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了阿達爾,李再興和愛爾麥迪一起來到了西市。兩天前,朱麗婭已經將兩根降龍木送到了西市相識的鐵匠那裡,委託他打造兩隻槍頭,今天他就是過來取貨的。
鐵匠是個矮壯身材,高鼻深目的胡人,一臉的大鬍子將鼻子和嘴都埋了起來。據朱麗婭說,他叫桑拓,來自天國之城——也就是大馬士革,曾經是大馬革士有名的武器師傅,家傳三百多年的手藝,來到大唐十多年了,以精湛的手藝贏得了不小的聲譽。他也是薩珊波斯人,和愛爾麥迪信奉同樣的真神。
「哦——」一看到愛爾麥迪,桑拓就誇張的叫了起來,張開肌肉虯結的雙臂,給愛爾麥迪一個熊抱:「我的小天使,你最近過得好嗎?嗯……看你笑得這麼開心,一定是過得非常不錯。」
愛爾麥迪含羞帶笑的點點頭:「多謝桑拓叔叔的關心,願真神保佑你。」
「哈哈哈……」桑拓非常高興,在愛爾麥迪紅撲撲的臉頰上親了一下,看向李再興:「那麼,你就是小天使經常提到的那位勇士了?」
「不敢。」李再興打量著這位酷似矮人的武器師傅,笑了笑:「一直聽說桑拓師傅是天國之城最有名的武器師傅,這次可要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桑拓連連搖頭,一邊引著李再興向後院工坊走一邊說道:「我只是想不明白,你為什麼要用那種木頭做槍桿。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用隕鐵給你打造一根槍桿。雖然上好的隕鐵比黃金還貴,可是誰讓你是小天使的主人呢。」
桑拓取出一個木盒,從裡面取出兩隻寒光閃閃的槍頭,炫耀的擺在李再興面前。李再興只看了一眼,就不可救藥的喜歡上了。他小心翼翼的拿過來,拿到門口光亮處,仔細欣賞。
這只槍頭並不很大,只有六寸長,按照李再興的要求打造成三稜型,每一道稜線都不是直線,而是流線型,三個稜面也不是平面,而是微微內陷,像是一支略小的三稜軍刺,每一道面上,都有隱在其中的花紋,盯著看的時候,這些花紋彷彿活了過來,在輕輕的扭動,像一條長著雙翅的飛龍。
「好手藝!」李再興脫口而出,讚了一聲。
桑拓眉開眼笑,黝黑的臉也在發光,他將另一支槍頭拿了過來:「再看看這個。」
李再興接過,仔細欣賞,這支槍頭同樣精美,不過更小一些,上面的龍形花紋也更柔美一些。
「這是我這輩子最滿意的作品,龍紋啊,有沒有?」桑拓炫耀的說道:「有沒有看到龍紋?」
「看到了,看到了。」李再興連連點頭。雖然這龍不像是中原的龍,倒有點像西方玄幻裡的龍,他還是非常滿意。他摩挲著刃口,感受著藝術品一般凌厲的美,愛不釋手。
「這是我為小天使打造的龍槍。」桑拓興奮起來,有些放嘮。他一邊說,一邊拿出那兩根降龍木,有些不太確定的問道:「你真要用這樣的木頭做槍桿?」
李再興笑了,得意的說道:「你剛才說,你有和黃金一樣的隕鐵,那我告訴你,這兩根木頭比黃金還貴。毫不誇張的說,黃金有價,此木無價。」
「真的?」桑拓瞪起了眼睛,有些不滿:「什麼樣的木頭這麼貴,我怎麼沒聽說過?」
「你看看這個。」李再興拿起降龍木,將根部展示給他看,「看出什麼沒有?」
桑拓不愧是老師傅,一眼就看出了異樣,不禁大為驚奇:「咦,這是什麼樹,居然……沒有年輪?」
「這種樹長於幾萬年前,那時候世界上沒有四季,只有冰天雪地的冬天,所以這種樹沒有年輪,生長也極其緩慢。現在這種樹已經絕種,死一棵就少一棵,你說貴重不貴重?」
桑拓不服氣:「話雖如此,可是這木頭太軟,做槍桿,不合適。」
「軟,是因為它是活的。鋼鐵雖硬,卻是死物。」李再興拿起降龍木,雙臂一抖:「為什麼要用整棵樹做槍桿,而不能用切削過的?就是要保持這個整力。真正的槍桿有自己的生命,當使用它的人摸到它的脈博,就能和它合為一體,真正做到人槍合一。」
他說著,忽然側滑了一步,向牆上掛著的一面盾牌虛刺了一槍。工坊裡很狹窄,到處都是工具和半成型的武器,他卻絲毫不受影響,在迅速移動中沒有碰到任何東西,甚至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等他收回姿勢,周圍一片寂靜。桑拓瞪著大眼,看了半天,不解的問道:「你剛才試什麼?」
「愛爾麥迪,你將那面盾牌拿開。」李再興指了指盾牌。愛爾麥迪走過去,拿下盾牌,突然驚叫一聲。桑拓聽了,好奇心大起,衝過去,推開愛爾麥迪,仰起脖子,頓時長吟一聲:「哦——」
李再興不用看也知道他們為什麼驚訝。他剛才那一槍看似平常,其實裡面大有玄機。他的槍桿因為抖動而發生彎曲,槍頭繞過盾牌,在後面的牆壁上面刺出了一個洞。但是他的動作太快,桑拓和愛爾麥迪根本看不清。他們更想不到他手中的長槍居然可以繞過盾牌攻擊。這是鐵槍無法做到的,也是別人無法理解的。別說是愛爾麥迪,就算是現在的槍術大家也無法做到。
這是內家槍法特有的技藝。
愛爾麥迪和桑拓看看牆上的洞,又互相看看,大眼瞪小眼,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過了片刻,愛爾麥迪走到李再興身邊,顫聲說道:「主人,我……我能練出這樣的槍法嗎?」
「我現在教你的,不就是這種槍法?」李再興拍拍她的臉蛋,「別急,功夫就是慢慢熬出來的,以你的底子和悟性,再練三年,也能做到。」他晃了晃手中的降龍木:「到時候,你就能感應到這桿槍的呼吸和脈動,感受到它的生命,它就會成為你手臂的一
據說給請網打滿分的還有意外驚喜!
