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風道人的記性極好,沒有半點的錯誤的將葉白佈置時的手段,逆向施展。
沒一會的功夫,禁制霧氣就被清除了一成之多,孤風道人不免神色輕鬆,嘴角邪笑,秦火亦露出霸道桀驁的笑意。
劍二十五眼角餘光掃過二人,不鹹不淡道:「二位,這個小子的禁制水準,相當高明,這個禁制的複雜程度,可與我們破開的最後那幾道禁制相比,孤風你能夠破解的這麼輕鬆,是因為之前看到了他佈置的過程而已,不可大意!」
二人聞言,目光微凜,齊齊道:「道兄說的是!」
話音落下,面色已經正經了一些。
劍二十五微微點頭,眼底卻閃過冷笑之意。
「兩個老狐狸,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故作大意,令我對你們生出輕視之心嗎?既然你們想演,我就陪你們玩下去。」
點點藍芒,從孤風道人的指尖流瀉而出來,或是打在實物上,或打在虛空裡,每一次擊出之後,都消去不少禁制之氣。
砰!
又是一聲輕響,一塊斷壁,碎成齏粉!
但這聲響後,禁制之氣,卻在瞬間滾湧起來,彷彿被激怒的妖獸一般。
「不好,禁制被觸動了!」
秦火驚呼了一聲之後,拔腿就先往身後的廢墟裡跑去。
一道銀芒,已經出現在他的眼中,劍二十五的反應,比他還要快上一絲,已經掠了出去。
孤風道人落在最後,眼中還帶著震驚之色。
三人能夠存活到現在,自然都是謹慎的主,看也不看。直接先遠離。
而在他們身後,禁制之氣已經漸漸凝結成了一尊百丈多高,**著身軀的女子身影。
這尊女子身影,曲線窈窕,身材動人,纖毫畢現。虛幻的長髮,無風舞動著,絕美的面龐上勾勒出一個邪魅的笑意,一雙眼睛裡,閃爍著灰色的光芒,目光射向孤風道人三人。
而她的手裡,提著一隻巨大的花籃,藍中是一朵朵灰色花朵,星星一般。閃爍著暗芒。
乍一看去,此女彷彿誘人之極,但只是那片灰色的身軀,就令人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覺。
凝結出來之後,女子灰色的纖手在花籃上方拂動著,一朵朵灰色的花朵,頓時飛射而出,直追三人的方向而去。速度快到了極點。
砰砰砰
所過之處,沾上的任何東西。均在瞬間炸開,碎成虛無。
空氣之中,頓時呈現出一條灰色的流花之河,而這條流花之河的河面上,又不時爆炸出一朵朵浪花。
落在最後的孤風道人,見流花之河追來。目中精芒閃過,手在腰間一拂,一塊色呈瑩白,彷彿一扇大門樣的盾牌,頓時出現他的手中。此寶氣息異常強大,竟似乎是一件頂級法寶。
孤風道人揚手一拋,盾牌落在他的身後,急速漲大起來,很快就成了一面百丈大門,擋在流花之河襲往孤風道人的路上。
轟隆隆
只剎那之後,流花之河就衝擊在孤風道人的盾牌法寶上,發出一聲雷鳴般的爆響。
砰!
這面盾牌,只在流花之河的衝擊下,堅持了兩息功夫,就炸成了虛無。
飛掠中的孤風道人眼中閃過心疼之色,嘴角逸出一絲鮮血。
不過兩息時間,已經足夠為他爭取到逃跑的時間,終於甩開了流花之河,而流花之河在追了數千丈之後,似乎終於達到了極限,倒捲而回。
「孤風,你在搞什麼鬼,為何會觸動禁制的?」
三人立有所察,停住腳步之後,秦火沒好氣的罵道。
孤風道人眼中現出陰鷙之色,咬牙切齒道:「老夫的記憶沒有錯,定是那個小混蛋,故意在禁制設置了陷阱,若讓老夫逮到他,定要揭了他的皮!」
秦火冷哼!
