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逗著迎春的兒子玩鬧,見大伙都說完話了,這才被藥枝扶了過去,叫人拿了她的賀禮上來。
「姐姐,我日盼夜盼,終於盼到這一天了,這是我早就做好了的,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兒,姐姐收著留個念想。」
賀禮是一扇小桌屏,只有一面鏡子那麼大,總共4扇,每一扇都是一副圖,看上去栩栩如生,像真的一般。
這第一幅圖,是一個屋前,打開的窗外能看見兩個女孩,一個對鏡坐著,一個在後頭梳著頭。對鏡坐著的那個,表情天真嬌憨,後頭梳頭的那個,眉目溫順和藹。
第二幅,是一艘船,甲板上立著兩個女孩,一前一後站著,兩人身上都披著大氅,側著臉面對面互相笑著好像在說什麼。
第三幅,是在一個園子裡頭,上頭好幾個女孩,各自神態不同,有翹著腳在水邊釣魚的,有焚香的,有下棋的,還有吃酒划拳的。
第四幅,是兩個老態龍鍾的老太太,半躺在炕上面對面大笑著,雖是老太太,卻能瞧出黛玉和雪雁的模樣來。
「呀,這是我們吧?」湘雲擠上前來,指著第三幅圖道。雪雁含淚看著桌屏。強忍著眼淚看向黛玉,見她眼中也是淚光閃閃,兩人相視抿嘴一笑。各自會意。
「此物我會隨身攜帶,無論去哪兒都不會落下。」
黛玉舒展笑容點了點頭,再不用多說什麼。雪雁看向第四幅,眼淚終於沒忍住流了下來。她要怎麼開頭對黛玉說,以後她們再沒機會實現這個場景了?
「喲,好好的日子,怎麼新媳婦掉起金豆子來了。可是她們給的賀禮不夠好?好妹妹放心,嫂子的禮物你一定喜歡。」
雪雁正哭著。鳳姐突然打外頭進來,笑著打趣了起來。鳳姐自打二房被趕出了榮國府後,這腰桿也硬了,說話也更大聲了。今天是雪雁的大好日子,她不可能不來。
屋裡的人都大笑起來,紛紛叫鳳姐把禮物拿出來瞧瞧,若是不好可不要。鳳姐一抬下巴,就有人把賀禮抬了上來。雪雁嚇的都從炕上蹦起來了,忙叫道:「快把這瘋婆子送回去,這麼大的禮。我哪裡受得起。這是在折我的壽呢!」
鳳姐「嘁」了一聲,大搖大擺走上炕邊坐了,晃著團扇道:「瞧瞧你們這一個二個沒出息的樣子。你們可別被箐兒騙了,這點東西,還不值她莊子的一個池子呢。」
黛玉也笑了起來:「確實,論能幹,咱們再沒一個比的上姐姐了。」
雪雁翻了個白眼:「這大好的日子,你倆竟給我添堵。說出去。人家還當我多有錢呢,不過是個土財主罷了。哪裡比得上你們?」
迎春正讓奶娘把兒子抱出去休息,聽見雪雁這話,忙拉了紀萱推到雪雁跟前:「快,快認個乾姊,讓她把她那瞧不上眼的,不值錢的物件都送你了,你只要得個一件半件的,這日後嫁人的嫁妝可就都起來了。」
紀萱笑的東倒西歪,上來就要拜,劉純汐和湘雲一看也上來搶著拜。倒是惜春笑著只在後頭瞧熱鬧,被黛玉推了一把:「你怎麼不去。」…
惜春笑道:「那是我親姐姐,我上去認干的作甚。她們只能拿我剩下的,好不可憐,就都讓了吧。」
劉純汐湘雲一聽不幹了,上來就掐惜春,倒是被紀萱搶了個空,上前煞有介事的拜了一拜,口裡還叫道:「好姐姐,有那不值錢的玩意兒,拿來賞了妹妹吧。」
大伙哈哈大笑起來,結果雪雁還真叫書澈進去拿東西出來。書澈這傢伙也不知犯了什麼抽,竟把雪雁的梳妝匣子給端出來了。
雪雁沒有把首飾收庫房裡的習慣,所有的首飾都裝在吳均瑜給她特製的梳妝匣子裡頭,這匣子特別大,打開第一層,蓋子裡頭是面西洋鏡,底下就是第一層的東西。
這第一層的東西就把眾人晃了個眼花繚亂。吳均瑜可沒少給雪雁打首飾,他知道這個年代,首飾就意味著女人的臉面,所以這第一層竟全是藍寶石造的首飾,鑲的多是金,還有微微透著紅色的赤金。
「乖乖,瞧瞧,我說什麼來著?」鳳姐打炕上起來,往裡瞧了一眼就直捂眼睛:「好了不得,眼睛都要看瞎了。」
雪雁拍了鳳姐一下,笑著對紀萱道:「好妹妹,你叫我一聲姐姐,我也不能讓你白叫。你嫂子與我也是打小一塊長大的緣分,家裡就她見天跟我們玩呢。這一層的首飾,我想全給你了,你若真當我是姐姐,就都收了吧。」
