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歸農在房間中來回踱步,臉上帶著一絲不安,南蘭則是一臉疑惑,問道:「歸農,你怎麼了?這幾天你的臉色都不太好,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這十多年來,南蘭雖然跟著田歸農享受了榮華富貴,可是她的心中並不像表面上那樣開心幸福。剛開始離開苗人鳳和女兒的時候,她還覺得很新鮮,跟著田歸農吃香喝辣,可是時間一長,就厭煩了。田歸農經常要出為了乾隆皇帝殺人,留下她一個人獨守空房,這個時候,她就特別想女兒和苗人鳳。
南蘭後悔了,要是當初沒有拋棄苗人鳳和女兒,她就能看著女兒成長了。
南蘭還發現,田歸農並不愛自己,他只是想要利用自己來羞辱苗人鳳而已。這些都是田歸農自己和天龍門的弟子們說的,只是田歸農沒有想到,這些話,很快就傳到了南蘭的耳朵裡。
二人表面上相親相愛,可是卻同床異夢。這樣的日子,對於南蘭來說,是一種折磨。
田歸農停下了腳步,無奈道:「天下掌門人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我也要跟隨皇上和福大帥一起去會場。」
南蘭一愣,去參加天下掌門人大會,這可是好事啊。這樣一來,天龍門,不但可以在天下英雄面前露臉,要是表現好的話,說不定還能得到皇上和大帥的賞識,獲得更大的權勢。
「大會開始了,你去就是了。雖然天龍門比不得武當和紅花會,可是在北方武林也算是大門派。你這個掌門武功不錯,去了,又不丟人。」南蘭說道。
田歸農煩躁道:「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這次大會。苗人鳳也來了。苗人鳳的劍術那麼厲害,我如何是對手?這十多年來,他一直住在濟南城王家,據說他的武功已經達到了宗師境界。宗師啊。天下間的絕世高手。要殺我,輕而易舉。我能不怕嗎?」
田歸農一臉懦弱的樣子,南蘭從心底瞧不起他,和苗人鳳比起來,田歸農真的一點擔當都沒有。不過在聽到了苗人鳳也來到了京城。南蘭的心中有些激動,她希望能見到了苗人鳳和女兒。
可是她心中又有些膽怯,害怕見到他們,畢竟當年可是她可是拋棄了苗人鳳和女兒,現在再出現在苗人鳳和女兒面前,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們父女,而且他們父女未必就會原諒自己。
南蘭眉頭微微一皺。裝出了很為難的樣子,說道:「歸農,你帶我一起去參加大會吧,有我在。苗人鳳看在我的面子上,應該不會殺你。」
田歸農眼睛一亮,興奮道:「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你呢。苗人鳳那麼愛你,只要你在我面前擋著,苗人鳳一定不會殺我的。」
田歸農的話,讓南蘭心中一陣鄙視,現在,她終於知道,離開苗人鳳和女兒,跟著這個男人來到北京享受榮華富貴,是多麼愚蠢的事情。
南蘭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暗道:「苗人鳳,只要你和女兒能原諒我,我一定會回到你的身邊。」
田歸農催促道:「南蘭,你快點換衣服,我帶你去參加掌門人大會,千萬不要讓皇上和大帥等急了。」
南蘭點頭道:「嗯,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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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歸農帶著南蘭和天龍門的數十名弟子趕到會場的時候,乾隆皇帝和福康安已經帶著大內高手坐在高台上了。
