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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谷之中,光線暗淡。
藍野鶴面色陰沉,背負著雙手,站在洞穴口,看著谷外的光亮處,目光微閃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輕微的腳步聲,從後傳來。
橫雨道人,蒙破,厲中原,三人一起不約而同的從自己閉關的洞中走了出來,掃了一眼依舊被禁制封鎖的那唯一一個洞府,三人交換了一記眼色,走向藍野鶴的身後,個個面色陰沉森冷。
這一趟休息,只是尋常的休息,原因自然又是因為葉白這個離塵初期的小輩拖了後腿,不得不停下來等他恢復法力。
三人走到藍野鶴身後,沉默不語。
藍野鶴彷彿未覺,頭也沒轉。
沉默了片刻之後,橫雨道人最先陰惻惻傳音道:「道兄,若你打算做一點什麼,我們三人,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藍野鶴依舊不語,眼底芒彩暗閃。
厲中原道:「葉白要爭的,不是四到十,是前三。」
蒙破接著道:「手裡沒有五六根的數量,是沒有資格去覬覦前三的,加上道兄手裡的,前三有望!」
三人一人一句,均是傳音,就算葉白突然撤去了洞府的禁制,也不用擔心被他聽見。
說完之後,半句話也不說。等待著藍野鶴的答案。
藍野鶴眼中,湧起異常複雜的掙扎,猶豫之色,一直過了盞茶功夫,此老的目光才恢復清明,幽幽歎息了一聲。輕聲道:「都回去修煉吧,還要趕路。」
說完,率先往回走去。
三人面面相覷了一眼,無聲搖頭。
幾人不遠處,那間禁制封鎖的洞府裡,葉白打坐恢復,面色異常冷峻,手心裡一團圓形的紫芒,忽明忽暗的閃爍著。戰仙戟筆直的插在大地上,寒芒吞吐。
……
出第二層。
出第一層。
出黑廟。
回太微星上的主宰大殿,一路沉默無言。
上了黃金劍船後,橫雨道人等人,大半時間均是在自己的船艙裡打坐修煉,葉白同樣如此,藍野鶴獨坐主艙之中,分出一縷神識。獨自操控著黃金劍船的方向,此老的面色。始終有些沉鬱,或許已經感覺到了自己很難進入前三。
幾人對於葉白,驀然冷淡了許多。
這一日,終於回到了神望峰頂。
一行人進入主宰大殿,吵吵嚷嚷的氣氛,立刻撲面而來。
葉白舉目掃去。殿中已經坐著三四百的修士,不過大半都是離塵初期。照葉白暗暗估計,這一次死在黑廟中的修士,起碼有數十近百之多,死了這麼多的修士。竟還能有這麼多人,可見九死星海的底蘊深厚。
若無意外,這些修士應該絕大多數都沒敢去黑廟爭這場機緣,如今只是聽說眾人回來,來湊一湊熱鬧,看看最終結果而已。
而斷荊棘,戰瘋狂,帝心,贏風等人和追隨他們的修士,已經回來,白髮漁歌子,自然也在殿中。
這個裝模作樣的老漁翁般的修士,獨自一人坐在第三層的某個角落裡,因為身軀瘦小,再加上氣息收斂的緣故,極易被人忽略過去。
此老神色輕鬆,嘴角掛著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意,見到藍野鶴,目光裡甚至閃過一抹狡黠之色。
到了這裡之後,眾人就算再嫉恨此人的所作所為,也是不可能當著主宰修士面,在主宰大殿裡將他擊殺的。
藍野鶴冷哼了一聲。
他們這一行人一進來,自然也吸引了不少目光。
眾修閉絕口鼻呼吸的同時,也不禁心中暗暗猜測。
……
葉白等人,很快就找到了龍七。
這個老小子,獨自一人坐在第四層的一個角落裡,見到藍野鶴等人,露出一個異常苦澀的笑意。
眾人掠了上去。
「龍七,聽說你栽了?」
橫雨道人見到老夥計,心情總算好了一些,陰氣森森的笑著打趣了一句。
龍七聞言,臉色哭喪,搖頭無語。
眾人座下之後,藍野鶴輕聲歎息道:「能夠把命保住,已經算不錯了,想必你也已經聽說了,這一次連左玄都已經死在裡面了,其他死去的離塵初中期修士,更是極多,機緣雖好,但並非人人都可去爭的。」
「多謝道兄教誨。」
龍七微微拱了拱手,有氣無力,心中顯然還是有些無法釋懷。
藍野鶴點了點頭,便立刻問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其他人都已經上交了圖騰柱了嗎?誰得的最多?」
龍七道:「還沒有,白河前輩在十多天前出來說過了,還要再等一年,等所有活著的修士都差不多回來了,才算正式結束,所有人當場上交,以示公正。」
眾人
人哦然,眾人乘坐黃金船,回來的當然要快一些。
厲中原奇道:「既然還有一年時間,為何這些傢伙還等候在這裡?為何不一年後再來?」
「當然是害怕被人逮住搶了!」
橫雨道人嘿嘿道了一句。
