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萱聽老者提及「挑唆」二字,怒視寨主背後的一個蠻族青年道:「禿銀,莫非又是你在搞鬼?」
那名叫禿銀的蠻族青年不但不禿,反而一頭長髮披散十分野性。理直氣壯道:「我好心引寨主前來相救,妘萱妹子怎麼血口噴人?」
金蠶寨主見二人就要吵起來便勸妘萱道:「禿銀也是一片好心,只是不知內情才有這場誤會。對了,他還給你說了一樁親事,這次你准願意。」
妘萱聞聽親事立刻拉下臉來道:「他能安什麼好心?還不是貪圖彩禮,不知這次給我說的又是什麼瞎子跛子。要嫁讓他自己去嫁。」
禿銀紅著臉分辯道:「這次真是好人家,不信你問寨主。」
金蠶寨主點頭笑道:「是好人家!是好人家!蛤蟆洞的少洞主,怎麼不是好人家?你這丫頭明年便二十了吧?再不嫁就成老姑娘了。雖說是嫁過去做妾,可洞主一家總不會虧待於你。」
妘萱聞言臉色黯然,當地洞寨談蠱色變,婚姻上最是忌諱,就怕娶進門的姑娘不乾淨。但分有一點蠱婆的嫌疑,就借口婉言拒絕,因此造成不少婚嫁上的悲劇。有些姑娘被人懷疑有蠱,只能嫁給有缺陷或家境貧寒的男子。妘萱一直未嫁便是這個原因,上門提親的不是身有殘疾,便是潑皮無賴。
不務正業的禿銀曾經也是妘萱的追求者之一,被妘萱拒絕後懷恨在心,便總想將妘萱嫁個惡人。一是從中賺些彩禮,二也是心存報復想讓妘萱後悔。
金蠶寨主見妘萱年紀漸大也是著急,而且妘萱在寨中被傳為蠱婆總有人喊寨,早些嫁出去也有利於寨中安定團結,這才想要牽線搭橋。
妘萱知道自己不好嫁,留在寨中也是麻煩不斷。此次雖說是與人做妾,可是對方畢竟還有些身份,比起以前登門那些人來要好得多了。她正在猶豫嫁與不嫁,就聽一個女孩兒聲音道:「蛤蟆洞的少洞主不是前些日子剛打死一個小妾嗎?怎麼又要娶妾?」
眾人聞聲視之,說話的正是花蓓。南燁一行前幾日曾路過這蛤蟆洞,當時雖沒進洞寨,卻趕上有人出殯。此事南燁並未在意,可花蓓、帶來兩個孩子好奇,看了半晌才走。花蓓知道死的是何人,此時便不經意說了出來。
花蓓這一出聲不要緊,妘萱、禿銀和金蠶寨主同時變了臉色。妘萱是垂淚欲滴,金蠶寨主則瞪著禿銀,讓他有個交代。那禿銀惱羞成怒上前一步手指花蓓道:「你這小女懂得什麼?再不閉嘴看我揍你!」
典韋就在花蓓身邊,哪裡容禿銀放肆?上前一步將花蓓姐弟護在身後瞪眼道:「你敢動她一根汗毛俺揍死你!」
禿銀見事情敗露自知理虧,正想轉移眾人注意,一見典韋發怒計上心來道:「你這漢人也敢到我等寨中來撒野?莫非欺我金蠶寨無人嗎?你揍啊?我讓你揍!」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推搡典韋。
典韋哪裡受過這等閒氣?掄起斗大的拳頭便要打人,嚇得禿銀縮頭閉眼。可是還沒等典韋拳頭落下,便聽王越一聲高呼道:「王洪,切莫無禮!」
王越人老成精,明白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這才喝止了典韋。典韋心中不忿便看向南燁,南燁也明白禿銀是在刻意挑起民族矛盾,一旦典韋動手,不論有理沒理寨中族人也會護著禿銀,絕不會有人為他們幾個漢人說話,所以也向典韋搖了搖頭。
典韋敢質疑王越,卻不敢質疑南燁的命令,忿忿的放下拳頭怒視著禿銀。剛才閉上眼睛的禿銀都感覺到典韋的拳風,就等著挨打了,沒想到這壯漢竟然忍住沒出手。