紀萱愣了一下,回頭對她嫂子笑道:「這林大姐姐莫不是歡喜傻了?今兒該她收禮來著,怎麼倒往出送起來了。我若是拿回去,還不得被二哥罵死?」
黛玉是知道雪雁的家底的,忙推了惜春一把道:「快去,她不要呢。你還不去把你的東西收了。」
惜春忙道:「是是是,這是姐姐留給我的,怎麼能被那小蹄子得了去。」
紀萱一聽忙搶先拿手捂了,直嚷嚷這是她的。大伙正笑著呢,就聽雪雁對書澈道:「把這一層的頭面拿錦盒裝好,送到刑部尚書府去。」
紀萱嚇了一跳,忙擺手說是玩笑話當不得真。雪雁也不理她,書澈自上來把第一層抽了出去,端著走了。這第二層就露了出來。
第二層是一整層的紅寶石頭面,雪雁朝劉純汐招了招手:「來,汐兒,這一層是你的。」
劉純汐跟神遊似的走了過去,看了看裡頭的首飾,又看了看雪雁,又扭頭看了看其他人。
大傢伙都傻了眼,不知雪雁這是唱的哪出,就聽雪雁笑著道:「我這些都是在家時得的,我表
表哥說了,日後我的首飾都得戴他給我做的,以前姑娘家戴的這些,不讓我用了。我想著放著也是放著,還不如送了你們。」
大伙臉上都露出了羨慕的神色,鳳姐在一旁牙酸道:「真真了不得,我若有個這麼好的夫君,我也全不要了,成日沒事兒就坐在門口當散財童子,來一個回事的發一錠銀子。」
大伙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劉純汐也不跟雪雁客氣,向雪雁道了謝,也不用雪雁包起來,直接叫了她的丫鬟進來,把首飾收了下去。
第三層的翡翠首飾,都給了湘雲,湘雲本就嫁妝不多,這一下多出這麼多翡翠首飾來,可把她樂的不行。
最後一層則是一抽屜的鑽石首飾,這下沒一個人敢要了。雪雁朝黛玉一笑:「好妹妹,這些你拿去。我那兒還有母親給的一套極好的,這些不能穿戴了也是可惜。」…
黛玉上前來看了看,點點頭道:「那我就拿了。」
梳妝匣子一點點的被分完了,雪雁又讓人拿了一個箱子出來,打開來看,裡頭是個頂個大的珍珠,還雜著粉色和黑色的珍珠在裡頭。
「這裡頭都是我們家的養殖場養出來的,再好些的都賣了,剩下的這些,表哥說拿來給我當彈珠玩。我尋思著這不是浪費麼,你們一人分一些去,回去打些頭面,賞人也好,給小小子小姑娘留著用也好,總比我浪費了強。」
黛玉看著雪雁一箱一箱的東西分,心裡漸漸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和雪雁姐妹了這麼多年,她太瞭解雪雁是什麼脾氣了。
鳳姐迎春也覺得不大對勁,只有那幾個未嫁的姑娘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玩鬧了一天,雪雁的東西能分的都分了出來,她那裡還有往日孟茶芳被她備下的嫁妝,有些料子已經做成了衣裳,只能拿來賞下人了,而有些料子還沒動的,雪雁準備還給孟茶芳。
吃過晚飯,該走的都走了,黛玉因久沒家來,這回項夫人留她住宿一晚再回去。
吳均瑜終於從前院回來,見到了鼎鼎大名的林妹妹,他趕緊上來行禮,叫了聲「妹妹」。
林黛玉與他笑著見了禮,突然開口問道:「姐夫要把我姐姐拐去哪裡?怎麼也不同我說一聲?」
雪雁一驚,看了過去,吳均瑜也是一臉的詫異。黛玉苦笑了一下,又道:「這是我姐姐,我能不懂她?她今兒又是送首飾又是送各種寶石擺設的,看著就像是臨別贈禮。我尋思著,姐夫是番商,自然不願意拘束在一處不動。我姐姐又是這般有膽識又能幹的女子,自然也是跟著姐夫一道走的。姐夫也不必瞞我,只說要帶我姐姐去哪兒吧,日後我送信也好有個地兒。」
雪雁站起來走了過去,握住黛玉的手道:「咱們去的有點遠,雖不方便通信,但我會讓人來回在兩地跑,你到時只要把信交給來送信的下人,他自會給你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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