劍二十五面色陰沉的看著仙墓中的那尊散發妖女,沉聲道:「無論如何,一定要破去這個禁制,若實在解不開,我們三個拼著受傷的危險,就算強轟,也要把這個禁制轟碎。」
二人聞言點頭。
「走!」
劍二十五喝了一聲之後,當先再次掠往仙墓,手裡已經悄無生息的攥著一把青芒閃爍的四尺長劍。
……
「前輩好手段,不知你是如何做到的?那三個老鬼,應該已經把我佈置禁制的每一步看的一清二楚,以他們的老練性子,是不可能出現差錯的。」
散花天女之後,葉白笑著問了一句,手上依舊沒有停,他已經佈置到了第三道防禦禁制。
「你猜。」
帝烈聲音裡帶著幾分戲謔之意。
葉白眼底閃過冷笑之色。
何必去猜,他的禁制手法雖然生疏,但眼力卻是高明無比,佈置的過程中,就已經發現有五道步驟,可有可無,明顯是帝烈額外添加上去的,若三個離塵老鬼習慣了倒序破解的節奏,到了這五步的時候,必定要上一個當觸動禁制。
帝烈見葉白不回答,似乎感覺到有些無趣,一邊一指揮他佈置禁制,一邊問道:
「小子,你的手法似乎嫻熟不少了,莫非曾經接觸過厲害禁制?」
葉白淡淡回答道:「前輩說笑了,都是前輩指揮的好,若非前輩指點,就算是鑽研上百年千年,我也佈置不出這三門禁制的。」
帝烈冷哼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或許他也感覺到了葉白對他的警戒和提防,不過在他這樣的修士看來,這才是最正常的事情,若葉白傻到對他推心置腹,反而要令他驚疑了。
砰砰砰
二人談話之間,一聲聲炸響,已經從前方傳來。
「小子,你要快一點了,照我估計,第一重禁制。最多可以阻攔他們一盞茶的時間。我們必須在阻延他們時間的同時,又盡快進入到仙墓後面的那一片禁制那裡,從那些密密麻麻的禁制中,開闢出一道空隙進去,再讓空隙被禁制封鎖,讓那位仙界前輩留下的禁制來阻攔他們。」
帝烈聲音依舊平靜威嚴。但聽的出來,隱隱已有幾分焦急,他的心中顯然是有計劃的,不過這個計劃卻要借住葉白的手的來實施,這樣一來,無疑增加了風險。
說完又道:「青龍之相那個蠢貨,也不知道吩咐你把禁制好好學一學。」
葉白微微點頭,手上卻沒有快多少。
他的心裡,有另外一桿尺。在這場博弈裡,他是知之最少的那一方,帝烈顯然對他瞞了不少東西,若出了意外,說不定還要靠禁制手段,來扭轉局面。
炸響之聲,依舊傳來。
盞茶時間,很快過去。
一聲格外巨大的炸響。從前方傳來。
葉白知道,妖女散花之陣。定然是被破去了,而此時此刻,他也已經佈置好了第三重禁制。
佈置完這一重,葉白立刻往前退去。
「那三個小輩,沒有看到你佈置第二重和第二重的手法,除了殫精竭慮找出方法解開之外。只能硬轟,不過若是硬轟,他們受的傷,將要更重。老夫倒要看看,他們究竟做如何抉擇。」
帝烈一副算盡人心般的口吻。
話音落下之後。又指揮起葉白佈置第四重禁制。
……
而在另外一邊。
似真似幻的散花妖女,已經徹底散成去虛無,濃厚的禁制之氣,一散而空,不過這一層散去之後,又是一片禁制霧氣,出現在了三人的面前。
三人衣衫破裂,神色狼狽。
劍二十五尚好一些,秦火和孤風道人,均已經嘴角逸血,氣息有些低糜,不過二人看向前方的目光裡,卻是更加凶厲起來。
「劍兄,那個小子恐怕還在後面佈置禁制,我們究竟是破解他佈置下的禁制,還是強行轟開。」
秦火轉頭望向劍二十五。
劍二十五目光陰沉,眼中精芒急閃,微一沉吟之後,有些無奈道:「破解吧,這個小子的禁制水準,比我們想像的厲害的多,不過後面的仙禁,會幫我們攔下他的腳步的,若是硬轟,只怕我們三個都要傷的不輕。想來你們二位也不會同意這麼做。」
二人苦笑。
劍二十五道:「你們兩個尋找這門禁制的破綻解開,我來佈置禁制!」
「你佈置什麼禁制?」
秦火愕然問道。
劍二十五嘿嘿笑了笑道:「那個小子想用禁制把我們擋在外面,老夫現在就用禁制將他和我們一起鎖在裡面。若是能找到了離開的辦法,就算他躲進了那顆珠子裡,老夫也要令他無處可逃,定要逼出這裡的方法。若是他沒有找到,同樣無處可逃,直接逮住宰了!」
二人聞言,眼中精芒閃過。
思索了片刻之後,孤風道人陰惻惻道:「劍兄此計堵死了他的逃路,雖然巧妙,但卻把我們兩個也鎖在裡面,我們兩人,可不是你的對手,若你殺了那個小子之後,再對我們出手……」
