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松聞聽郭嘉之言臉色一變。若說在張角、董卓之時,天下還真沒有幾個人能看出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大勢。可是此時再看不出天下大勢的諸侯就是少數了。正如郭嘉所言,凡是有志一統天下的諸侯,都會將其他諸侯當作對手。與誰戰又與誰和,全看形勢如何。
對於剛與曹操休戰的南燁來說,攻打劉璋出師有名,又可得益州之地連接南北,確實是最好的選擇。張松知道南燁的戰略決策十分正確,還知道劉璋根本就沒有一統天下之志,甚至連打敗張魯的能力都沒有,早晚有一天要被其他諸侯併吞。
南燁見張松臉色難看沉吟不語,打圓場道:「張別駕所言亦有道理。我等今日且先飲酒,莫論大事,容我思量一番再做答覆。」
張松作為求和使者被郭嘉辯的無話可說算是完敗。此時就算南燁趕他出帳或是殺了他與劉璋決裂開戰也不稀奇。張松沒想到南燁竟然會向著自己說話,給自己留下臉面,心中更加感激。
酒過三巡,張松見南燁果然不提川蜀之事,只說相見恨晚,心中暗道:「光華國師如此寬仁愛士,我何不投之,令其取西川。能得此仁主也是西川百姓之福。」
想罷張松藉著酒勁說道:「國師有安定天下之志,又富有四海,更兼兵強將勇。以松之見,來日一統天下者,必國師也。益州險塞,沃野千里,民殷國富。才智之士,久慕國師之德。國師今欲取之,正當其時。」
南燁聞言一喜,知道張松有意相投,卻故意裝傻道:「子喬本為勸和而來,如今怎又勸我開戰?莫非醉了不成?」
張松搖頭道:「某非賣主求榮之輩,只是今遇明公,不敢不披瀝肝膽。劉季玉雖有益州之地,但稟性闇弱,不能任賢用能。加之張魯在北,時思侵犯,人心離散,思得明主。松此行明為說和,實則特意來見國師。國師有取西川之意,松願施犬馬之勞,以為內應。不知意下如何?」
南燁當時大喜道:「能得子喬先生相助,乃我之大幸。只是蜀道崎嶇,千山萬水,車不能方軌,馬不能聯轡,不知用何良策?」
張松從袖中取出西蜀地形圖遞與南燁道:「松深感國師厚德,願獻此西川地理圖。只看此圖便知蜀中道路矣。」
南燁展開一看,果然圖中描繪地理行程。益州之地遠近闊狹,山川險要,府庫錢糧,一一記載明白。雖說南燁自己也可繪製地圖,可是卻不知劉璋府庫和兵馬佈置,所以這張地圖的作用十分巨大,並且給南燁增加了五顆將星。南燁不由連連稱謝。
張松又道:「如今張魯亦欲取益州,國師可緩慢行程,待張魯與劉季玉交鋒再出兵圖之。另外我有心腹好友二人,乃法正、孟達。此二人必能相助國師。國師若在戰場見二人,可手下留情共議心事。」
南燁起身拱手謝道:「子喬之計甚善,他日事成,必當厚報。」
張松還禮道:「松遇明主,自當盡情相告,豈敢圖報?」說罷作別。南燁領眾將護送數十里方回。
張松回到益州,先見友人法正,對法正道:「國師雄才大略,我已將益州許國師矣。欲與孝直共議此事。」
法正道:「我料劉璋無能,已有心投國師久矣。此心相同,不必相疑。」
二人正商議間,孟達聞知張松回城特來拜訪,見二人密議便道:「我已知你二人所議之事。可是欲將益州獻人否?」
張松正要找孟達商議此事,也不隱瞞,便道:「正是如此。子慶以為此議如何?」
孟達道:「劉璋闇弱,益州早晚不保,不如獻與國師,好讓百姓安寧。」說罷三人撫掌大笑。
次日,張松覲見劉璋。劉璋問道:「此行結果如何?」
張松道:「南中守將雖已被某說服,怎奈南燁已起復仇之兵。某費盡口舌只能令其稍息怒火暫不相攻,卻無法阻其增兵南中,防備主公。」
劉璋驚道:「張魯欲來,南燁增兵,我等如何是好?」
張松道:「張魯事急,南燁事緩,可先遣重兵防張魯,待張魯退去再防南燁。」
話音剛落便聽帳下一人大叫道:「主公不可!張魯如狼,南燁如虎。張魯若來,北面尚有雄關險隘可擋,南燁若來,蜀中危矣。主公當遣重兵防備南燁。」
劉璋視之,乃是西閬中巴人黃權,現為劉璋府中主簿。劉璋道:「張魯犯界,如燃眉之急。我不防他,反防南燁,若其不來,豈不徒勞費力?」
