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馬飛奔的夏侯德聽到背後惡風不善,可是他完全不知該如何躲避,只是本能的將身子伏低,趴在了馬背之上。可就算這樣,方天畫戟的戟尖還是劃破了他的甲冑,狠狠的斬在了他左肩之上,留下了一道十餘公分長,數公分深的傷口,鮮血瞬間染紅了衣甲。
「啊~」夏侯德發出一聲痛呼,雙腿夾緊了馬腹,以防自己左臂無力握韁摔下馬去,又用雙腳狠狠磕了一下戰馬,好讓戰馬跑的再快些。
夏侯德的反應完全是依照本能,若在平地之上他這種反應倒也不錯,可是他沒注意,亂石鋪就的地面就在眼前。
「唏騮~」夏侯德的戰馬吃痛,朝著許昌城外的巨石陣就衝了過去,結果馬蹄一下就絆在一塊巨石上,連人帶馬橫著飛了出去。
南燁控制呂布一戟刺中夏侯德之後就控制赤兔馬減速。在南燁的控制下,赤兔馬靈活無比,別說漂移急停,就算是跳舞都沒問題。赤兔馬一個急剎車就在亂石陣前停了下來,然後眼看著夏侯德摔飛出去。南燁估計夏侯德這一下不死也要重傷,剛才那一戟都沒有這一摔狠。
對於滾落塵埃一動不動的夏侯德,南燁完全喪失了興趣,控制呂布轉身殺入曹軍陣中,再次砍殺起來。勇冠三軍的效果雖好,可是卻有時間限制,南燁每多一顆將星可以增加一秒的技能持續時間,也就是說南燁大約可以將技能狀態維持十幾分鐘,時間一過還會出現一個虛弱期,所以南燁必須有效的利用這十幾分鐘擴大戰果。
夏侯德率領的曹兵就算沒有呂布加入也只有逃命的份,此時再多了個呂布更沒活路,一個個拚命逃竄。好在籐甲軍數量不多,呂布一人又不可能攔住所有敗兵,曹軍有將近半數都逃到了巨石陣中。
一名曹兵跑著跑著腳下一絆,摔了個狗吃屎。他爬起來罵了一句剛要接著跑,就聽背後一個虛弱的聲音道:「扶我回城!」
曹兵聞聲嚇了一跳,可是緊接著就反應過來,估計剛才絆倒自己的是哪個重傷倒地的袍澤。那曹兵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回頭看看。他並不是什麼老好人,也不打算什麼人都救,可是當兵當久了,誰都有幾個生死之交,假如是自己熟識的戰友,他不會見死不救,但若是不認識的,那就對不起了,誰也犯不上為了不認識的人冒險搭上性命。
夏侯德可以說十分幸運,他不但從昏迷中醒了過來,還掙扎著用自己唯一還能動的一條腿絆倒了一個士卒,關鍵是那名士卒認出了他。夏侯德當然不可能是倒地曹兵的生死之交,可是那名曹兵卻不敢對主帥見死不救,於是夏侯德被曹兵扶了起來,而後又叫住了更多的曹兵,總算檢了一條命,逃回城去。
李儒沒想到南方的喊殺聲最小,損失的兵馬最少,夏侯德卻受傷最重。也沒想到北去的鄧義沒有遇敵交戰卻回來的最晚。當然這也說明其餘三路出城人馬敗的太快了。
兩萬士卒出城,回來的不到一萬人,其中還有五千根本沒有參加戰鬥,這個結果讓李儒不得不對交州軍的戰鬥力刮目相看。根據各路兵馬帶回的情報,城下三處大營之中確實只剩下了南燁兵馬,人數也絕對沒有十萬之眾,可是戰鬥力卻絕對不低。李儒估計就算出動全城兵馬,想要拿下南燁也會是場苦戰。
一面是擒殺南燁的巨大利益,一面是全軍盡出也可能戰敗的風險。李儒必須謹慎的考慮,儘管他還有一張底牌。
李儒看了一眼渾身是傷還依然頑固的坐在殿上匯報軍情的夏侯德問道:「夏侯將軍,你能確定南燁營中士卒不到兩萬?」
夏侯德剛想點頭,脖子上就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害得他只能咧嘴道:「正是如此!與我交戰的人馬不會多於三千,呂布、馬雲騄等將皆在,南燁想必也在其中。另外三路人馬不及合圍,我也沒能親見,可數量絕不會超過南燁所率兵馬。」
李儒聞言點了點頭,夏侯德的論斷十分可信。從南燁發動伏擊的時機來看,夏侯德所遇到的一路人馬絕對是實力最強的,假如這一隊人都不到三千,那剩下的三隊定然也就肯定不到三千。
