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優想不明白的事孟獲同樣想不明白。他只知道自己摔下馬後就被一個衝過來的無頭騎士用鐵戟砸暈。等他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對手王華的大營中了。他到現在還不知道那些鬼兵鬼將究竟是王華人馬裝扮還是王華有通天之能可以召喚陰兵。
其實南燁偽裝的六個無頭騎士就是典韋、黃忠、花蓓等人,至於裝扮的方法和幽冥鬼卒一樣,只是沒有讓他們頂個骷髏頭罷了。當然,他們六人還並非左右這場戰局的關鍵,真正對獠丁軍造成毀滅性打擊的還是趙雲、楊雄率領的大隊人馬。
在孟獲的一營蠻兵嚇的不敢出營的時候,趙雲、楊雄率領的人馬就通過下游浮橋過了河。原本那條浮橋並不寬闊,小隊人馬偷渡還行,大隊人馬過河必然耗費時日被孟獲察覺。可是由於孟獲探馬不敢離營的原因,趙雲就有了慢慢過河的機會。好幾日的渡河時間,不論多少人馬也能平安過河了。
一邊是精神飽滿摩拳擦掌的精銳,另一邊是人困馬乏魂飛膽喪的獠丁軍,這場戰鬥確實沒什麼懸念,可以說早在徐庶、南燁定計的時候,勝負就已經分出了。
對於投降的獠丁軍南燁並未責難,以酒肉相待好言撫慰,願去則去願留則留。這些獠丁軍的單兵素質極強,又擅長山地叢林作戰,只要稍加訓練強化紀律便是一支勁旅,南燁還真不捨得傷害。只是這些獠丁軍大多還有家眷在洞寨之中,無法直接留下為南燁效力,大半皆歸本鄉去了。
雖說留下的人不多,可是南燁並非全無收穫,至少那些離開的獠丁軍十分感激南燁,都保證歸順董斟、南燁一方,不再幫助孟獲作惡。
遣散了蠻兵之後,楊雄押送孟優進帳。南燁看了一眼孟優道:「你兄弟屢次遭擒,有何面目再來見我?」
孟優羞慚滿面道:「數次交鋒皆是兄長之意,還請少鏢頭饒我性命。」
南燁歎息道:「孟獲不自量力,偏要與我為敵。你若能看清大勢,便該勸諫孟獲早日降服。今日我且饒你性命,回去好好規勸孟獲。」說罷命人解開繩索放了孟優。
等孟優拜謝而去,周倉又將孟獲押了上來。與孟優相比,孟獲要狼狽的多。他先是從馬上摔下來,又挨了典韋一戟桿,不但全身泥土,腦袋上還多了個大包。關鍵是南燁營中的士卒都看孟獲不順眼,覺得他臉皮太厚,竟然被抓了三次還不降服,所以在擒拿孟獲的時候難免拳打腳踢動作粗暴,如此一來孟獲的模樣當然好不了。
南燁見了孟獲的狼狽樣子也不由咧嘴一笑,花蓓、帶來更是笑個不停,他們可是恨透了孟獲,若不是南燁說孟獲還有利用價值,他們恨不得殺了孟獲。看到孟獲吃苦頭,花蓓、帶來比什麼都高興。
孟獲見眾人發笑也不吭聲,只是怒視南燁。南燁見他這般模樣還敢耍橫,臉色一沉怒道:「你今日又被我擒了,還有何話說?」
孟獲冷哼一聲道:「你裝神弄鬼算什麼本領?要殺便殺,我死不瞑目。」
南燁道:「鬼神皆來助我,可見你蒼天不佑,若你歸降,我便饒你不死怎樣?」
孟獲道:「本王情願一死,也不服你這陰險小人。」
南燁眉毛一挑道:「哦?你已經無兵可戰,究竟要如何才服?」
孟獲道:「誰言我無兵可戰?你若敢再放我回去,必然召集人馬,報四番遭擒之恨!」
南燁就是要將孟獲勢力一網打盡,聽他還有兵可用便道:「好!我便再放你一次,回去聚兵去吧!」說罷命人送了綁繩送出帳外。
花蓓見南燁又將孟獲放了,有些不滿道:「王兄怎麼又把這蠢牛放了?我等這些日子豈不白辛苦一場?」
南燁並不回答反而笑著問道:「扮鬼抓孟獲好玩嗎?」
不等花蓓回答,帶來便搶著道:「當然好玩!那些獠丁軍嚇的屁滾尿流的樣子太有趣了。」
花蓓也點了點頭,他們姐弟倆這次扮裝無頭騎士在孟獲營中橫衝直撞,竟然無一合之敵,算是過足了一騎當千的癮。要不是跟著南燁,光憑他們二人的武藝,恐怕一輩子也體會不到萬夫不當是什麼感覺。
南燁道:「既然好玩我等就再和他多玩幾次。看看他還有什麼本事。」