「皇上,大帥,奴才來遲了。」田歸農和南蘭等人都跪下,大聲道。
乾隆皇帝看了田歸農和南蘭一眼,淡淡道:「起來吧,」
見到南蘭那漂亮的容貌,乾隆皇帝眼睛一亮,心中一陣火熱,這女子不錯,比起自己的那些妃子,漂亮多了。要是能將她收入宮中就好了。乾隆皇帝心中算計著,等到掌門人大會結束了,就讓田歸農將南蘭獻出來。
田歸農和南蘭等人站起來,看了一眼場下的上萬名武者,心中有些震撼。這上萬名武者當中,可是有不少真正的高手,其中不乏宗師武者。
坐在場下的王岳和王箐,見到了乾隆皇帝和福康安,冷笑一聲,眼中帶著一絲殺機。
苗人鳳見到了田歸農也是殺機畢現,不過見到了南蘭,他眼中又帶著溫柔。十多年過去了,苗人鳳對南蘭的感情,依然沒有絲毫減弱,當年為什麼沒有殺了田歸農和南蘭,讓他們離開,就是因為他愛南蘭。
「田歸農,這一次,我一定要殺了你。」苗人鳳冷聲說道。
坐在苗人鳳身邊的苗若蘭盯著坐在高台上的南蘭,問道:「爹,那個身穿淡藍色華麗衣服的女人,就是當年拋棄我們的南蘭?」
苗人鳳眉頭一皺,小聲呵斥道:「若蘭,她是你娘,不要這樣沒大沒小的。」
苗若蘭冷笑道:「她雖然生了我,可是卻沒有養過我。我甚至不知道,我娘的樣子。當年,我還沒有斷奶,她就跟著野男人跑了,爹,你說這樣的女人,配當我娘嗎?」
苗若蘭從懂事起,就開始怨恨南蘭,認為她狠心,為了榮華富貴,將自己和父親拋棄,跟著其他的男人跑了。
這些年,在中華鏢局生活,苗人鳳和苗若蘭幾乎每天都是大魚大肉,也不見得比那些地主的生活差。她就不明白,榮華富貴,真的就那麼重要嗎?
聽到了苗若蘭的話,王岳和王箐對視了一眼,臉上帶著笑意,不過都沒有說什麼。畢竟這是苗人鳳的家事,他們不好插嘴。
遠處的胡斐盯著苗人鳳,眼中帶著怒火,這個殺父仇人的武功,真的是太強了,自己根本就不是對手。想要報仇,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現在,胡斐最迫切的就是希望能進入宗師境界。這樣就能為父報仇了。
胡斐身邊坐著一個紫衣少女,正是袁紫衣。
袁紫衣冷笑道:「胡斐,你的武功是強,可是你卻殺不了你的殺父仇人。你也就在我這個弱女子面前成逞威風而已。」
胡斐瞪了她一眼。冷聲道:「袁紫衣,我的家事。用不著你來多嘴。哼,苗人鳳雖然厲害,可是總有一天,我的武功會超越他。最後將他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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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皇帝見再也沒有武者進入會場,才站起來,大聲說道:「今天,能來到北京城的武者,想來在江湖上都是赫赫有名的強者。你們之前,或許和朝廷、和朕,有一些恩怨和仇恨。可是朕還是希望大家能以大局為重。因為這次我們要面對的,是武功通神的歡喜老祖,這位大魔頭殺死了上百萬的百姓,所以。朕希望大家能暫時放心恩怨,先將歡喜老祖這個大魔頭殺了,再說其他。」
乾隆皇帝的聲音剛落下,場下的歡喜教喇嘛們就炸開了鍋。
雲波和尚站起來,大聲問道:「皇上,你說殺死百姓的魔頭,就是我們老祖,可有證據?要是拿不出證據,那就污蔑,我們歡喜教勢力不大,可是卻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乾隆皇帝見雲波和尚這樣質問自己,頓時被氣得臉色鐵青,冷笑道:「朕,自然是有證據。你認為,朕會擋著天下英雄的面,說謊嗎?陳老爺子,還請你拿出證據。」
陳老爺子就坐在乾隆皇帝的身邊,他站起來,用一股柔勁包裹著一疊紙,紙張緩緩飛向雲波和尚。
雲波和尚見紙扇寫著歡喜老祖每一次作案的經過。
