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那一劍的風情(上)
有一柄劍,生來便藏之於閣。
鑄劍師,覺得此劍殺氣太濃,會噬主。
若是此劍有靈,老在那昏黃的角落。
千百年過去,似乎什麼都在變,而劍,從來長眠。
忽然有一天,一個少年,路過。
然後,駐足,看它。
你猜,那劍,會不會顫抖著長鳴。
這個世上恰恰有過這麼一柄劍,它曾在天庭的神兵閣昏睡了千百年。
某年的一個晴郎下午,一個初飛昇到天界的小神來閣中挑選兵器。
那是一個俊逸神飛的少年,宛如破石之玉,傲立諸石之間。
劍鳴了,顫了,叫了。
那個少年看定了這柄劍,拿在手裡,笑了。」「
少年笑持著這柄凶名赫赫的邪劍,輕輕地說:「就是你了。」
多年後,那個少年因功受封為天篷元帥。而那柄劍的名字也隨之名震天宇。
「昔年有神,名曰天篷。俊雅非凡,持劍入魔域,斬妖數萬,聲動三界。帝親賜其劍,名曰九宸,此劍一躍成為天庭十大神劍之首。」《天界神兵閣寶錄》如是說。
……
天篷這才看清此時斬向自己脖頸的正是他賴以成名的夥伴,正是那柄隨他征戰四方的邪劍九宸。
竟然會是你來了結我,老夥計。天篷苦笑一聲,眼裡流露出一絲無奈。
摩昂太子自然不空理會天篷臨死前的掙扎與念頭,他只知這一劍下去,他的任務就完成了大半,玉帝那定不會忘了他的功勞。這元帥之位就算是坐實了。
只可惜摩昂太子犯了一個錯誤,而且還是一犯再犯。
天篷的身前閃現一道人影,一柄藥杵及時格住了賜名九宸的神劍。
火光四濺,但那柄普普通通的藥杵卻沒有碎,也沒有任何損傷,那柄曾征戰天下的神劍卻是響起了一聲清嘯。
摩昂臉色鐵青地看著擋在天篷面前的女人,原以為不過是下界的一個小妖,想不到竟然兩次地打斷他的斬擊。摩昂太子雖然不是什麼神通廣大的大能,但心底還是有著身為天神的驕傲,他從不覺得這下界之中會有人敵過自己,眼下出現的一隻小小的兔妖竟然能擋下他的一擊,這如何讓他不羞怒。
摩昂太子沒有看那兔妖,反而是盯著他手中的神劍,冷聲道:「九宸,你莫不是想劍銷靈滅?竟然敢留手!」
摩昂太子的掌中劍驀然尖嘯起來,一片颯瘋寒意滲出。
摩昂太子冷笑著說:「不敢就好。你終究不過是天界的一柄匠器,即使天篷開了你的劍靈,但在玉帝面前,你什麼也不是。」
劍尖嘯之聲大減,恍若一條伏馴的狗。
天篷心中酸澀,算起來昔日與他最親密的不是他的部下,反到是這柄時刻不離身的劍。
當年是這柄劍選擇了彼時一無所有的他,而後也是他成就是這柄埋沉千百年的它。
他們從來不是人與物的關係,而是朋友,是夥伴,是戰友。
可是眼前多麼驕傲的邪劍九宸,現在卻僅憑一兩句胴嚇,就屈服一個小小的天神。
可笑啊,可笑。
昔日的你我是何等的嬌傲,而此時,我成了神不神,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而你卻也成了一件聽命權勢的俗物了。
真悲哀,想痛醉一場,替昔日的榮耀可惜。
卯二姐真不理會那麼許多,天神做不做沒什麼所謂,妖精做不做又有什麼所謂,可是就算是死,也不能讓自己的男人死在自己前頭。…,
卯二姐從來不高看自己,不記得是多少年前,她和尚未成仙的姐姐到那魔域找些奇花異草好給老君煉丹,誰知遇上了魔物大潮被擄入魔窟,眼見性命不保。忽然有一個人從天而降,持一柄爍光大劍,頃刻間將那些魔物斬殺乾淨。卯二姐清楚的記得那個天神俊美的臉上從始至終都帶著淡淡的笑意,那是自信,也是驕傲。卯二姐一下子便沉迷了。多年後,卯二姐和她姐姐承老君和那烏巢禪師看顧,終於得道飛昇來到了這天界,她們分配到廣寒宮給廣寒仙子做藥僕。卯二姐一直在尋找著那個曾經救過她們的天神,只是沒有找到。終於她見到了那個天神,也知道那個天神是天篷元帥。可惜那個天神卻全然不記得了她,只是與廣寒仙子寒暄著。之後便傳出玉帝將為天篷與廣寒仙子證婚的傳言。她默然流淚,她知道自己配不上天篷元帥,也知道自己是在妄想,但是哪個女子不曾懷春呢?卯二姐只得將情意壓在心底,默默祝福著他和廣寒仙子。只可惜後來她發現廣寒仙子對天篷的情意只不過是虛與委蛇,其只不過是想借此得到眾仙注目罷了。最後廣寒宮那個賤人竟然夥同摩昂一起設計坑害了天篷。
卯二姐冷眼看著摩昂太子,譏笑道:「摩昂,些許時日不見,你倒是威嚴愈重啊。」
摩昂太子聽得此言愣了一下,疑惑地看著立在他面前的兔妖,心道,這妖怪如何認得本太子?
