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燁突然意識到自己想的太遠了,現在他要做的不是反帝反封建,也還沒到變法維新的時候,因為這天下目前還是靈帝說了算,而不是自己說了算。
發現自己的理想太過遙遠之後,南燁沮喪的搖了搖頭對戲志才道:「我的志向很簡單,便是讓交州百姓免受戰亂之苦,不會被將來的亂世所波及。若說的再長遠些,便是將交州變為一片沒有戰亂的樂土,能讓我大漢百姓有個休養生息之所。」
戲志才自從聽了南燁的變法方案之後就知道他的志向不止於此。南燁所說的那些志向與其說是胸懷大志還不如說是異想天開,戲志才懷疑那些志向沒有千八百年根本實現不了。還是安定交州的這個志向更實際些。
不過對於南燁的異想天開戲志才也很高興,因為他一直覺得南燁什麼都好,就是太沒野心了。如今看來南燁不是沒有野心,而是他的野心大到了一個常人難以想像的地步。
戲志才突然覺得也不能一味的給南燁潑冷水,還是要刺激他一下才行。於是便道:「法師想要穩定交州不難,無非就是富民、強兵兩條。至於法師所言的變法之事,忠以為此時還不到時候。法師要以法治天子,至少法師之位要在天子之上才行。若真到了那一日,忠必助法師一臂之力,讓天下百姓共享太平。」
南燁知道戲志才又在給自己灌輸成王稱霸之道,可是這次他卻並不反感。因為這次戲志才並非為了什麼從龍之功,而是為了一個更崇高的理想。南燁同時也意識到要想實現心中更高的目標,就一定要有更大的權利才行。要想抑制住皇權,那自己就先要凌駕於皇權之上。
千里之行始於足下,太遠的事南燁不敢想,此時的首要任務便是將交州治理好。關於治理郡縣,南燁還是要問計於戲志才。可惜的是戲志才也提不出什麼建設性意見,無非就是減免稅收,鼓勵農耕,開山為錢,煮海為鹽的那一套老辦法,至少他就想不到改戶籍發國債這種立竿見影的辦法。
南燁指望不上戲志才,大腦便又進入了遊戲妄想模式。三國的策略遊戲他玩過不少,要經營一座城池,他記得先要在城池中建設幾種必不可少的設施。一是產糧的農田,二是收錢的市場,三是防災的堤壩,四是募兵的軍營,五是提升技術的工房,最重要的還有一個招攬人才的酒館。至於其他的城牆、崗樓、宮殿、自宅等等倒是意義不大。
農田、市場、堤壩、軍營、工房這些都可以照搬,只要經營的科學得法絕對能像遊戲中一樣提升稅收和兵力。唯有通過酒館招募人才這一項最不靠譜,至今為止南燁麾下還沒有一個是從酒館裡撈來的。
既然酒館招募不靠譜,求才若渴的南燁便決定學習孫權開設招賢館來緩解眼前的人才短缺,至於以後的人才培養可以通過興建學校來完成。
南燁的這些提議戲志才倒是完全贊成,二人當即決定在南海番禺先進行試點,若是效果好的話再推行各郡。
一系列新政的推出在交州再次引發了一陣軒然大波,尤其是招賢館的開設更是令交州百姓津津樂道。南燁開設的招賢館可不光是招攬治政的人才,還招攬各行各業的精英。不論是可以提高耕地產量的莊稼漢,還是善於製造機關的巧匠人,只要是有一技之長的皆可前來應募,一旦被錄用就可以在刺史南燁麾下為官,進入南海特設的研究所一展所長。
有了之前發行債券樹立的威信,百姓們都不再懷疑南燁所言,紛紛前來應募。南燁從這些人中還真發掘了不少人才,這些人雖然都不在將星錄中。但是他們的作用在南燁看來甚至比臣、武將還要重要。
這些人裡不但有善於耕種的農戶和製造軍器的巧匠,還有一些特別的人才。其中有兩個年輕人引起了南燁的重視。這兩個人是結伴而來,都是會稽人,一個名叫謝勝,一個名叫師袁宜。他們倆不會別的,專攻燒窯制瓷。
南燁見此二人當真大喜過望,他早就想過發明玻璃賺錢,可惜自己沒那手藝。如今有了這兩人,完全可以交給他們去研究嘛!就算研製不出玻璃,只要能燒出後世的彩瓷也肯定能大賺特賺,要知道中國的瓷器可是世界馳名的。
謝勝和師袁宜並非交州本地人,他們也是聽說了交州刺史的招賢館不拘一格招攬人才,想來碰碰運氣,長長見識。沒想到真會得到南燁法師的重用,更沒想到南燁法師也懂制瓷,不但與他們探討了很多制瓷工藝,還提到了釉上彩、釉下彩等瓷器彩繪技術,讓他們思路大開。光是憑著這一點,二人便決定留下了,用心研究完善自己的制瓷技藝——
就在南燁招攬人才大力發展交州的時候,千里之外的峨眉山上,閉關煉丹的左慈正破關而出。
自從那日南華老仙所要了天書化作清風而去,左慈與於吉在上方山水雲洞中一連等了數日,既不見南華老仙歸來,也推算不出什麼賢才降世。兩人商議之後便決定各自回去修行,待到數年之後再來推算天下氣運。
左慈那《遁甲天書》又名《九丹金液經》,其中多有煉丹成仙之法。於是左慈回到峨眉山後便尋了一處清淨之所閉關煉丹,今日丹成,左慈掐指一算竟然已過了三載有餘。
立於峨眉金頂之上,左慈仰望星空以觀天象。只見那帝星比起之前越發晦暗,而那些將星則更加明亮。之前懸於九天散發光芒的三顆黃色星辰如今已然隕落不知去向,與它們一同隕落的還有不少星辰,不過卻有更多的星辰又升上了夜空。
見此星象左慈感歎道:「在這亂世中,官位高的更難保全自身,錢財多的更容易身死。可見這世間的榮華富貴絕不能貪圖啊!」
「嗯?」感慨完了的左慈突然發現在那南天之上閃爍著一顆明亮的星辰,這顆星辰極其耀眼,只是由於它遠離群星,孤零零的閃耀在南天之上,左慈才沒有注意。
待左慈仔細看時,便發現那並非是一顆星辰,而是數顆將星緊緊圍繞在一起散發出的強烈光彩。若按常理,能被將星如此緊密包圍著的就算不是帝星也是一顆王者之星。可奇就奇在那將星圍繞之中空無一物,只有一團朦朧清氣忽隱忽現,讓人看不分明。
左慈雖看不透那清氣之中包裹何物,可是那團清氣之中不時閃動的三道精光卻讓他心有所感。左慈掐指一算,自己的《遁甲天書》正是被包裹在那清氣之中。莫非那團清氣便是南華老仙所言的天降之才?
「元放道友可是在看那清氣?」一個聲音在左慈身後響起,將正在想著心事的左慈嚇了一跳。
左慈回頭罵道:「你這廝不在琅琊宮中修煉,跑到貧道山上幹嘛?」
身披鶴氅,手攜藜杖的於吉苦笑道:「貧道可不敢如道友這般逍遙,竟然閉關就是三載之久。道友或許不知,那清氣早就現於九天之上,只是最近才到了南天。」
左慈知道於吉是個極其認真的人,和南華老仙一樣以拯救世人為己任。想必這三年來他也無心修煉,一直關注著天下局勢。於是問道:「如此說來,道友已經知道那清氣是何許人也了?」
於吉點頭道:「正是如此!就等道友出關,你我好一同前去會會此人有何不凡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