雲波和尚大聲道:「污蔑,這簡直就是污蔑。我們老祖是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的。」
陳老爺子眉頭一皺,說道:「紙上寫得都是事實,前兩次,老夫還和歡喜老祖交過手。歡喜老祖雖然不清醒,很瘋狂,只知道殺戮,可是他的力量也暴漲了不少,老夫獨自一人,也拿不下他。」
陳老爺子在武林中,威望極高,他的話,大家都相信。陳老爺子是丹勁武者,沒有必要在這件事情上,說謊,這對他的名聲和威望,可沒有絲毫好處。
李官上前一步,呵斥道:「雲波,歡喜老祖還在的時候,你們歡喜教可以囂張,可是現在你們歡喜教沒有大宗師武者了,你還這樣跋扈。敢對皇上不敬,你相信不相信,本座帶血滴子去滅了你歡喜教。」
雲波和尚臉色鐵青,不甘心的坐下了。李官說的是事實,沒有了歡喜老祖,歡喜教再也不能囂張了,朝廷要滅了歡喜教,付出點代價,還是能辦到的。
王箐盯著李官,嗤笑道:「李官還真會說,帶著血滴子去滅了歡喜教?哼,他手下的血滴子高手,差不多都死在我們的手中了吧。」
王岳微微一笑,說道:「李官的背後是朝廷嘛,死再多的血滴子,和他有什麼關係?再招人就是了。」王箐瞪了王岳一眼,笑道:「你認為血滴子和鏢師一樣,隨便在哪裡都能招得到嗎?」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傳來。聲音不大,可是整個會場都能清晰聽到。
王岳抬頭望去,是少年活佛。他笑著說道:「皇上,歡喜老祖是大宗師,想要殺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沒有兩三個大宗師聯手,你就是讓再多的武者前去,也是去送死啊。本活佛甚至懷疑,皇上是不是想要借助歡喜老祖的手,剷除各大派的武者,好為朝廷解決心腹大患。哈哈……」
乾隆皇帝的臉色微微一變,他還真的是有這樣的心思,讓這些武者和歡喜老祖相互廝殺,不管最後誰死,對朝廷來說,都是好事。
可是乾隆皇帝卻不會承認:「哼,朕完全是為了天下百姓,歡喜老祖濫殺無辜,難道不該死嗎?至於你說朕要借歡喜老祖的手剷除各大派,簡直就是一派胡言。」
少年活佛笑道:「皇上,我們也不來這些虛的,這麼說吧,我幫你解決掉歡喜老祖,你給我密宗多少城池?」
少年活佛的話,讓所有的人都震驚了。
這些武林中人。只希望利用這掌門人大會揚名,要是能得到朝廷的一些賞賜,那就更好了。可是沒有想到密宗的這個少年和尚,竟然敢要乾隆皇帝用城池來換。得到一座城池。就可以當城主。這可比起任何賞賜都要吸引人。
乾隆皇帝恨不得殺了少年活佛,可是他知道。這少年和尚是個大宗師武者,想要殺死他,根本就不可能。
「等你殺了歡喜老祖,再來和朕說條件吧。」乾隆皇帝憤怒說道。
少年活佛大笑道:「好。既然皇上這樣說。那我就不客氣了。等到我殺了歡喜老祖,你要是不給城池,可就不要怪本活佛心狠手辣,將你擊殺。」
「乾隆,本活佛真的要殺你,就算陳家的老鬼,也保不了你。」
王岳面帶笑容。這次乾隆皇帝可是顏面掃地,少年活佛一點面子都沒有給他。可是乾隆皇帝拿少年活佛沒有辦法,他只能忍。
李官見乾隆不說話了,連忙大聲說道:「好了。掌門人大會,現在開始。各大派可以派出高手上擂台比武,最後勝出者,將會獲得朝廷豐厚的封賞,武林盟主也是他的。他將統領群雄,擊殺歡喜老祖這位大魔頭。」
比武的規則,先前大家都已經知道了,是淘汰制,最後一個勝出的,就是武林盟主。
武林盟主,對大宗師來說,沒有吸引力,可是對於宗師和一流武者,還是很有吸引力的。畢竟這個武林盟主是得到「官方」承認的,儘管各大派都不屑和朝廷來往,認為這樣會成為朝廷鷹犬。
李官及時站出來,倒是給了乾隆皇帝一個台階下。
苗人鳳第一個站起,走上了高大的擂台,向四周抱拳道:「各位英雄,各位掌門,我苗人鳳對武林盟主,沒有絲毫興趣,我上擂台,只是為了解決私人恩怨。各位英雄要是在這個時候上擂台,就不要怪我金面佛苗人鳳心狠手辣。」
鏘!