話到最後,只說一半,但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秦火聞言,面皮一緊,也有些戒備的看著劍二十五。
劍二十五面色一沉,皮笑肉不笑道:「二位既然信不過我,那就由你們來佈置好了。」
二人聞言,面面相覷。
三人對峙而立,誰也沒有再說話,氣氛頓時有些古怪起來。
……
劍二十五,孤風道人,秦火,都曾是各自時代裡最出類拔萃的修士。
但三人又與大多數進階離塵後的修士不同,他們並沒有立刻踏足星空,而是與葉白一樣,在進星空之前,來已知的最後一處神秘秘境仙墓裡探一探。
這一探,便再也無法出去。
在他們之前,當然已經有一些離塵修士進來,但能夠存活到現在的,帝烈不算,就只有他們三人。由此可見,三人絕非簡單的離塵人物。
劍二十五一招以退為進。頓時將孤風道人和秦火逼到了一個尷尬的境地,三人之中,劍二十五實力更強,若是孤風和秦火真的同意由他們來佈置這層禁制,劍二十五不發飆才有鬼呢。
劍二十五倒提著青芒長劍,默不作聲。神色淡然,一副高高掛起模樣,似乎連葉白的事情,都已經忘了。
孤
風道人與秦火面色陰沉,交換了一記眼色,表面雖然沒有說話,但私底下卻在神識交流。
沒一會的功夫,由孤風道人道:「劍兄,由你來佈置這門堵路禁制。也並非一定不可,不過請劍兄複製一張這門禁制的玉簡給我們,否則請恕我們不敢再與你合作。」
聲音陰森中,帶著幾分無奈與唏噓,一副委屈模樣。
秦火亦道:「正是如此,還望劍兄體諒。」
劍二十五目光閃了閃,摸出兩張空白玉簡,飛快的打入了一連竄的金色印記。打好之後,扔給二人。喝道:「莫要再廢話了,趕緊破解禁制!」
二人面色一鬆,接過之後,仔細看了片刻,看完又交換了一記眼色,才一聲不吭。轉過頭去,觀察起了葉白佈置下的第二門禁制。
二人身後,劍二十五也沒有再耽擱時間,佈置起了禁制,此人在佈置的時候。倒也沒有耍什麼手段,心裡十分清楚,孤風道人和秦火此刻必定分出一絲神識在盯著他,若他做了手腳,三人聯手的局面,立刻就要土崩瓦解。
……
另外一邊,帝烈催著葉白,葉白卻依舊只按照自己的節奏佈置著禁制。
此時此刻,他已經佈置好了第五重禁制,往前趕去的時候,葉白饒有興趣的看了一眼旁邊空蕩蕩的樓閣庭院,忍不住問道:「前輩,這個仙墓主人,到底在這些被解開禁制的地方,留下了什麼東西?」
「就跟你現在看到的一樣,什麼也沒有。」
帝烈聲音淡淡的回了一句,語氣裡有些感慨,或許想到了什麼。
葉白驚訝的啊的一聲,照他看來,這些房間裡,就算沒有靈寶這種層次的東西,至少也該有些頂級法寶,而這些東西,現在毫無疑問應該已經落到了帝烈和那三個離塵老怪手裡。
「有什麼可驚訝的!」
帝烈道:「我進來這裡的時候,雖然已經被以前的修士攻破了不少地方,但憑我的禁制手段,依舊進到了其中數處從未有人進去過的地方,不過卻沒有發現任何東西。仙界高人,自然有有仙界高人的氣度,普通貨色,只怕他也不需要,而頂級的寶物,必定是放在最深處的那幾處地方。」
葉白目光一閃道:「前輩怎知,那些禁制,不是前人故意佈置下來,給你製造麻煩和迷惑你的。」
帝烈歎息道:「小子,他們根本沒有必要那麼做,對於許多進來的修士來說,他們最大的渴望,就是離開這個鬼地方,若你是一個高明厲害的禁制大師,他們保護你還來不及,至少在你破到自己的極限之前,都是不會殺你的,這也是那三個小輩,沒有對你下手的最重要的原因。」
「既然如此,為何會發生這麼多場大戰,到現在算上你只剩四個修士了?」
葉白反應極快的問了一句。
帝烈沉默了片刻,才聲音異常低沉道:「因為他們都沒有熬的過時間,這個出不去的封閉空間,早晚會將一個修士的心志摧毀,成為心裡扭曲的狂人和瘋子,最後只想一死以求解脫,但在死之前,一場瘋狂的殺戮和宣洩,是不可避免的。」
葉白聽的頭皮一炸,腦海彷彿閃過一尊尊發了瘋的離塵修士,在這方虛無的空間裡,只為了宣洩苦悶與絕望,打得支離破碎的慘烈場面。
帝烈又道:「那三個小輩,等了數萬年終於等到你進來,若非如此,恐怕他們離瘋癲也不遠了。至於老夫,有青龍之相這招後路在,才勉強保住心志,支撐到了今天。」
