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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居住的山崖,葉白直接入了石室,封死了洞口,便打開鍾離子羽贈送的玉符觀看。
此法門只有寥寥數百字,口訣也不算深奧,葉白稍一推敲,便豁然開朗。
名為天魔百變,實際上只有三重境界,分別為換皮境,縮骨境,變神境。顧名思義,換皮境便是改變相貌,縮骨境是收縮身材,而變神境則是改變元神,除非遇到能夠看穿別人的元神的高手,前兩重已經足夠使用。
此法門還有一項最大的優點,只要有充足的法力做支撐,便可長久保持,可以說是門極實用的法門。
葉白可不是月龍道人那樣的高傲性子,能夠少一點麻煩,自然不吝擠出一點時間來學習。
況且他心裡還有一個猜測,拜入太乙門快二十年過去,躲在陳青青背後的那只黑手,沒有道理還不知道他被月龍道人收為徒弟的事情,說不準這個傢伙就潛伏在碧嵐山脈周圍,等他出去呢。只不知上一次沉鴛湖之行,這個傢伙為什麼沒有出手。
或許是知道月龍道人外出,十數年未歸,料定該還沒有把元晶石符傳給葉白,不願打草驚蛇的緣故。
密室之中,葉白拿著玉簡,皺眉沉思,他最近已經養成了反覆思考推敲的習慣,不似之前的莽撞樣子。
想了一會兒,沒有更多頭緒,只好暫時放下。
他當然不可能永遠躲在宗門之內,修士與天爭命,若是他失去了一顆勇猛精進之心,恐怕也將永無上窺大道的可能。
況且即便躲在宗門內,那個傢伙恐怕仍有手段對付他,倒不如先做些準備。在這種情勢下,改頭換面自然是最實用的方法。
又把玉簡過了一遍,葉白才開始修煉。
……
「啊——」
只依照口訣運行了小半柱香的功夫,葉白的臉部肌肉就劇烈扭曲起來,猙獰恐怖,不堪入目,彷彿被人用邪功異法抽去了體內水分一樣,健康而富生命力的臉龐,像橘子皮一樣,迅速風乾老化下去。
抽搐般的疼痛,立刻讓葉白喊出聲來,連忙撤去功法,面孔漸漸恢復。抹去汗水,喃喃自語了幾句道:「果然不是尋常修士可以忍受的呢,至少女修們該不會無事自虐去修煉它。」
這並非說明葉白的意志下降了,而是太久沒有經歷傷痛,肉身一時之間沒有適應過來。
略作調整之後,葉白再次運轉天魔百變的法門,漆黑的密室裡,很快又傳出萬蟲啃噬樣的痛苦呻吟之聲,斷斷續續,卻一直沒有停止。
一個時辰!
兩個時辰!
……
直過了一天一夜的時間,密室大門轟然破開,亂石飛舞,走出一個中等身材的男子。
此人相貌尋常,一對特別明亮的眼睛裡滿是止不住的喜意,伸手一點,虛空中出現一面人身長的光鏡。
此人對著光鏡左右看了看,輕聲笑道:「天魔百變名不虛傳,這副面容走出去,該沒有人認識我了。」
又看了幾圈,此人右手掐了一個法訣,白芒閃過,他的身材突然迅速壯大,臉孔也變的稜角分明起來,正是大功告成的葉白。
連續試了幾次,直到運使如意,沒有察覺到任何明顯的破綻,葉白才滿意點頭,走到山泉邊,脫去衣服,洗去一身汗臭。
事實上,他才修成了前兩重,第三重的變神之境,才一嘗試,元神綠球立刻出現了分崩離析的感覺,嚇得他再也不敢去煉,想來暫時也夠用了,就算盯上他的是令狐道安,乾鼎那樣的頂尖人物,也該還沒有見過他的真容。
梳洗完畢,葉白就匆匆趕往鎖龍池,他現在每天的時間都安排的很滿,幾乎沒有空閒去做其他事情,若有可能,他倒是很想每天泡在藏經閣裡。