禿銀還想將事情鬧大,並不想就此收手,典韋放過他一馬,他可不想放過典韋,哈哈笑道:「你這無膽鬼怎麼不打了?你不打我,我可要揍你了!」說罷一個撩陰腿就向典韋的下身踢去。
典韋是什麼功夫?整個三國時代能排進前十的超一流武將。就算不還手,典韋要想躲開這一腳也十分容易,可是此時他身後護著花蓓姐弟無法躲閃,只能一側身子用粗壯的大腿硬挨了禿銀一腳,沒讓他踢到要害。
禿銀這一腳雖然踹上了典韋,可他自己差點疼背過氣去,嘴裡直吸涼氣,腿腳直哆嗦。常人的大腿都是圓的,典韋那條大腿四稜見方,全是腱子肉,一繃勁硬的像鐵柱子一樣。禿銀赤腳踢他就和給他撓癢癢差不多。
一腳沒踢動典韋反而出醜的禿銀更是惱怒,又揮起拳頭向典韋軟肋打去。典韋剛想用臂膀招架,就見身後一道黑影躥了出來,抬腿一腳正中禿銀下身。
眾人就聽禿銀「嗷嗚~」一聲慘叫,收回了打人的拳頭摀住下體,疼得在地上直打滾。此時眾人才看清出腿踢人的正是少女花蓓。
帶來在典韋身後拍手笑道:「阿姐打的好!」
花蓓踢完人後先是有些茫然的看了禿銀片刻,直到聽帶來喊好,才轉頭一笑,似是回過神來。她剛才被典韋護在身後確實想要教訓禿銀,可是面對一個壯漢難免有些膽怯,突然她就感覺腦袋一沉,等再回過神來,禿銀似乎已經被自己打倒在地了。花蓓十分奇怪自己何時變得如此勇敢厲害了?
南燁見禿銀倒地微微一笑。剛才他見禿銀陰狠歹毒,淨用些下三濫招數對付典韋,便難忍心頭怒氣,於是施展了控人技能控制了花蓓片刻。別看花蓓年幼,可是身體素質當真不錯,速度、力量都有相當的水準。再怎麼說也是日後武力85的祝融夫人,對付個無名小卒還是綽綽有餘的。
倘若打倒禿銀的是典韋這個漢人,難免要引起寨中蠻人的怒火。偏偏禿銀不爭氣,被一個同族的小姑娘一腳撂倒了,這下就連金蠶寨主都沒法幫禿銀說話了,只能覺得他丟人現眼。寨主向妘萱和南燁等人賠了一禮,便命幾個族人抬著禿銀走了。南燁估計禿銀沒個三五日別想下床,搞不好可能就要進宮當差。
妘萱走上前來拉住花蓓的手道:「謝謝小妹仗義相助,若非小妹道破玄機懲治奸人,姐姐落入虎口矣!」
帶來也跳過來道:「阿姐好厲害!我長大了也要像阿姐一樣厲害去打壞人。」
花蓓這還是第一次行俠仗義被人稱讚,既感到興奮,又有些害羞道:「王兄教我等要見義勇為,助人為樂,能幫上姐姐我也開心。」
妘萱這才知道花蓓是與南燁一路,便道:「原來小妹是與兩位先生一同到此,難怪我看著眼生。家中簡陋,無法好好招待眾位,當真失禮。」
南燁趁兩個女孩兒聊天的工夫走到典韋身旁小聲道:「洪飛無事吧?」
典韋搖頭一笑道:「有勞法師掛懷,那小賊要想傷我還差得遠。只是沒想到那小妮子腿腳功夫如此厲害。」
南燁聞言一笑也不點破,又引著典韋、周倉等人與妘萱見禮。原本妘萱這間屋子便不大,站了七八個人之後就有些擁擠。於是南燁便道:「諸位還請到屋外稍後,容我再與妘萱姑娘敘談幾句。」
眾人見南燁還有正事要談便退出屋去,只是花籐、花蓓兩個少女看向南燁和妘萱的眼神難免有些酸溜溜的。
等到眾人離去掩上房門,南燁便對妘萱道:「妘萱姑娘能否將那不死金蠶取出一觀?若有辦法,我必全力相助。」
妘萱猶疑片刻道:「王先生早知此蠱,見也無妨。只是務必答應奴家只可施法除之,切莫強行帶走殺之,否則我等皆有大禍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