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信中說道,雪雁因加入太晚,大伙多有疑心,怕雪雁心智不堅,日後背叛。但只要雪雁拿出點誠意來,給大家看看有破釜沉舟之心,大伙就能安心的接受她。
這所謂的誠意,就是讓雪雁把人面桃花這個鋪子,轉讓到東平王名下。但也不是白轉,會一次付給雪雁二十萬銀子,另每年還給雪雁三分利錢。
雪雁氣極反笑,立刻叫人拿了紙筆來,奮筆疾書寫了一封罵信,信裡把所有人都罵了一遍,包括躺槍的東平王。
其實東平王府根本就沒有這個意思,也不知道有人讓他背了這個黑鍋。這是王哺歸那一派為了避免雪雁以後和東平王那一派走的太近,所以故意寫信挑撥離間,好讓日後的當家主母跟東平王派離了心,一心只支持自己這一派。
可沒想到雪雁不但罵了東平王,連王哺歸也罵了,而且還罵的最狠。罵那王哺歸是打著謀反的幌子,實則到處撈錢。又說薛家被王哺歸騙了,她可不會被騙。薛家沒一個有腦子的,可她有腦子。日後再敢以任何名義,企圖吞併她的產業,她一定會把所有的事都捅出去,來個同歸於盡。
這信寫完也不掩飾,連封都沒封,就直接叫來江五,讓他現在送去天香樓,神不知鬼不覺的送到王哺歸所在的房間裡去。
江五去了一回,很快就回來報信,說起那王哺歸的表情時,用「面色如土」和「抖如篩糠」來形容。雪雁聽了這才心情好些,你把我當傻子,那我就把你嚇成傻子。
林如海一下朝,就聽說雪雁在外書房等候了,他連朝服都沒換便直接去了書房。雪雁見他,馬上將今日之事說了一遍,又問林如海道:「如今倒要叫他見識見識我的手段。才好叫他相信我。可父親下一步準備怎麼做?」
林如海摸著鬍子微笑道:「我兒果斷,這事兒處理的極好。今兒我也正好得了聖上的親命,你就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雪雁邊聽邊點頭微笑。這皇帝終於肯做點實事了。以前總讓她當奸細,卻不給她實際的命令,這叫她怎麼做?現在有實際的命令了,實在是太好了。
知道了王哺歸的身份,林如海很快就查出了王哺歸現居何處,家有幾人。只是這家人是否是真的家人,王哺歸是否真的叫王哺歸,那就不得而知了。但只要能找到王哺歸,就有利雪雁的下一步發展。
雪雁很快按照計劃給王哺歸寫了封信,約王哺歸在上元節那天想見。地點自然還是天香樓。只是信才送出去,雪雁就收了到來自紀府,寧國府,榮國府,張家。劉家和史候府的幾張帖子。
裡頭有邀雪雁上元節那日一道出遊的,有邀雪雁上元節那日到府裡賞燈的。只怕是各家都在邀人,正巧又湊在一塊了。雪雁一腦子黑線,看著那幾張帖子直犯愁。去?不去?
若是出遊,倒可以答應,只是脫身時有些麻煩。去府裡賞燈就比較麻煩,進出府裡一定會讓人懷疑。只是邀雪雁去府裡的是紀家。劉家和張家。雪雁好久沒見著迎春了,也不知她近來過的如何,再有劉純汐快嫁人了,再不去看看,只怕也沒什麼機會看了。黛玉倒是常能見到,她倒不擔心。只是全寄了帖子過來。答應哪家,別的都會失望。
雪雁歎了口氣,乾脆叫人裁了一模一樣大小的信紙共六張,給每個帖子都回了信。信中道這樣相約太雜亂了,既然都撞了車。何不乾脆湊在一起。在府裡玩只怕也是小玩笑,不夠盡興。不如幾家一起出來,即可賞燈,又能全見著面。
信送出去,很快就有了回信,有回口信的,有回書信的。但都是統一回復,一起玩!
