍澤肩膀疊羅漢。南燁領兵一路向前,收降的曹軍已然超過兩萬,李儒中軍也遙遙在望。
李儒和曹彰都沒想到夏侯尚死的如此之快,眼看南燁人馬到了近前,曹彰一挺畫戟道:「我倒要看看南燁有何本領。」說罷便要衝向陣前。
李儒一把拉住曹彰道:「殿下不可!軍中已無上將,殿下一敗,我軍亡矣!我等速速下馬,以防南燁暗箭傷人!」
曹彰聞言只得與李儒下馬,只催促軍士上前與南燁交戰。南燁之前箭射牛金、夏侯尚,皆是因為二人騎在馬上目標明顯,兀突骨又高人一等,與馬上的二人平齊正好瞄準。此時曹彰、李儒隱於軍中,南燁還真沒法隔著眾多曹兵射中二人。不過就算無法再用斬首戰術,南燁也毫不心急,因為戰爭的天秤已然向著交州軍傾斜,勝利只是時間問題。
勝利比南燁預想來的更快,李儒的中軍與交州軍開戰沒過多久,曹軍背後便是一陣大亂。前軍的十萬民壯在大火的威脅之下終於崩潰,紛紛轉頭逃竄,直接衝進了曹兵中軍,引發了一片混亂。
南燁見機不可失,控制兀突骨又是一箭,這一箭瞄準的是曹軍帥旗,手臂粗細的旗桿應弦而倒。法師親衛同時高呼道:「李儒已死何不早降!」
曹兵腹背受敵,又看不到帥旗和馬上的主帥,瞬間士氣全無,放棄了抵抗。唯有曹彰、李儒身邊的親隨知道主帥未死,可卻於事無補。畢竟這些親隨數量太少,根本影響不了戰局。
李儒知道大勢已去,歎了口氣對曹彰道:「我等若落於南燁之手必死無疑。殿下且換上士卒裝束,還有一條生路。」
曹彰臉色鐵青道:「我寧願戰死也不苟活!」
李儒勸道:「勝敗乃兵家常事。昔日曹丞相與馬超爭鋒,割須棄袍保全性命,而後大勝馬超。殿下保全性命日後還有望再勝南燁,若是死於此處萬事皆休矣!」
曹彰聽李儒提起父親便不再倔強,二人在親衛的掩護之下換了衣衫,藏身於軍中。這下曹軍算是徹底失了主帥,全都選擇了投降。那十萬民壯見曹兵皆降也就戰意全失,一齊跟著投降。
天色此時更加昏暗,黑夜就要來臨。面對十幾萬的俘虜,南燁感到萬分頭疼。因為稍有不慎,這些數量佔據絕對優勢的俘虜就可能反叛,尤其是李儒和曹彰的失蹤讓曹兵叛亂的幾率成倍增加。
南燁為了控制這些俘虜,不得不在山路上設置了一道關卡,令曹兵和民壯陸續走出山谷。所有出谷的曹兵都要交出兵器、馬匹,還要接受檢查。李儒和曹彰的身份特殊,一把上好的佩劍或是一塊做工精良的玉珮都可能暴露二人身份。只要能抓到這兩個人,南燁就可以鬆口氣了。
李儒和曹彰隱藏在眾多曹兵之中,此時兩人頭髮散亂,滿臉都是鮮血泥土,哪裡還有三軍主帥的樣子?他們的衣物也都換成了普通士卒的衣物,而且從裡到外換了個乾淨,根本沒有留下一丁點破綻。李儒和曹彰還特意遠離了自己的親隨,混到了普通士卒當中,這些舉措都是李儒為了躲過南燁的檢查。
眼看距離檢查的關卡越來越近,曹彰不由一陣陣冒汗。這種偷偷摸摸的感覺讓曹彰覺得比面對虎豹豺狼還要緊張。他看了一眼旁邊面色淡然的李儒悄聲問道:「南燁不會認出我等吧?」
李儒看了一眼曹彰,然後又伸手拍了旁邊的曹兵一下問道:「你可知我是何人?」
被拍的曹兵嚇了一跳,轉頭瞪了一眼身材消瘦的李儒不屑道:「老子管你是何人!再嚇唬老子小心挨揍!」
李儒被罵完之後也不生氣,微微對曹彰一笑道:「我等士卒都認不出,殿下就放心吧。」
曹彰見李儒此時還有心玩笑,心中也不再緊張。二人隨著大隊軍士慢慢接近了南燁設置的關卡。不過到了關卡近前,曹彰臉色又是一變,他發現在檢查的交州軍中還有自己的兩名親隨。而這兩名親隨正是與曹彰、李儒換裝的兩名親隨。看來南燁並沒被兩個冒牌貨騙到。
「你等可看仔細!若是抓住李儒、曹彰,你二人大功一件。若是放走了二人,你等便休想活命!」交州軍威脅兩名親隨的話語隨風傳入了曹彰耳中。那兩名親隨連連點頭哈腰的樣子也被曹彰看在眼裡,心中更是一慌。
「殿下且放寬心!他二人肯做我等替身必是忠義之人,絕不會指認我等。殿下切勿露出破綻。」李儒順著曹彰的目光也看到了那兩名親衛,卻絲毫不以為意,反而安慰曹彰。
曹彰此時除了聽從李儒的話也別無他法。就算轉身而逃只會更加快速的暴露自己,和那些酒駕之後逃避交警檢查的司機沒有兩樣。於是李儒和曹彰一個從容,一個假裝從容,朝著南燁所設的關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