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果然來幫忙了,這一個個箱子打開,裡頭的東西琥珀都看直了,光是黛玉的衣裳就有整整兩箱,再有那頭面首飾之類的,也有整整一箱子雁歸紅樓。雖如今黛玉還沒出孝,穿的還是素衣,頭面也皆是素淡的顏色,但那一顆珍珠就猶如龍眼般的大小,讓琥珀看了直咂舌。
屋內的擺設少有琉璃瓷器的,大多都是不易破碎的東西,但每一樣拿出來,都是珍藏之物,書澈在邊上開著玩笑道,若是缺了個角,那個角就得值幾千兩銀子了。
琥珀嚇得不敢再幫忙了,只拿眼睛看著,直到上房全部擺設完了,就差床沒有鋪了。
只是不知為何,雪雁竟不叫人鋪床,只讓人去收拾庫房去了。琥珀納悶的說道:「可是沒有帶被褥鋪蓋之物?想來二太太已是準備下了,我這就叫人去送來。」
雪雁笑著回身拉住她道:「好妹妹,不必麻煩,我們小姐自有小姐的床,雖不如在揚州的好,可也是老爺派人在京城打的新床。方纔我叫那管事媳婦出去採買時,讓她去林府送信去了,只怕過一會子就送來了。等床送來了,我們才開始佈置。」
琥珀竟不知這林家居然準備的這般周道,只是她心想,就算一張新床送來又能好到哪去?
誰知不到一會,真的有人送了東西來,除了床,還有一扇兩人高的紫檀木八扇屏風,每一扇上皆是名人字畫,拉開屏風足足兩丈長,往穿堂裡一擺,不用拉開都能把後頭的內院遮的嚴嚴實實。
那屏風自是珍貴不說,那床更讓琥珀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出來。那是個三進的雕花拔步床,雕花是八仙過海的圖案,前一進梳洗之處,第二進是更衣之處,第三進才是臥榻。
那床是拆開運來的,兩個管事皆跟了過來,仔細檢查了下梨香院,其中一個管事叫李明泉的,跟著人進去裝床。另一個叫周常順的,指出多處應注意的事項,如看院子哪裡佈置多些人手好,哪裡防火需重點注意。
等拔步床裝好了,琥珀站在床跟前,驚訝的嘴都合不攏了。她在裡頭走進走出的,好不新奇。
這拔步床是南方閨閣裡才常見的東西,北方俱是炕,就算有床也是普通的雕花床,何來這麼大一張床過?也難怪她這麼好奇了,書澈拿著抹布和白鷺在擦床架子,見琥珀這樣,兩人皆是偷笑。
書澈沒忍住,說道:「琥珀姐姐,這不算什麼,我們小姐在家睡的是五進的拔步床,一張床就佔了半間屋子呢。這張不過是三進而以,還少了兩進,只怕小姐還住不慣呢。」
琥珀聞言又問那五進的床是如何的,書澈盡往好了說,說得琥珀頭暈眼花。
雪雁與管事的商量好買幾個粗使丫鬟,和幾個管事的婆子來,一來看家護院,二來做些粗活。又商量著平日採買一事,什麼時辰送貨來,買些什麼,由誰採買。這些都商量完了,那兩個管事才駕著車離開。
出了床和屏風,管事的還送來一些擺設用的東西,這回房裡缺的琉璃瓷器之物就一應俱全了,再不用賈府的人開庫房去給黛玉拿了。
他們出發時是六月十五,到達賈府時已是七月二十了。正是酷熱難忍之時,於是雪雁便叫人青鸞和燕兒開箱子拿那軟煙羅出來糊窗子,又將竹簾等物掛上。
琥珀驚訝完拔步床,出來一看大家都在忙,自個也不好意思了,上來幫忙掛簾子,隨口問道:「怎的連這東西也一起帶來了。這東西又重又佔地方,隨處都能買到。」
雪雁笑著道:「這是金絲竹,南通縣的特產,這竹子上有股味道,我們人聞不出來,但那蚊蟲卻是最怕這味道的。只要掛上,任何蚊蟲都不會靠近門口附近,更別說鑽進屋裡去了。走時老爺特地吩咐帶上的,怕是其他的簾子沒這效果。」
正說著話,就見一個媳婦模樣的人走來說道:「姑娘,外頭買不著我們那兒的麵筋,我還尋思著晚上做紅燒麵筋給小姐的,這下可怎麼辦?」
雪雁回頭笑道:「嬸子去買個石磨回來,自個買豆子做不就結了?」說完她又扭頭沖屋子裡叫白鷺。
白鷺應聲出來了,就聽得雪雁說道:「你去我那箱子裡頭,拿十兩銀子給李明泉家的。」說著雪雁取下鑰匙遞了過去。
白鷺自去了東廂沒一會就拿了一錠銀子出來給那媳婦,雪雁又道:「除了石磨,再買那藥碾子和那木桶木盤之物回來,還有那拖布也找人另做幾把。」
李明泉家的應下了,接過銀子就去了,琥珀琢磨著,這雪雁還真是權利大,怎地鑰匙不是林姑娘自己收著,倒在她身上。
只是那雪雁拿回了鑰匙,卻一臉沒事似的,繼續掛簾子。琥珀也不好多問,只想著快點幫完了手,好回去告訴老太太。
到了戌時五刻,梨香院的正院竟就佈置妥當了,只差幾個丫鬟自己的東西沒收拾了。這也不用琥珀再幫忙,她便告辭了先回了老太太的院子。
琥珀一走,書澈就竄了過來,說道:「姐姐,我出去玩會子,叫白鷺給我收拾東西啊。」
雪雁笑著點了頭,她就一溜煙的出去了。書澈這丫頭,可機靈著呢,她哪裡是出去玩了,她看似是躲懶,實則是出去打探賈府的地圖去了。她可是日後傳話上的,這府裡的情況不摸清楚怎麼行?