雪雁只得去了孟茶芳那兒,把收到帖子的事兒說了一遍,接著又道:「母親也去吧,上回摸了門釘,回來可不就懷上了弟弟?這回再去摸一摸,再給我添個妹妹吧,自打妹妹出了嫁,我可真真悶死在家裡了。」
孟茶芳笑得茶碗都快打了:「你這丫頭,這摸門釘不過是個習俗,且也是京裡才興這個。多是以訛傳訛才被宣揚的這麼熱鬧,其實哪有什麼用處?若是摸一次就能懷一個,每年都去摸的人,豈不是成了母豬?」
雪雁也笑了起來,想想也是,哪有那麼靈,不過她得拉上孟茶芳替自己做掩護,畢竟自己中途要開溜,又怕那幾個丫頭沒照顧好,走散了可就不好了。所以怎麼也得有個長輩在場才是好的,於是她仍勸道:「即便摸門釘沒那麼靈驗,母親好歹也去沾沾喜氣才是。咱家本就人少,多幾個孩子熱鬧熱鬧,家裡也沒那麼冷清。再說了,這一車子姑娘小媳婦的往外跑,萬一丟了一個都是麻煩事兒。我年紀最大,有差錯了自然是找我。可我又哪裡看得過來,求母親替我去撐撐場面,看好那幾個皮實的丫頭就好。」
孟茶芳放了茶碗笑道:「你這丫頭,只怕最後那句才是你的本意吧?哪裡是叫我去摸門釘,只怕是拉我做苦力去。你就知道躲著懶,也不讓我好好歇會子。罷了罷了,我就陪你一道去了。」
雪雁忙站起來對著孟茶芳福了又福,又上去對孟茶芳撒嬌說好聽的,把孟茶芳逗得哈哈大樂。
說完了話要回房時,孟茶芳突然叫住即將離開的雪雁,對她囑咐道:「前兒你父親讓人送了一匣子石頭給我,你且挑些再去。正好打些首飾,你去鳳丫頭那兒也能送的出手。」
雪雁忙站住了腳步,等著孟茶芳把匣子拿出來。誰知打開匣子一看,裡頭竟慢慢的一抽屜,儘是一個個晶瑩透亮鑽石。最小的也有兩克拉,大的那個竟有鴿子蛋那般大。
雪雁著實嚇了一跳,忙道:「這個太貴重了些,怕是不適合走親戚時送呢。」
孟茶芳掩嘴笑道:「我知道這是西洋的鑽石,你父親同我說過了,還說這是最貴的寶石,不
不論怎麼刮都不會花。只是這麼多給了我,我也不知做什麼好,你拿了去,打些首飾出來,也讓我知道知道該怎麼拾掇。即便不送人,你做幾幅頭面出來自個用也是好的。」
雪雁推辭不要,孟茶芳卻是不肯,幾番推辭下來,孟茶芳不由有些惱了,拿了那鴿子蛋大小的鑽石就要往雪雁袖子裡塞。雪雁見推也推不掉,只得勸說道:「母親別塞了,我拿些走就是了。」
孟茶芳嗔怪道:「早些拿了不就是了,非要客氣的跟外人似的。你這丫頭,就是心思太深。」
雪雁訕笑了一下,叫人拿了絲囊來,自個在裡頭挑了大小不一的十幾個鑽石頭。這些夠打兩套頭面的了,剩下的,她會畫好樣子,讓孟茶芳打幾套好看到爆的首飾出來。
其實並不是雪雁客氣,只是雪雁突然想到,林如海哪裡知道什麼鑽石,知道什麼是最貴的寶石。這一定是吳均瑜給林如海的,林如海又轉頭鸚鵡學舌說給孟茶芳聽的。既然是吳均瑜的東西,那給林如海了,就是在報答林如海的恩情。自個要是拿了,豈不是從吳均瑜的左口袋拿到右口袋裡來了?
只是孟茶芳非要雪雁拿,雪雁也只得拿了些切的不大好的。拿完了寶石,雪雁讓人先把鑽石送回房去,自個又去後院「散步」去了。
一進屋就見吳均瑜翹著腿哼著英歌在那看東西,進寶不在屋裡,只怕是跑腿去了。雪雁悄悄湊過去一看,原來是一份英的報紙。因為是印刷的花體字,雪雁看起來不大習慣,又是老式英語,很多句子看起來很生澀。所以雪雁也只能看出個大概,意思是大不列顛國有了第一個華人貴族。
雪雁見吳均瑜那得瑟樣,指著報紙問道:「這上頭說的該不會是你吧?」
吳均瑜被嚇了一跳,轉頭一看是雪雁,嘿嘿一臉訕笑,諂媚的討好道:「老婆,我厲害吧?足不出戶都能被封貴族。」
雪雁嗤笑一聲,戳了他額頭一下:「把你能的。就是一個男爵而已,你那封地還是北美州的封地。大不列顛國的貴族都笑話你呢,一個小男爵,剛封就發配荒涼地區了。」
吳均瑜咂舌一臉肉痛的表情道:「你都不知道這一個男爵要花多少錢啊,嘖嘖,我帶去的銀子全花光了,要不是後來問弗蘭克借了點本錢,我連北美洲買地的錢都付不起呢。」
雪雁大笑坐到一邊問道:「那你怎麼不跟我要?還叫安娜帶了那麼多錢回來。早知道你自個留著用多好,說不定還能買個子爵呢。對了,你怎麼給我幹爹那麼多鑽石,哪來的?」
吳均瑜聞言詫異道:「你怎麼知道?我前些天才收到消息,說是弗蘭克回來了。他跟我在北美分開之後,不是直接去非洲買奴隸去了嗎?在那發現了一個鑽石礦,所以乾脆買了下來。這些都是他送我的人情,我之前幫他好大一個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