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燁見花籐最終妥協同意帶路,便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行禮道歉道:「適才是我不好,讓姑娘著急了,還望姑娘莫怪。」
花蓓、帶來一聽又能與南燁同行也歡呼一聲拉著花籐的手道:「花籐姐最好了!」
花籐苦笑連連,引著眾人再次上路。讓花籐感到安心的是,南燁每到一處洞寨必然事先觀望一番,一連三處洞寨南燁都沒有進入,而是轉頭便走,只說入寨不祥。這也讓花籐相信南燁真有望氣之術,可以預料禍福吉凶,於是便放下了心中擔憂。
南燁不進洞寨並非因為其中有蠱,反而是因為他用尋寶技能探查一番之後發現洞內沒有要找的百年蠱蟲,這才轉身便走。若是真有要找的蠱蟲他反而要進寨了。
花籐引著南燁一行來到第四出山寨之前道:「前方便是金蠶寨了,少東主且探看一番有無危險。」
南燁聞言施展出尋寶技能一看心頭大喜,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之前走了十餘處洞寨也沒找到的百年蠱蟲竟然在此,而且看樣子還不止一隻,足足有五隻蠱蟲聚在一處。
寶物:百年蠱蟲,神秘巫術煉製的毒蟲,存活百年便生靈性,可用於煉製無敵金屍。
南燁見自己要找的蠱蟲就在寨中便道:「此寨倒是沒什麼不妥,我等入寨便是。」
花籐本以為這次南燁也會轉身就走,沒想到他還真要進寨,嚇得打了個哆嗦道:「少東主可看仔細,這金蠶寨以金蠶蠱而得名,最是厲害。此蠱不畏刀砍火燒,最難除滅。一旦中蠱胸腹攪痛,腫脹如甕,七日流血而死。傳聞此蠱會算賬、喜吃人、能變形,有時如蛇,有時似蛙,還能化作穿紅褲的孩童四處跳走,最難防範。此蠱乃是蠱中魁首,怎麼會不危險呢?。」
南燁一聽不懼反喜,這製造無敵金屍的材料皆是世間少有之物,恐怕也只有這最厲害的蠱蟲才能存活百年。於是便道:「正是由於此蠱厲害,養蠱之人才不會隨意使用。我等只要小心一些不要得罪了寨中之人便可平安無事。花籐姑娘和兩位小洞主若是害怕便在此等候,我等去去便回。」
花蓓、帶來一連走了三處洞寨都沒進去,好不容易遇到個可以進的寨子怎麼會退宿呢?便要跟隨南燁一同入寨。花籐沒有辦法也只能硬著頭皮領眾人進寨。
南燁一路上也聽彭小五和花籐講了不少關於蠱術的事,據說這金蠶蠱可以幫主人聚斂錢財,還能幫主人打掃做事,是種十分厲害的蠱蟲,幾乎到了有求必應的程度。所以在南燁的想像中,這金蠶寨應該是家家暴富,戶戶牛馬成群。
可是實際情況與南燁的想像正好相反。金蠶寨並不太大,只有百餘戶人家,因為少有生人往來變得十分閉塞。寨中人家戶戶貧苦,房屋老舊,別說與城中百姓相比,便是與祝融洞中的蠻人相比也多有不如。
南燁七人一進山寨便有不少寨中蠻人探頭觀望,可是卻無人敢上前問詢,彷彿南燁等人才是放蠱的蠱婆一樣。他們一路也走了不少寨子,可是還沒見過有一處山寨如此死氣沉沉。竟然連個搭話的人都沒有。
王越走到一位老者面前剛想問話,便見那老者緊張搖頭道:「我家無蠱!我家無蠱!」
老者一開口,南燁四人便是一驚,心道這老者難道也會未卜先知,竟然知道他們是為了尋蠱而來。要說還是王越經驗豐富,面色不變向老者行了一禮裝傻道:「老人家莫要驚慌,我等是交州來的客商,想要在寨中收些獸皮販賣,不買金鼓樂器。」