白鷺從屋裡追出來罵道:「你這懶骨頭,我哪知道你要用些什麼,竟不交代一聲就跑,看我給你鋪床厚棉絮,晚上燒死你!」
雪雁笑著哄了白鷺幾句,自個也回了屋子去收拾,她的東西越來越多了,也越來越體面了,為了防賊,她自己的箱子櫃子都上了鎖。這屋裡每件正房都有一個櫃子加兩個箱籠,那箱籠早就發霉了,雪雁便叫人抬去前院劈了曬乾用來生火。而那櫃子則還能用,她便用來裝自個的書和雜物。
收拾妥當之後,雪雁拿出賬本來,細細的先把賬記了。雖林如海不用她記打賞的細目,但她自個卻是要記的,如果不記,以後銀錢對不上路,倒霉的可是她自己。
她自己的存款,也有近千兩銀子了,最大的那頭,還是林如海當時賞她的那五百兩,其餘都是她平日的打賞和月錢攢下來的。
雪雁琢磨著,既然來了京城,出門又方便了,何不出去找幾個買賣來投資了。雖她現在還是個奴才,但好歹是掛在巡鹽御史家名下的,她的買賣只能寫林黛玉的名字,但林黛玉待她如親姐姐,自然是不會吞她的經濟。
想到這裡,雪雁又開始琢磨,自己到底做些什麼投資才好。開舖子?她哪有時間管理?買莊子?種田的東西她更加不懂。這樣一來,就只能買宅子,然後租出去給人家住了。
若是在現代買房子,租出去給人家住那就只是為了還貸款而已。在古代買房子可都是全款,買下來就是自己的。租給人家了,那就是回本,是進項了。只不過這租出去,還得租個好人家才是。若是租了什麼歹民,搞不好還得吃官司。
雪雁算了算,黛玉如今是八歲了,書中林黛玉死前是十八歲。那她至少還得在賈府待十年。在揚州,一個兩進兩出的宅子,才三百兩。此處是京城,只怕少不得四五百兩銀子了。再大點的,估計就要上千兩了。
那她頂多買個三進的房子,租出去,每年收八十兩銀子,等她出了府,那宅子就是白得的。
算盤是打的不錯,可她萬沒想到,這買宅子,讓她的人生發生了極大的轉折。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又說那琥珀回了正院,進屋後,見人都走了,她去了正房一看,老太太正斜靠在榻上閉目養神,鴛鴦坐在腳踏上,拿著美人錘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
鴛鴦一見琥珀進來了,放下小錘拉著她出了正屋問道:「你去哪了,找你半天都不見人。」
琥珀湊在她耳邊小聲道:「方纔去了林姑娘的梨香院,乖乖,你真該自己去看看,那架勢,那身家,可不得了呢。」
鴛鴦翻了個白眼道:「這有何稀罕的,林姑爺是巡演道御史,家中又是侯門之後,若沒點家底才叫人笑話呢。」
琥珀奚了一聲又道:「我原以為我們榮國府就是大富大貴了,可和那林姑娘一比,我們家這些姑娘,可都跟叫花子似的。林姑娘光一個床,就快佔了一間屋子了。還有那門簾,居然是金絲竹的。那頭面首飾上,一顆珍珠就有龍眼那麼大,就連那雪雁也一身不俗,你可知道,鑰匙都由那雪雁保管呢。」
鴛鴦愣了一下,悄聲問道:「可是真的?你見著了?」
琥珀重重的點了下頭:「親眼所見,一個管事媽媽要採買東西,是雪雁拿的鑰匙去開箱找銀子的。」
鴛鴦想了想,對她說道:「別咋咋呼呼的,這事也別亂傳,想來那雪雁讓你見著這些,也是相信你。你可別壞了人家的印象。」(。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小說閱(readnovel。)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readnovel。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