苗人鳳抽出長劍,一道劍氣劃出,擂台上留下了十多丈長的劍痕。見到苗人鳳的劍氣,各大派都是吸了一口涼氣。
宗師。
苗人鳳已經是宗師了,以前是傳言,現在卻是親眼所見。
苗人鳳看向了高台上坐著的田歸農,大聲說道:「田歸農,十七年前,你設下計謀,挑唆我和『遼東大俠』胡一刀比武,本來我和胡一刀兄弟是公平一戰,可是你找到機會,讓人在我們的刀劍上塗抹劇毒。以至於比武的時候,我誤傷了胡一刀兄弟,讓胡兄弟慘死。田歸農,你認為你做得很隱秘,可是卻不知道,還是被人查出來了。今天,擋著天下英雄的面,我們就在擂台上解決這恩怨吧。」
「田歸農,你不是對我苗家的藏寶圖感興趣嗎?只要你贏了我,不但能為朝廷除去一大禍患,還能得到藏寶圖。」
苗人鳳向地上丟下了一本劍譜,顯然,大家都認為藏寶圖就在這劍譜中。
苗人鳳的話,讓胡斐很震驚,要是苗人鳳說的是真的,那這殺父之仇,真的還不是那麼簡單的。
天下英雄頓時嘩然,田歸農和苗人鳳之間的恩怨,不但有著奪妻之恨,還有胡一刀的死亡,更關係到了藏寶圖。這其中的仇恨,那可就大了,可以說是不共戴天。
田歸農臉色蒼白,站起來大聲道:「苗人鳳,你胡說八道、血口噴人。胡一刀死在你的劍下,和我有什麼關係?你說這些可有證據?」
王岳這個時候笑著說道:「證據嘛,自然是有的。當年你是讓那個獸醫閻基下的毒,而且毒藥還是來自藥王谷。田歸農,要不要我將閻基抓來和你對峙?」
程靈素一驚,心中暗道,殺死胡一刀的毒藥,真的是來自我藥王谷?
「你是怎麼知道的?」田歸農聽了王岳的話,被驚駭得後退了一步,跌坐在椅子上。
這話一出口,變相地承認了他下毒的事情。
苗人鳳用長劍指著田歸農,說道:「田歸農,你還是上擂台吧,看在我們祖上淵源的份上,我留你一個全屍!」
有王岳這個大宗師撐腰,苗人鳳對朝廷絲毫不懼。
田歸農拉著南蘭的手中,乞求道:「南蘭,你說話啊,你讓苗人鳳放過我,現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南蘭拍掉了田歸農的手掌,冷聲道:「田歸農,你田家的武功劍術也不弱,你為什麼不敢和苗人鳳對戰?只要你贏了,就能得到藏寶圖,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得到苗家的藏寶圖嗎?現在就是一個機會。你現在這個樣子,只會讓我看不起你,讓天下英雄看不起你。」
田歸農沒有想到一直以來對自己千依百順的南蘭,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這是要讓自己去死啊。要不是在會場中,田歸農真想一掌擊斃這個賤人。
「皇上,救我。」
田歸農看向乾隆皇帝,希望皇上能救自己。
乾隆皇帝說道:「田歸農,你田家和苗家的恩怨,還是自己解決的好。」
這樣的場合中,乾隆就算是皇帝,也不好救下田歸農。雖然苗人鳳和朝廷有大仇,可是他是按照大會規則來挑戰田歸農,要是乾隆皇帝阻止,那這個掌門人大會就不要開了。
再說,田歸農在乾隆皇帝心中,也不過是一條狗而已,武功和計謀都不行,要不是他還有點利用價值,乾隆皇帝早就將他處死了。
王岳冷笑道:「田歸農死定了。現在,沒有能救得了他。」
王箐笑道:「田歸農作惡多端,早就該死了。今天之後,武林中,就再也沒有天龍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