葉白微微點頭。
帝烈又道:「還有第二個更簡單的原因,你很快就會知道。」
帝烈又故作高深的賣了一個關子。
葉白無語到臉色黑了黑。
落在之後,沒有再廢話,又佈置起了第六重禁制。
到了這裡之後,這處所謂的仙墓的宮殿群落,已經狹窄了不少。呈一個往內收的輪廓,葉白佈置起禁制來,自然也輕鬆了一些。
……
第六重完成。
又是第七重。
「可以了!」
第七重完成之後,帝烈似乎終於放下了一些心,不過沒有給葉白時間休息,馬上又道:「七重就可以。現在立刻去仙墓主人留下的尚未解開的禁制那裡,我們需要在他們三個追上來之前,破開禁制躲進去。」
葉白點了點頭,再次往前掠去,很快就進了一處巨大的庭院,院中滿是枯死的草樹,卻沒有腐爛成灰,而是保持著臨死前的枯黃樣子,一副凋零之相。
庭院的最後面。有一扇洞開的大門,大門之內,濃郁的禁制之氣,平靜的封鎖著道路,詭異而又危險。
而最令葉白驚訝的是,這些禁制之氣,乍一看去,與普通的禁制之氣沒有多大區別。但仔細看去,卻能發現一點點微弱的金色光芒。在其中暗閃著,透著幾分強大而又玄奧的意味。
「小子,現在你明白我剛才說的第二個原因的意思了吧。」
帝烈冷冷道了一聲。
葉白疑惑道:「前輩,這些禁制,為何與我們佈置的不同?」
帝烈哂道:「仙界修士出手,自然有其高明之處。我們這些先進來的修士,將這位仙界前輩佈置的禁制稱為仙禁,至於為何與我們佈置的不用,老夫也不清楚,想必此人施展了特殊的手法。」
bsp;葉白微微點頭。
帝烈又道:「好了小子。老夫現在要尋找前方禁制的破綻了。若有發現,你按照我說的去做。」
葉白目光一閃道:「前輩,你的本命龍珠,應該遺失在前面的某處吧,既然你之前已經進到過前面了,為何現在不直接進去?」
帝烈歎息了一聲道:「小子,你還是沒有明白這位仙界前輩的可怕之處,當年我闖到前面幾百丈處,計算失誤,觸動了禁制,丟掉了半條命,捨出我的本命龍珠才逃了出來,再往回逃的時候,這裡的禁制已經在發生變化,我之前進來的路,已經被堵住了一段,而堵住的禁制,根本不是我之前破開的,又費了我好一番功夫才解開。」
葉白一怔,想了想道:「前輩的意思是,前方的禁制,若是不能完全破去,將會處在玄妙的變化之中,再次延伸出新的禁制?」
「正是這樣!」
帝烈道:「幾乎九成進來的修士,都被卡在了這一關。從這裡開始的禁制封鎖之處,顯然才是這座仙墓真正的核心,也是最考驗進來的修士水準的地方。」
葉白哦然點頭。
心中忍不住讚歎這位仙墓主人的高明,不知道他佈置了這麼多禁制,究竟為了守住什麼秘密。
帝烈沒有再說話,神識透出戒指,仔細觀察起了前方的禁制。
而葉白則是眼底光芒暗閃,思索著是不是要施展破禁天眼,看看這件古怪法寶,能否看穿這位仙墓之主設下的禁制。
不過若真的啟動破禁天眼,必定要在額頭上現出第三隻眼睛,這種詭異的動靜,不可能瞞得過帝烈這個老狐狸。
帝烈若是沒有見過或者聽過此寶,倒也罷了,若是知道,恐將出現難以預料的變故。
葉白目光微沉。
心中搖擺了片刻之後,葉白終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帝烈既然已經進出過到他丟失本命龍珠的地方一次,想來對付這段路的禁制不成問題。
葉白此刻冒險施展破禁天眼,並無太大的實際意義,而且到了本命龍珠那裡之後,即便破禁天眼不管用,葉白還有紫珠這張底牌可以保命。
這麼一想,葉白心中豁然開朗起來,輕鬆了不少。
沒有再多想,憑著自己本身的禁制水準,看向前方的仙禁。
前方被禁制霧氣淹沒的地方,似乎是一條長而寬闊的走道,幾乎每一寸空間裡,都佈置上了密密麻麻的極多禁制。
這些禁制,幾乎是一個疊著一個,一個套著一個,想要完全解開,需要極其精密的計算,若是開闢出一條小路通進去,需要的時間,也不會少到哪裡。
葉白只看了幾眼,就眉頭大皺。
不過他的內心深處,對禁制也相當癡迷,很快就沉迷在其中,滋滋有味的觀察起來。
時間無聲流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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