雄偉如山嶽一般的田安,見他到來,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表示,只淡淡瞥了一眼,就繼續自己的修煉。
葉白有時也能碰到莫二過來向他請教符道上的疑難問題,這位老師似乎不是很負責任,每次只是簡單幾句,就將他打發走了,讓他自己去體會。
搞的莫二很是火大,在背著田安的地方,將這老兒狠狠罵了幾句,聽的葉白好笑連連。
不過當他問起莫二瞬移符的事情,這個恬噪的胖子立刻沒了聲音,面帶羞臊,轉身就跑。似乎在研究瞬移符的問題上,並沒有太多進展,葉白只能搖頭苦笑。
入了鎖龍池,冷煞之氣,如同雨夜的幽魂一般,飄飄蕩蕩而來,葉白臉色立刻沉鬱下來,走到窗前,一看是鬼雨搖,轉身就走。
「小子,回來,老夫有話問你呢!」
鬼雨搖在牢房裡,突然咆哮起來,語氣中充滿了躁動和不安。
葉白佇立原地,沉默了半晌,他仍然無法把握,這個活了兩千多年的老傢伙,是在演戲還是真的感覺到了危機。
回到窗前,葉白不耐煩道:「我還要趕回去修煉呢,閣下若是沒有要緊事情,在下就不奉陪了。」
鬼雨搖身為魂族大修士,何曾受過這樣的冷遇,氣的直喘粗氣,強壓下怒火道:「小子,你該知道,我們魂族的實力,絕不是你們小小的太乙門可以企及的,老夫身為魂族長老
老,手裡擁有的資源,更不是你的老師月龍道人可以媲美的,你若是願意與我合作,老夫可以擔保,送你幾樁大機緣,千年之內,修入元嬰之境,也並非沒有可能。」
葉白好奇道:「閣下與我相處的時間並不算短暫了,難道我在你眼裡,竟是欺師滅祖的小人嗎?」
鬼雨搖似乎很滿意他的反應,臉色放鬆下來,和聲道:「老夫從不相信什麼忠義之事,只知道我輩修士逆天爭命,若是有大機緣送到你的面前,你卻不敢去拿,那麼你的修道之路也就到此為止了。」
葉白臉色漸轉複雜,眼中現出幾分迷茫之色,撇開敵我不論,鬼雨搖的論調其實是絕大多數修士奉行的生存法則,並沒有太多可以反駁之處。
「我來問你,難道你這一生只拜過月龍一個老師嗎?據我所知,你們太乙門修士,從來都是半道改投的,你既講忠義,又如何對得起你以前的老師?」
鬼雨搖見葉白眼中閃過掙扎猶豫,立刻再行蠱惑。
葉白雙唇微抿,面目陰沉道:「閣下所說,亦有幾分道理,不過即便如此,我還是沒有辦法相信你呢。萬一將你放出來,眨眼之間,你便可取了我的性命,到時候我能怎麼辦?況且即便你不殺我,我也沒有本事逃出太乙門的。」
鬼雨搖輕聲笑道:「小子,老夫從未要求過你放我出去呢,老夫也不認為你能夠做到呢。」
葉白雙目一緊,怒聲道:「閣下是在耍我嗎?」
鬼雨搖不緊不慢道:「稍安勿躁,若你是這樣的性子,根本不配和我合作呢。」
葉白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鬼雨搖眼底溜過一抹喜色,道:「你不會以為紀白衣就打算用這個牢房和幾張符困住我,他在這裡定然設下了極隱蔽的禁制,只要你稍有異常,他恐怕立刻就會感覺到了。」
葉白冷漠道:「那你究竟打算要我做什麼?」
鬼雨搖哈哈笑道:「小子,在你誠心幫我之前,我都不會告訴你我需要你做什麼,你有足夠的時間去好好想一想,我唯一可以告訴你的是,老夫既能保住你的性命,還能給你天大的機緣。」
……
這個老奸巨滑的傢伙!
葉白聽到無語,暗暗罵了一句,半句話也不說,一臉憤懣,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