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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九十七章 雪雁被打 文 / 林月初

    可鳳姐來了以後,這味道就變了,雪雁站在一旁聽鳳姐罵的話,心中很是爽快。她也想罵這些,但她罵不出口。換了在現代,她是可以這樣罵,但如今她在古代,要是這麼罵了,以後還不知道要給林如海招多少是非口舌呢。

    鳳姐罵的是爽快了,尤老娘卻是一句話沒插上嘴。她平時敢對尤氏大小聲,無非是因為一個孝字壓頭,她仗著繼母也是母親的身份,沒少對尤氏指手畫腳。可如今換了是寧國府正經的二奶奶,又是大房的嫡奶奶,她膽子再大,也不敢對她造次。

    雪雁見也差不多了,便在底下不動聲色拉了拉鳳姐,鳳姐見好就收,啐了一聲道:「我大嫂子要休息,您老趕緊收拾收拾家去吧。咱們家不需要外人來打理,也沒那小姨子賣給姐夫外甥的規矩。」

    尤老娘還未來得及開口,門簾子一跳,進來兩個婆子,一左一右夾著尤老娘站了起來,往外頭帶了出去。

    尤氏等尤老娘走了,這才含淚對鳳姐和雪雁道:「多謝二位仗義,我這……真真是引狼入室。」

    鳳姐趕緊過去勸道:「你平日裡也太懦弱了些,你雖是填房,我可曾瞧不起你過?這女子當家,是要以夫為天,但該勸的要勸,不能一味的服軟。若是我家那位敢這麼做,我早拿刀子砍了他去。」

    尤氏聽了只垂頭抹淚不再說話,雪雁見狀過去勸道:「二嫂子也別放馬後炮了,趕緊的出去看著那娘仨收拾行李,再送她們家去吧。好好的國公府,沒得被她們弄的烏煙瘴氣的。大嫂子也別多心,我們知道你是個好的,只是這繼母不像話也怨不得你。好在大嫂子出門子早,沒被那老貨帶壞,若是晚些嫁人。我真真是不敢想像日後會是怎樣。」

    尤氏點頭流淚,又暗自傷心。雪雁也不知勸什麼好了,拉了鳳姐出了內室,到堂屋後就見尤三姐怒氣沖沖的跑了進來。

    那尤三姐一見到鳳姐和雪雁。就冷笑一聲擼起胳膊道:「我道是哪裡來的小娼婦,敢這麼和我娘說話,今兒不撕了你們一層皮,我就不是尤小妹。」

    雪雁嚇了一跳,從沒見過這麼大膽子在別人家裡還敢這麼橫的女人,她才愣了片刻,對面就一陣風似的打過來了。

    雪雁下意識的抬手去擋臉,誰知腹部一痛,原來那尤三姐直接一拳打在雪雁的肚子上,並不曾打臉。

    雪雁痛的身子都蜷了起來。捂著肚子彎腰下去,才彎下腰,就覺得頭皮一痛,頭髮就被人抓住了。

    這還得了?雪雁不論在現代還是古代,長這麼大都沒被這麼打過。她想伸手去抓尤三姐的手腕。卻因彎著身子看不見頭上沒抓著。

    這一瞬間不過才幾秒鐘的時間,雪雁被打,鳳姐只是初時被驚了一下,立刻反應了過來,大叫一聲:「反了天了,快給我拿下!」

    其實堂屋裡丫鬟不少,但都是被尤三姐這個上來就打的架勢給嚇著了。鳳姐這一嗓子把眾丫鬟驚醒,趕緊擁上來抱腰的抱腰,掐胳膊的掐胳膊,抓頭髮的抓頭髮。

    尤三姐再潑辣,雙手難敵眾拳,最後還是敗下陣來。雪雁終於直起身子來。喘著粗氣眼睛都紅了。她這才體會到女人打架幹嘛都要拽頭髮,尼瑪,真的痛啊。現在對方放手了,她都還覺得頭皮上火辣辣的痛。

    燕兒邊哭邊給雪雁揉頭皮,嘴裡還罵道:「下流胚子作死的娼婦。我們小姐打小都沒被人碰過一下,如今倒被一賣笑的婊子給打了,這真真是無法無天了。可憐見的,掉了這些頭髮,這讓我們伺候的人還怎麼活啊。」

    鳳姐也氣得直抖,指著尤三姐罵道:「別說你不過是個繼母帶來的拖油瓶,你就算是我大嫂子的親妹子,我都不會放過你。敢打我妹妹,你是哪個山上下來的山大王?來人,把她給我關去柴房,她那二姐和老娘都一併抓起來,誰也別放過。我若是不弄得你們仨身敗名裂家破人亡,我就不姓王!」

    雪雁一把拉住鳳姐,冷冷的說道:「嫂子是氣糊塗了,這樣的事兒怎麼能私了?再說這動用私刑也是違了律例的事兒,咱們這樣的人家,怎麼能這麼不厚道?」

    鳳姐氣得睚眥欲裂,回頭沖雪雁罵道:「都多咱時候了,你還這樣爛好心?你的顏面還要不要了?」

    雪雁冷笑著盯著尤三姐,緩緩道:「我的顏面當然要,我被打了,我爹爹自然也沒了臉面。我是什麼樣人家的姑娘,竟然被人當場行兇。若是這裡沒人在,只怕我真的要被她打死去了。這算是謀人性命,雖然未遂可也是重罪。」