老者聽王越將「蠱」誤會成了「鼓」大大鬆了口氣,但還是小心的問道:「你等不是朝廷派來除蠱的巫師?」
王越見老者並非未卜先知而是誤解了眾人來意也鬆了口氣道:「何為朝廷巫師?我等確實不知。敢問老人家可有好皮貨要賣?」
老者搖頭道:「寨中所產皆被周邊洞寨潑皮低價收走,哪還有什麼好貨?你等要做交易便該去些大寨才是,怎麼尋來此處?」
南燁道:「不瞞老人家,我等正是從祝融洞而來,這三位便是洞中嚮導。只因聽聞此寨地處偏遠交易不便,這才思量寨中或許囤積了不少貨物,想來討個便宜。難不成寨中就無半點存貨嗎?」
老者歎息道:「唉~這交易不便是真,皮貨便宜也不假,可卻並無囤積。誰家有好皮子早就換糧治餓了。」
王越聽老者歎息之中頗多無奈便問道:「莫非此中還有何隱情?老人家能否直言相告?」
那寨中老者估計是孤苦無依的空巢老人,平日也沒個人說話聊天,見王越發問便來了興致話多起來道:「還不是因為蠱術害人……」
南燁聽老者說完才明白,這蠱寨之中家家養蠱的說法都是外界以訛傳訛,真正的蠱婆鳳毛麟角,莫說花籐、彭小五這樣的外人害怕,便是金蠶寨中的族人也害怕蠱婆放蠱。那些被認為有蠱的人家會受盡歧視和羞辱,連親友也害怕與之往來,生兒難娶妻,生女難嫁人,更有甚者為此丟了性命。
由於《漢律》中明規定放蠱者死罪,以前便有漢官請巫師到寨中除蠱。只要巫師指認誰家有蠱,不論真假一律處死棄市。正因如此寨中人才那麼懼怕南燁這些生人。而且因為傳聞寨中有蠱,周邊洞寨皆不願與之交易,所以格外貧窮落後。
有道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周圍洞寨中有些大膽的潑皮不畏巫蠱之說,便借此機會到金蠶寨中低買高賣賺取差價,寨中越發貧窮起來,卻富了幾個潑皮。
老者正長吁短歎的講著故事,突然旁邊一戶人家房門大開,走出一個領著小孩兒的婦人來。那小孩哇哇哭著,嘴角還流著血。
那婦人也不顧孩子,走到房門口便指著另一戶人家大罵道:「著蠱了!著蠱了!挨刀砍腦殼的,誰放的蠱我已知曉。她不趕快收回去,我是不饒她的!妘萱家有蠱啊,她放盅害我兒,讓我知道了。她不趕快收回去,我是不饒她的!哪天我要抬糞淋她家門,揀石砸她家的屋頂,讓大家都知道她家有蠱,有兒娶不來,有女嫁不去哩!」
婦人的喊聲中充滿了憤怒和仇恨,也不知婦人所罵的妘萱到底是何人,也不出來分辯一二。那婦人罵了一陣街,便又領著孩子回了屋。南燁等人都看傻了,花蓓忍不住問老者道:「這瘋婆子與那戶人家有何仇怨,竟然如此謾罵?」
老者歎了口氣道:「談不上什麼仇怨。估計她家小兒不是吃硬物嗆出血泡,便是被雞骨魚刺之類的卡了喉嚨,這才跑出來喊寨。」
聽完老者解釋,眾人才明白那婦女是想通過這種喊寨的方式,讓「放蠱」的人聽見了心裡害怕,自動將「蠱」收回去。而她大罵的妘萱自然便是她認定放蠱的人家。因為這種藏蠱之事越描越黑無法申辯,被罵的人不想事情鬧大就只能忍氣吞聲。
南燁聞言心中不由覺得好笑,之前他聽了彭小五和花籐的講解還以為這蠱術有多厲害。此時他才知道這蠱術的威力不過是以訛傳訛,無非是古人迷信,將一些不明緣由的疾病動輒歸咎於蠱。
此時南燁很想知道這寨中到底是誰家有那五隻百年蠱蟲,於是便再一次施展了尋寶技能。結果簡直讓他大跌眼鏡,原來那五隻蠱蟲果然在那妘萱家裡,看來那婦人喊寨也並非毫無根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