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又與平兒說笑了一番,這才回了梨香院雁歸紅樓。心中大定後,她便找人來去外頭採買東西,只是還沒說到幾句話,就見小紅來了,說外頭有人找她。
雪雁囑咐完事情,又問小紅:「什麼人?」
小紅歪著頭想了想道:「只怕是個傳話的小廝,身上穿戴還不錯,但不是咱們府裡的人。」
雪雁點頭只道自己知道了,便去了外門。外門上果然見一小廝蹲在牆根,一見雪雁過來看著自己,便站起來問道:「來的可是雪雁姑娘?」
雪雁點頭問道:「你是誰?」
那小廝道:「我們爺賃著姑娘的宅子,姑娘可還記得?」
雪雁恍然大悟,原來是那個吳公子的下人。她不由的納悶,往日那吳公子交房租都是一年一交,且是雪雁上門收的。如今還不到一年,這吳公子怎麼又派人來了?難不成是不住了?
「我們爺說,日後少不得要宴請賓客,所以想將庭院改一改,讓我來請姑娘的示下。若是姑娘允了,我們爺感激不盡。若是姑娘不允,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那小廝說得還挺有規矩,雪雁便笑著說道:「不是什麼大事,改便改罷。只有一樣,這宅子始終是我的,他若是改了,我要看看改完的樣子。若有觸了規矩的,必要叫他拆了。他若是願意,那就可以動工。」
小廝得了信,又接了雪雁的賞,這就一溜煙的回去了。雪雁自回了屋子,也不當回事,只是日後發生了件她想不到的事,此後人生才有了大的改變。
平兒當晚就來了梨香院,在東廂與雪雁磨牙聊閒瞌,走時帶了兩個抱枕回去。雪雁心下安定了下來,自去伺候黛玉不提。
就說那一個月之後,賈府大開正門,迎了薛家進府。薛寶釵與眾人見了,少不得被圍觀了一回。黛玉聽了雪雁的話,並沒對薛寶釵有什麼異義,加上她現在可不比書裡跟寶玉感情很好,所以對薛寶釵也沒有吃醋的心理。
這寶釵見黛玉風度文采皆是不俗,也有意與她交好。自住進來後,也沒少往梨香院裡跑。
一來二去的,鶯兒也與雪雁她們熟了。這一日寶釵又來,鶯兒跑去找書澈玩耍,雪雁因守夜白日不需去上房伺候,便讓了紫鵑進去。
雪雁正屋裡頭做著新的抱枕,就見鶯兒和書澈一同進了房來,書澈指著抱枕道:「我說什麼來著?我可曾說過大話,早與你說了,那抱枕是雪雁姐姐做的,你就是不信。」
鶯兒抓著一隻小黃人的抱枕,喜的一直揉搓,又問道:「好姐姐,這個抱枕太得意了。送一個與我可好?」
雪雁只得說道:「你要我再做一個與你,這個是侍書的。她早與我要下了,我才做好,正要送去呢。」
鶯兒撅著嘴,抓著小黃人的抱枕不肯鬆手。雪雁歎了口氣,看向書澈,這麻煩是她找來的,只能她來解決。
書澈也急了,一把抓著小黃人抱枕搶了回來道:「你這般小家子氣,叫人怎的看你家小姐?又不是不給你做,只說要等等,侍書等了兩個月了,你如何等不得?」
鶯兒居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指著書澈道:「若不是你勾著我,我又怎會看到這個抱枕。我只要這個,別的再不要了。」
雪雁頭疼,出了屋子只叫小紅去把侍書叫來。小紅應了聲去了,雪雁這才回了屋子,對書澈道:「她比你小,如何不讓著她點?你如今也是十二了,怎還這般霸道。」
書澈被雪雁教訓了,委屈的癟了癟嘴,不過還是拉著鶯兒的手道:「你別哭了,姐姐前幾日才做的玫瑰果子得了,我帶你去廚房吃,你來。」
鶯兒一聽有吃的,這才跟著書澈去了。雪雁只得苦笑一聲搖了搖頭,低頭又去做抱枕。沒一會侍書來了,一進屋就問:「可是我那抱枕做好了,這般急急的叫我過來。」
雪雁一指那小黃人抱枕道:「就是那個,拿去吧。可別說是我做的,我如今除了伺候小姐,就只剩做抱枕了。」
侍書拿了抱枕把玩在手裡,又道:「誰叫你先送了平兒姐姐兩個,又被寶玉發現了,叫得滿府都知道了。如今你再是逃不掉了,只能乖乖做吧。」
雪雁氣鼓鼓的說道:「這府裡又不是我一人會做針線,他那晴雯針線不知比我好了多少,卻仍要我做。我是林家的奴才,又不是他出月錢養著的,這般使喚我,無非是仗著小姐脾氣好。」