龍七點頭道:「不錯,白河道人已經說過,進到主宰大殿之後,就不准再為圖騰柱發生任何爭奪之事,也不准買賣交易,若是想交易,可以出主宰大殿,不過一出主宰大殿,他就不再提供庇護,哪怕交易的時候被對方搶了,也與主宰沒有關係。」
眾人再次點頭。
厲中原道:「這樣一來,倒是省去了不少零散的圖騰柱,集中到一個修士身上。不過那些傢伙竟然沒有到大殿外去幹打劫之事,倒是有些意外。」
龍七沒好氣道:「他們不是不想去。是不知道朝誰下手,畢竟進出主宰大殿的修士太多了,並非每個修士都是從黑廟回來的。」
眾人點頭同意。
藍野鶴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在這裡等一年吧,老夫也很想看一看,這一次。究竟死了多少出名的修士。」
眾人點頭。
龍七不著痕跡的看了葉白一眼,便收回目光,終是沒有說出「黃金指」穆雲城被葉白所殺的事情,若是說出來,必然要暴露葉白的實力。
……
時間一天天過去,越來越多的修士,聚集到了主宰大殿。
議論之聲,已經開始鬧翻了天。
「穆道兄竟然還沒有回來,難道他出事了?」
第五層中。一個身材瘦長,幾近九尺,離塵中期境界的修士,沉著聲音道了一句,臉色有些難看。
他的身邊,還有五六人,聽到他的話,個個默然不語。
這支隊伍的首領。正是「黃金指」穆雲城。
……
第一層中,葉白最熟悉的那張桌子上。五六個修士,亦是臉色難看。
「以君臨兄的獨步天下訣的速度,是不可能這麼晚都沒有回來的。」
說話的修士,是個留著幾縷長鬚的中年男子,身材修長,額頭飽滿。一副頗有智計的樣子,手裡拿著一把羽扇,微微搖晃著,目光凝重。
「或許他受了傷,正在哪裡療傷……」
接話的是個相貌美艷的妖嬈女修。當初正是因為此女被葉白上的臭味,熏到嘔吐,「紫面天王」李君臨才大發雷霆要殺葉白。
「不可能!」
中年男子直接道:「君臨兄並不知道一年之期的事情,除非傷重到會要了性命,否則就算拼著暫時不療傷,他也要趕回來先將得到的圖騰柱上交的,以他的實力氣運,不可能一根圖騰柱都得不到的。」
其他幾人,聞言點頭,眉頭卻更加皺了起來。
李君臨無論實力,魄力,領袖能力都超出一般的離塵中期修士,才能將一個個桀驁不馴的修士,整合在一支隊伍裡,若他死了,這支隊伍,也就到頭了。
……
魔獄門的那一桌,同樣是氣氛沉悶。
五個修士,已經只剩三個,分別是向烏,諸葛栩,還有黑袍。
向烏醜陋的面孔,更加難看了起來。
「黑風和千麂師妹,恐怕已經死了。」
諸葛栩小聲道了一句。
向烏聞言,瞥了一眼黑袍,傳音道:「黑袍道兄,追殺那個小子的事情,你看該當如何處理?」
黑袍道人依舊只露出兩隻幽深的雙眼,聽到他的話,只淡淡道:「此事了結之後再說。」
向烏面色一沉,無奈的凝視了他一眼,知道他此刻的心思,已經全在最終的排名上了。
類似這樣的情況,還在不少處發生,贏風,帝心,斷荊棘,戰瘋狂的隊伍裡,都死了不少修士。
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修士,注意到左玄,「黃金指」穆雲城和「紫面天王」李君臨沒有回來,除了三人隊伍中的修士,其他修士,大多露出幸災樂禍的神色。
而沒有前去黑廟的修士,見到這一次死了這麼多人,連左玄,穆雲城和李君臨都死了,則是暗暗慶幸。
……
隨著時間的過去,越來越少的修士,從黑廟趕回。
這一日清晨,紅日初升,一年之期終到。
白河道人終於從自己的大殿中走出,此老才一現身,一股無形的威壓,就籠罩了下來,嘈嘈嚷嚷的大殿,頓時安靜了下來。
「時間已到,從現在開始,再回到主宰大殿的修士,無論得到多少,都不算數,老夫已經給足你們時間了!」
眾皆默然。
追隨李君臨,穆雲城的修士的臉色,最是難看,到了現在,就算李君臨和穆雲城還活著,也得不到半點獎賞。
白河道人目光如電,俯視著眾人,緩緩掃過,片刻之後,才道:「現在,把你們得到的圖騰柱,都交給我!」
話音落下,眾人面面相覷,又是一陣沉默,許久之後,竟無人上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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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看熱鬧的修士的目光,則是落在幾個離塵後期修士,和斷荊棘,戰瘋狂的身上。
殿中,鴉雀無聲。
「既然各位道友還想再留一留,就由我戰瘋狂,先來拋磚引玉吧!」
張狂自信的聲音響起。
戰瘋狂大笑了一聲,率先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