部分。」
「果然是龍槍啊。」桑拓雙手握在胸前,仰起臉,默默祈禱了片刻,濃密的鬍鬚裡發出滿足的長歎:「只有真正的戰神,才有這樣神奇的槍法,才配用這麼神奇的武器。我能為戰神打造武器,這一輩子都知足了。感謝真神,感謝阿胡拉,賜我如此深厚的福祉。」
「龍槍?」李再興沉吟片刻,滿意的點點頭。武林中本來就有大槍如龍的說法,再配上降龍木槍桿和帶有龍紋的槍頭,可就不是一對龍槍。
看著桑拓一臉虔誠的裝好槍頭,又用錦囊盛起,愛爾麥迪將龍槍背在身上,一臉燦爛的出了西市。一路上,她不停的摸著槍,像是摸著兩個新生命。
「主人,我……」她忽然囁嚅道:「這槍……太貴重了,我不能用。」
李再興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道:「這槍再貴重,也沒有你貴重。」他抬手拍了一下她的後腦勺:「以後別說這樣的傻話了,這槍除了我和你,沒有第三個人有資格用。」
愛爾麥迪紅了臉,剛要說話,李再興又搖搖頭:「不,應該還有第三個,第四個。」
愛爾麥迪一愣,臉上的紅暈退去,神情尷尬。
「將來你給我生一群孩子,我想其中一定有人能接過這對槍,將我們的武藝和勇氣傳承下去。」
愛爾麥迪頓時滿臉通紅,她扭過臉,避開了李再興火熱的目光。此時此刻,她不再是那個手持長槍,威風凜凜的女戰士,她只是一個含羞的少女。
回到菩提寺,李再興帶著愛爾麥迪來到演武場,乘興練了一回槍。在他的手中,這桿龍槍彷彿真的活了過來,搖頭擺尾,殺氣凜然。槍尖雖然不大,卻極其鋒利,武僧們演武用的木盾在它的面前如同薄紙,一戳就是一個窟窿,即使是蒙了鐵皮的重盾也擋不住它的一擊。
悟道看得兩眼發熱:「教頭,這是什麼槍,好厲害。」
「龍槍。」李再興將長槍遞給愛爾麥迪收好,得意的笑了一聲:「你就不要想了,好好練你的拳,什麼時候能打倒我,我就讓你摸摸。」
「這麼珍貴?」悟道涎著臉道:「教頭也不小氣了吧,摸都不讓摸?」
「不是我小氣,是你們武藝不夠,摸這桿槍,就是污辱這桿槍。」李再興拍拍悟道的肩膀:「小子,我相信以你的資歷和毅力,這輩子還有機會摸一摸,像這些廢物,下輩子都指望不上了。」
眾武僧大笑,圍著悟道打趣起來。正說笑著,謝廣隆走了過來,看了一眼愛爾麥迪懷中的槍,脫口而出:「好槍!」
「你也是個識貨的,可知道這是什麼槍?」
「我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槍,不過好的武器是有生命的,有自己獨特的氣質,這兩桿槍一看就不是凡品。」謝廣隆眼饞的看了兩眼,將李再興拉到一邊,低聲說道:「好兄弟,上次你說的……」
他說了一半,就眼巴巴的盯著李再興,李再興莫名其妙:「究竟什麼事,這麼慇勤,又這麼神秘?」
謝廣隆搓著手,扭扭捏捏的說道:「上次你說的……私奔,你覺得……」
李再興恍然大悟,他看著謝廣隆通紅的臉,想笑又沒笑出來:「你……不會是……」……
據說給請網打滿分的還有意外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