侍書笑了一下,神秘兮兮的坐下道:「說到寶玉房裡的,你只怕還不知道吧?」
雪雁納悶抬頭問她:「什麼事這般神秘?」
侍書笑道:「襲人前日陪著寶玉去了寧國府吃席面,回來後,聽說被寶玉開了臉面了。」
雪雁大驚,一想,只怕就是那寶玉在秦可卿床上睡醒後的事了,忙問:「這事可瞎說不得,怎麼就開了臉了?她與你說的?」
侍書啐了一聲道:「她如今可是姨娘了,如何與我說話?我左不過是三姑娘身邊的丫鬟罷了。是寶玉房裡的奶姆看出來的,說是開了臉的姑娘,走路與人都不一樣。怎的我就看不出來?」
雪雁掩著嘴笑了,心中暗想這個傻丫頭,說道:「你如何看的出來?李嬤嬤那是嫁了人的,必然是知道怎麼看。別說你了,我都不懂如何區別。」
侍書又說道:「那襲人往日便是跟護雞仔兒似的,將寶玉看得甚緊,二太太還只當她是個好的。誰知竟被她搶了頭裡,爬了寶玉的床。若是二太太知曉,只怕不得氣出病來。」
雪雁忙收了笑,正色道:「此話你我二人說說便罷,可不能去外頭學嘴,若是被人知道了,只怕她有法子脫身,你卻要受罰。」
侍書忙道:「我如何不知她的手段,這府裡也就你能和我說說話了,其他人我還看不上呢。」
雪雁只淺笑了一下,低頭去縫抱枕,又聽得侍書嘮叨了一會,她便起身走了。雪雁尋思了半天,將抱枕放了,直接去了廚房。
才進去就聽到鶯兒和書澈笑成一團的聲音,她走進去一看,兩人捧著一隻碗,裡頭裝著她做的玫瑰果子吃的滿嘴通紅。
雪雁急忙過去道:「小祖宗,吃的這般沒樣子,只當是胭脂塗多了呢。你這樣子回去,你家小姐還不笑死你了。快去洗了,那果子拿回去慢慢吃,不急著吃完。」
鶯兒聽了才知嘴上沾了色,忙跑去廚房後頭的水井去照去了。雪雁這才拉了書澈的手,在書澈耳邊說了幾句話。書澈聽了先是詫異,接著又點頭。過了會鶯兒回來廚房前面,雪雁早已回去了。
幾天後,府裡都傳遍了,只說那襲人在寧國府裡,被寶玉開了臉。又將那事傳的活靈活現,好似親眼所見似的。連當時有幾個人在屋外守著,寶玉又是在哪把襲人開臉的,都說的很具體。
襲人聽了消息,只在屋裡哭,不敢出去,連她都聽見了,那二太太和老太太只怕也聽見了。
寶玉不解,拉著她的袖子道:「姐姐這般傷心為何?你既是我房裡的人,早晚也是我的。就算太太和老祖宗知道了,也不會怪你。老祖宗既然把你給了我,你就是我的人。這又有何不可?」
襲人心中惱怒,這寶玉對內宅門道一概不知,她得了太太的眼,也只因為太太覺得她長的一般,又不是那狐媚的性子,才將她放在寶玉身邊。如今她被開了臉,太太只管她並不怪別人。
王夫人還真的怪她,雖暫時沒發落她,也只是因為被她氣出了病來,臥床不起呢。黛玉去給王夫人請安時,雪雁在一旁瞧著王夫人的面色不怕不是太好,想了想,出院子時吩咐書澈送黛玉回去,自個一轉又回了王夫人的房裡。
「太太這幾日看起來身子不大妥當,可是病了?」雪雁小心翼翼的說著,靠近王夫人看了看,「我家中原是開藥鋪的,我家太太也曾吃過我的方子,太太若是信得過我,我幫太太看看可好?」
王夫人見了雪雁,眼淚就下來了,她屏退了下人只留了雪雁一人在房裡,拉著她的手道:「我如今是養狗反被狗咬了,那襲人看著忠厚老實,卻也是個狐媚子,竟爬了寶玉的房。這事府裡都傳遍了,寶玉的名聲怕是要壞了,這還未成親便睡了房裡的丫鬟,我可如何是好。」
雪雁握著王夫人的手安慰道:「這算不得什麼,想那達官貴人的公子哥兒,哪個不是成親前便有通房丫頭的?想來寶二爺是個最孝順不過的了,必不會做出讓太太傷心的事兒來,只怕是那襲人有了野心想做妾室也難保。」
王夫人哭的更甚,錘著胸道:「如今出了這事兒,往後哪還有那正經管家的姑娘肯嫁了過來。我這玉兒太過單純,竟著了那妖女的道。」
雪雁笑道:「太太且別心急,依我看,這事還是好事呢。」(。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小說閱(readnovel。)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readnovel。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