三萬人!綜合三路遇敵人馬反饋的情況,李儒得出了一個結論,城外的兵馬只有三萬人。至於北方伏擊細作的人馬已經被李儒自動忽略了,那支人馬最多也不過千餘人,三萬與三萬一千的差別可以忽略不計。
李儒想了片刻,下定決心道:「夏侯將軍與鄧將軍領今夜出城人馬守城。殿下與牛將軍速去整兵。伯仁將軍召集守城民壯,準備隨同大軍一道出城去戰南燁三萬交州軍。」
夏侯尚聞言一驚道:「莫非先生要令全城民壯一同出城去戰南燁?」
李儒點頭道:「正是!若不如此,實無把握。」
曹彰到許昌這麼久,還沒見李儒動用過城中百姓守城,當然李儒想用也沒機會,在霹靂車對轟的情況下,就連正規曹兵都不用上城防守。曹彰這是第一次出征,對於民兵的瞭解有限,他聽李儒的意思好像認為這些民壯才是左右勝負的關鍵,有些不屑道:「區區百姓能有多少膽量?優先生還是命其守城為上,我等八萬大軍足矣掃平南燁三萬士卒。」
不等李儒解釋,夏侯尚便道:「交州士卒乃天下精銳,不說以一當十也可以一敵二,城中八萬士卒並非必勝。殿下可知城中精壯百姓又有多少?」
曹彰搖頭道:「這卻不知。」
夏侯尚看了一眼李儒,見李儒點頭便道:「城中民壯一十五萬,雖無甲冑,卻有刀槍。優先生能保許昌多年無事,城中民壯出力不小,農閒時節皆與士卒一同訓練,與我軍士相去不遠。若能得此助力,南燁一戰可擒矣。」
聞聽此言,不光曹彰倒吸一口冷氣,便是不知情的鄧義、牛金也都驚歎連連,沒料到城中民壯的數量堪比正規軍。只有夏侯德面色如常,顯然同夏侯尚一樣早知此事。
曹彰驚訝之後便是大喜,八萬正規軍加上十五萬民壯便是二十三萬,而南燁的兵馬不過是個零頭,此戰豈有不勝之理?
絕對的人數優勢並不能保證必勝,以少勝多的戰役不勝枚舉,因此李儒決定一同出城,免得幾位將軍中了南燁之計。而且李儒還有一層考量,就是隊伍之中一旦出現分歧,身份特殊的曹彰和官職較高的夏侯尚很可能誰也不服誰,也只有自己才能令他們全都聽令。
曹彰等將剛要下殿召集士卒、民壯,便有一個士卒入殿報道:「城外三處營寨皆燃起大火!」
殿中眾將聞言面面相覷,不明白為何兵馬還沒離城,南燁營中便著起火來。只有李儒一拍桌案道:「不好!南燁要撤軍。快,快去調集軍馬。」
二十三萬大軍調動起來絕非一時半刻,何況其中還有訓練不精的民壯。等大軍集結離城的時候,天色已然微微放亮。李儒出城之後才發現,起火的並非三家營盤,而是營盤前的霹靂車,空氣中瀰漫的麥香說明有不少糧草也同霹靂車一起付之一炬。這讓眾將更加確定了南燁撤軍的決心,因為這說明南燁走的匆忙,連營中放火的時間都沒有,只來得及燒燬不便攜帶的戰略物資。
曹彰看著燒成黑炭尚未化成灰燼的一架架霹靂車問李儒道:「優先生,南燁已然走遠,我等還追不追?」
李儒瞇著眼睛道:「追!南燁大軍已然北上,南方豫州又是劉備地界,他燒了糧草能退往何處?我觀南燁是假意退兵,要趁我等北上救援之時去而復返來襲許昌,這才沒燒燬營盤。」
眾將聞言紛紛點頭稱是。李儒命曹彰領兵三萬為前鋒。五萬正規軍與十萬民壯混編為中軍,由李儒、夏侯尚坐鎮。牛金統領五萬民壯為後隊。二十三萬大軍浩浩蕩蕩沿路往南而行。
曹彰身為前鋒責任重大,除了修橋鋪路,還要探查敵情。曾被南燁打過埋伏的曹彰十分小心,將探馬派出老遠,山林高地一一搜索,一面追蹤南燁行軍痕跡,一面探看是否藏有伏兵。
曹軍行出數里,便有探馬回報,發現南燁細作從林中向南而逃。曹彰聞報急忙告知李儒,李儒笑道:「由此可見南燁尚未走遠矣!我等繼續向前便是。」
曹彰又往前行,只見道路漸窄,忽然探馬渾身帶傷回報道:「前方有交州騎卒數百阻住去路射殺我軍探馬。」曹彰聞聽又來報告李儒。
李儒笑道:「南燁步卒離此不遠,騎兵阻路乃是拖延之計,你等繼續向前,多備長槍大盾,小心防備便是。」
曹彰依計向前,果然望見前方一隊騎兵攔路,為首一將白馬銀槍,正是劫寨時在吳軍營中遇到的張白騎。
張白騎見了曹彰打馬而出道:「曹彰小兒,可敢與我一戰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