    雪雁這硬生生的把女人打架給掰成了謀殺,這屋子裡的人都聽愣住了。又聽雪雁繼續道:「小紅,你即刻回府,通知太太,說有人要殺我。再叫來旺去應天府報案,讓官差來抓人。只抓想殺我的這人,其他人別動。」

    鳳姐聽得這一番峰迴路轉,突然噗呲笑了起來,跟著馬上乾咳一聲掩了笑容,對她帶來的豐兒道:「快叫人去兵司馬,把你璉二爺叫回來。」

    賈璉當初買的是同知一職,這是個武官,後來考核過陞官,做了二等侍衛,是個正四品的官階,平時不進宮當差時,都在兵司馬待命。

    豐兒和小紅都第一時間衝了出去,尤三姐半天反應了過來,衝著雪雁大罵:「放你娘的狗屁,你在這裡血口噴人。我多時要殺你,不過才打了你一拳,抓了一你把,你便滿口嚼蛆起來。你這是仗勢欺人,就算到了衙門,我也不怕你。」

    雪雁淡淡一笑,但這笑容在尤三姐眼裡看起來卻恐怖之極:「你放心,我有沒有仗勢欺人,你有沒有要殺我,自有青天大老爺做決斷。你還沒資格下定論,等我們上了公堂,你就知道了。」

    尤三姐被雪雁這麼淡淡的兩句話給說的真的怕了,這一下才後悔起來,她是聽說這璉二奶奶最是個潑辣的人物,所以不敢動手打她。方才雪雁與她初見面時,看起來文文弱弱的樣子,只怕是個好欺負的。所以她這才選擇了打雪雁,而不是打鳳姐。可誰知道,好像惹到了個比鳳姐還可怕的人。

    要是私了,仗著她大姐的關係,最後不過就是罵上兩句趕回家去。尤三姐本就是準備著,反正都要被趕回家去了,怎麼也得出口氣才行。可誰知道會鬧得要上公堂,這可不是罵一兩句就能了事的。

    這無功名之人擊鼓告狀是要先打二十板子的,雪雁是官家女兒,所以只要拿了林如海的帖子,自然不會有這道程序。但尤三姐就不同,她可是平民之身。就算她大姐是寧國府的大奶奶,可仍是個填房,她們不算是正經的娘家人,也不能算是親戚。

    再加上,方纔她娘也說過這兩人罵人的話,那林家的大姑娘確實沒有罵她和二姐是出來賣的,只是就著規矩說事兒,倒是那璉二奶奶罵的很是難聽。

    如今她打了雪雁,可就左右都不沾理兒了。尤三姐不禁心中著急,對著裡頭大聲叫道:「大姐還不出來看看嗎?你妹妹都要被人送去官府了,你這當家的就做成這樣兒,任著你妹妹被欺負不成?」

    銀碟衝她叫了聲:「小聲著點兒,奶奶身子不適才請了你們進來,你們不說替奶奶解憂也就罷了。竟連殿閣大學士家的姑娘都打了,如今奶奶不被你們氣死都算好了,還幫你?做你的春秋白日夢去!奶奶是我們家的奶奶,可不是你們家的姑娘!」

    燕兒扶著雪雁要扶她去耳房重新梳妝,雪雁如今也不痛了,但想了想,沒答應,反而道:「等太太來了再梳妝也不遲,如今頭上疼的厲害,不敢動它。」

    燕兒聞言哭了起來,嘴裡又罵罵咧咧的。鳳姐趕緊過來,讓雪雁低了頭,她湊過去看了看頭頂。可頭髮黑黑的一團,哪裡看得見什麼,可鳳姐還是大哭起來,嘴裡嚎道:「我這做嫂子的真真是個沒出息的,站在眼巴前兒都讓人打了我妹妹去。這叫我怎麼和林姑父交代啊!」

    尤三姐嘴裡還不乾不淨的罵著架,雪雁聽著心煩,叫人去拿抹布塞了她的嘴,又拉了她下去,這下子屋子才清淨了下來。

    屋子裡這麼大的動靜,尤氏會不知道?她早在裡頭聽了個一清二楚。可她如今病著呢,就算要爬起來也得丫鬟扶著才能走動。加上她這心裡確實也有趁著這時候趕走那兩個小*的心思,便故意氣得昏過去的樣子,睡起覺來。

    惜春的房離的遠些,開始還沒聽見動靜。後來拉完了架,滿屋子的罵聲,這才傳到惜春那院裡去。

    惜春覺著納悶,便派人去看看情形,誰知下人回來說了一回是怎麼回事,倒把她嚇了一跳。她住在家裡頭也知道這尤二姐尤三姐的事兒,心裡早不喜這二人做派。如今聽說打了雪雁,嚇得趕緊讓人去前院通知他哥哥和侄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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