花蓓見南燁根本不將孟獲放在心上,只當玩笑一樣也就放下心來。她之所以想殺孟獲,也是想早日結束這場爭鬥,不想再讓南燁涉險。既然南燁有十足的把握,花蓓也就不擔心了。
孟獲出了南燁大營望南而行,忽然望見塵頭起處一隊兵到,乃是兄弟孟優聚攏殘兵前來接應。先前孟優被放時南燁曾囑咐他規勸孟獲,因此孟優就知道孟獲還死不了,這才領兵前來接應。
兄弟相見忍不住抱頭痛哭,都說事不過三,孟獲已然被擒了四次如何不憋屈?二人哭了一陣便開始商議要到何處借兵報仇。
孟優敗了數陣之後已無戰心,於是勸道:「我兵屢敗,王華屢勝,難以抵當。不如我等尋一清涼洞府,暫避鋒芒。王華乃是漢人,受不過南中暑氣,自然敗退。」
孟獲看了一眼身後垂頭喪氣的洞中蠻兵,也覺得士氣低落不可再戰,便問孟優道:「如今南中各洞寨皆投董斟,我等何處可避?」
孟優道:「此去西南有一洞,名曰禿龍洞。洞主朵思大王,與弟相交甚厚,可往投之。」
孟獲聽從孟優之言,趕往禿龍洞來見朵思大王。洞主朵思雖然也稱大王,可是洞中人口不過千餘人,與孟獲這個大王可沒法比,於是急忙引洞兵出迎。
三人見禮之後訴說前事,朵思道:「大王且放寬心。若那王華兵到,我令他一人一騎不得還鄉,皆死於此處!」
孟獲聞言大喜,可是又見朵思洞府不大,便問道:「不知大王有何妙計可除王華?」
朵思似乎看透了孟獲心思,得意道:「大王莫要小看我洞小兵寡,此洞佔據天時地利,王華不來便罷,若來必死。」
孟獲奇道:「此話怎講?」
朵思道:「若想到我洞府,只有兩條路。東北一路,就是大王所來之路,地勢平坦,土厚水甜,人馬可行。若以木石壘斷道路,雖有百萬之眾,不能寸進。西北上也有一條路,只是山險嶺惡,道路窄狹。其中雖有小路,多藏毒蛇惡蠍。黃昏時分,煙瘴大起,直至已,午時方收,惟未、申、酉三時,可以往來,人馬難行。」
孟優皺眉道:「就算我等阻斷東路,逼迫王華走西路,他也未必會被瘴氣毒死,何來必死之說?」
朵思笑道:「賢弟有所不知,這瘴氣厲害只是其一。最厲害的還是這一路之上水不可飲。此路行來有四眼毒泉:一名啞泉其水頗甜,人若飲之則口不能言,不過數日必死。二曰滅泉,此水頗暖與沐湯無異,人若沐浴則皮肉皆爛,見骨必死。三曰黑泉其水微清,人若濺之在身,則手足皆黑而死。四曰柔泉其水如冰,人若飲之咽喉無暖氣,身軀軟弱如綿而死。此處蟲鳥皆無,昔日惟有漢伏波將軍曾到,自此以後,便無一漢人到此。
我等壘斷東北大路,王華見東路截斷必從西路而入。小路崎嶇難行,無數日之功不能到此。那王華不知典故,若見沿途無水定然飲四泉之水,雖百萬之眾,皆死於此。何用刀兵?」
孟獲聞言大喜道:「今日有容身之地矣!四泉之水,足以報四擒之恨!」
卻說南燁大軍過了西洱河,望南進發。此時天氣炎熱如火,南燁也不著急,下令士卒早晚天涼時趕路,午間休息。
這日大隊人馬正行之際,忽有探馬飛報:「孟獲退往禿龍洞中不出,並將要路壘斷,內有士卒把守,山惡嶺峻,不能前進。」
南燁皺眉問道:「可還有其他路徑通往禿龍洞?」
探馬回報道:「禿龍洞西北有一小徑,只是常年瘴氣瀰漫,人不能行。週遭洞寨族人皆不行此路。」
南燁知道瘴氣厲害不可強行通過,便問花蓓、帶來道:「你等可知破除瘴氣之法?」
姐弟二人聞言一起搖頭,此處距離祝融洞已然十分遙遠,若非當地土人指點,探馬都不知道有這麼一條瘴氣瀰漫的小路可以通行,花蓓、帶來又怎麼會知道?好在花蓓有些應對瘴氣的經驗,便道:「山中瘴氣成因不同,應對之法也不相同。比如瀘水夜間泅渡無事,白日便要中毒。王兄只要找當地洞寨仔細詢問,必有人知道應對之法。」
南燁聞言深以為然,便命花蓓、帶來為先鋒打探如何趨避瘴氣,與南中蠻人打交道,花蓓、帶來的作用要比趙雲、黃忠還大。
有兩位祝融洞的小洞主幫忙打探,很快就有心向董斟的洞寨將山間瘴氣的規律告訴了花蓓二人。只可惜這條小路多年無人行走,除了禿龍洞中蠻人,外人並不知曉瘴氣之後又有何凶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