卯二姐冷笑一聲,道:「難道你忘了,昔年你與廣寒那賤人在桂樹下偷歡還曾被桂子砸到面骨呢……」
摩昂太子心底一驚,此妖如何知道此事?彼時桂下只有他和廣寒仙子兩人,四周並無他人才對啊。摩昂太子雖不怕
這兔妖,但是誰知道玉帝有沒有派人監視於他,廣寒現在已是玉帝別姬,此時絕不能承認,摩昂太子羞怒不已,惡聲罵道:「何方妖物,竟敢謗誣天神。本太子現在就將你處以天罰。」
摩昂太子說著就挺劍刺了過去。
「做賊心虛。」卯二姐自然我猜到了摩昂太子的心思,早有準備。摩昂太子那一劍雖然來得迅捷無比,卻沒有傷到她。
劍,鳴顫如龍出淵,氣沉山河。
卯二姐的藥杵也不甘示弱,那一方小小的凡鐵之物竟然也漸漸縈生紫霞。那一道紫霞卻是帶著一縷道境,竟然隱隱壓制住了神劍之威。而且摩昂太子還發現那紫霞竟然有著滯緩速度的效用,他使出來的劍招,總會莫名其妙地緩上兩分速度,這就給了卯二姐應對的機會。
摩昂太子吃驚不已,斷喝道:「呔,你這妖物何處偷來的法寶?」
卯二姐不屑道:「老姐不是你,我從不偷東西。」
摩昂太子被譏笑了一下,臉色難看之極,但一時半會兒又奈何不了那枚看似普通,卻有著怪異神通的藥杵。
摩昂太子疑惑道:「你不是普通妖物。」
卯二姐不以為意,說:「算你有些見識。」
摩昂太子卻是冷哼道:「只可惜再如何不普通,也不過是妖物而已。」
卯二姐雖然不在乎什麼神不神、妖不妖的,但卻是受不了摩昂太子那輕蔑的眼神。
卯二姐呸了一聲,「你當老姐沒見過世面麼?神仙又有什麼了不起的,還不是道貌岸然、男盜女娼。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背叛上司,勾引兄妻,賣主求榮,你比那圈裡的豬還不如。」…,
天篷躺在一旁,感覺有些不爽。心想這也中槍?
摩昂太子何時被人如此辱罵過,氣得臉色發白,怒喝道:「將這個妖物,立時斬殺。」
摩昂太子身後立著的天兵聞聲而動,瞬時將卯二姐圍住了。
卯二姐雖然不恥於天神,但卻也知道天神的力量不是自己所能抗衡的。別看她一再擋住了摩昂太子的劍招,那只是藉著這藥杵之力罷了。自己始終只不過是一個小神小妖而已。天篷現下也只是一隻剛有些妖力的豬頭罷了。
卯二姐卻從來沒有束手待斃的習慣,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所措的等死。
「豬剛鬣,你怎麼還不逃。」卯二姐撲向摩昂,卻被那幾位天兵迅速阻止。
數位天兵圍殺卯二姐,摩昂太子卻是提著劍再次走到了天篷的面前。
天篷一直躺在地上,不曾動過,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卯二姐尚在,他不能逃。
他的身體其實已被劍氣所傷,他跑不了。
摩昂太子故作關切地問道:「元帥,你怎麼不逃?」
天篷笑了,說:「生死有命,早生無可戀,何必要逃。」
摩昂太子臉上一紅,似是想起了什麼來,隨即又有些惱怒,自己在面對他的時候竟然有些許的羞愧。
摩昂太子冷笑道:「也算你有自知之明。」
天篷笑道:「快動手吧。我都等不及了。」
摩昂太子看著天篷這個樣子,不由得有些好笑,說:「哈哈,想不到曾經風華如許的天篷元帥,此時竟然只求速死,真是莫大的諷刺啊。」
天篷仍是笑著,淡淡地說:「此吾即彼爾。」
摩昂太子臉色大變,怒喝道:「閉嘴。」
一劍刺入天篷的胸膛,卻是故意偏離了心臟。
劍已抽出,血花四濺。
天篷的唇角亦有鮮血溢了出來。
卯二姐見到了卻是驚叫起來:「你個死豬頭不會躺閃啊。摩昂,你若敢殺他,我定讓你不得好死!」
摩昂太子絲毫不理會狀若瘋子的卯二姐,冷笑道:「你先顧好你自己吧。」
說話間,卯二姐的左臂也中了一劍,手中雙杵立時變做了一個。
天篷看了看卯二姐,然後對摩昂說道:「我將這劍靈認主之秘告訴你,你放了她吧。」
摩昂太子心中一動,別看這劍現在是在他手裡,但卻並非是屬於他的東西。這神劍都有劍靈,而讓劍靈認主卻又不是那些簡單的事。一般劍靈認主都要遵循原主人定下的法則。所以玉帝收取這劍之後,只有將這劍的大半靈威封起來,再賜給摩昂太子所用。摩昂太子對這柄神劍覬覦已久,只是一直不得其法。
摩昂太子冷哼道:「你以為你有資格跟我談條件。等我殺了你,立下大功,自然可以進神兵閣挑一柄更趁手的神器。又何須用這破舊之物。」
那劍似乎聽懂了摩昂的話,竟然主動顫鳴起來,散發光芒。
摩昂太子卻是不悅地用神識狠抽了劍靈一記,喝道:「莫自作主張,現在我才是你的主人。」
天篷在一旁笑著,直笑得摩昂太子渾身寒毛直豎。
摩昂太子又是一劍刺入天篷的胸膛,血流不止,頃刻間染遍衣衫。
卯二姐見了,再不顧周圍天兵圍攻,直撲向摩昂太子,「摩昂,老姐操你祖宗。」
摩昂太子一臉不屑,懷中一道光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中了
了卯二姐。
卯二姐手中的僅剩的一個藥杵也被擊落,自己也被這道忽如其來的光給擊得倒退數百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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