黃權道:「即便如此也不可不防,當深溝高壘以拒之。」
法正見黃權反對張松之計便道:「張魯、南燁皆是大患,便不分兵還難以抵禦,若是分兵抵禦豈不自誤?」
從事官王累道:「張魯犯界,乃癬疥之疾。南燁入川,乃心腹大患。主公不可不防。」
劉璋本就沒有主見,此時眾官相爭他更沒了主意,乾脆南北兩邊都暫不派兵,想要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南燁得了張松囑咐,兵進南中之後匯合徐晃、徐庶卻暫不出兵,反而將自己動兵的消息透露給了張魯。張魯得知南燁出兵以為時機正好,便遣其弟張衛,大將楊昂進攻葭萌關。
劉璋得知張魯兵到,便遣龐義、張任、嚴顏、雷銅四將前去抵擋,兵馬也遣走大半。南燁探知張魯起兵南下,便同時起兵北上。劉璋聞之南燁兵來大驚道:「不料南燁、張魯一同發兵。」遂聚武,問退兵之策。
黃權獻計道:「可連夜遣兵屯犍為,塞住咽喉之路,以防南燁直入成都。」
劉璋遂令劉瑰、泠苞、鄧賢、吳蘭四將引四萬大軍往犍為縣抵擋南燁。四人將行之際,劉瑰道:「我聞錦屏山中有一異人,道號紫虛上人,知人生死貴賤。我等今日行軍,何不前往問之?」
鄧賢道:「我等出兵拒敵,豈可問於山野之人?莫非他不令我等出兵,我等便可不去?」
劉瑰道:「聖人云:至誠之道,可以前知。我等此去是敵南燁國師,此人有未卜先知之能。我等亦該問於高明之人,也好趨吉避凶。」
鄧賢本不信邪,但是一想南燁大道通神又不敢不信,於是四人引五六十騎攜帶禮物往錦屏山來。待至山下,問路於樵夫,樵夫指高山絕頂之上,便是上人所居。
四人上山至一草廬前,見一童子出迎。問了四人姓名,引入房中。只見紫虛上人坐於蒲團之上。四人下拜,求問前程之事。
紫虛上人道:「貧道乃一山野廢人,豈知吉凶?」
劉瑰見上人不說,又再三拜問。紫虛上人這才命道童取來紙筆,寫下八句言語,交與劉瑰。其道:「左龍右雄,闖入西川。戰馬墜地,士卒升天。一得一失,天數當然。見機而動,勿喪九泉。」
四將觀罷心中揣摩,所謂左龍右雄,當指趙子龍、楊雄為先鋒之事。戰馬墜地,士卒升天,當是有一場血戰。至於一得一失指的什麼?又如何見機而動?四人卻不明瞭。可是再三追問,紫虛上人只言:「天機不可洩露。」
劉瑰又問道:「敢問上人我四人氣數如何?」
紫虛上人道:「定數難逃,何必再問?」
劉瑰也不知這定數難逃是指四人在劫難逃還是說四人命運自有天定,待他再問。紫虛上人已然眉垂目合,好似睡著,又像入定,並不答應。
四人無奈,只好下山,劉瑰感歎道:「仙人之言,高深莫測,不可不信。」
鄧賢道:「此狂叟也!諸多言語虛無縹緲,並無一句實言,聽之何益?」言罷上馬前行。
紫虛上人見四人離去,便從蒲團之下取出一張交州印刷的報紙笑道:「有了此物不用雲遊四方,可知天下事矣。」說罷津津有味的看起來,只見那報紙頭條便寫著「劉璋無道,攻我南中,國師起兵,討伐昏庸。」內容之中便有趙雲、楊雄用為先鋒之事。
劉瑰四人可不知道紫虛上人就是一個消息靈通之士,到了犍為便調派人馬把守各處關隘。劉瑰道:「犍為乃成都南面屏障,此城一失則成都難保。我四人可留二人守城,二人到城前依山傍險,紮下兩個營寨為掎角之勢,莫讓敵兵臨城。」
泠苞、鄧賢道:「末將願往結寨。」劉瑰大喜,分兵二萬給二人,離城六十里下寨。劉瑰、吳蘭留守城池。
南燁起兵是趁虛而入,一路全無阻礙,大小縣城皆望風而降。如此順利一是因為南燁有了西蜀地形圖熟悉路徑,二是因為與南中四郡相鄰的這些縣城都見到四郡在南燁治下日益安定富足,不願與南燁為敵,甚至有不少百姓獻上糧米水酒主動犒軍。
這日探馬來報,劉璋四將駐守犍為,泠苞、鄧賢紮營在側。南燁便問眾將道:「誰願去取二將營寨,立此首功?」
趙雲身為前鋒至今一仗未打,此時有了機會便請戰道:「末將願往!」
楊雄同為先鋒不甘示弱,也請戰道:「我也願往!」
郭嘉見二將相爭便道:「你二人不必相爭。如今泠苞、鄧賢下了兩個營寨。你二人各領人馬五千攻打一寨。先奪寨者便為頭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