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顧三公子冷漠以對,柳眉妝還真是有幾分忐忑。舒愨鵡琻奇怪了,她分明沒有做錯什麼事啊,怎麼會突然感到心虛呢?她方才不過就是因為想要阻止陸子墨不再繼續叫價,所以才會一時情急之下握了陸子墨的手,這只不過就是一個巧合而已。而且,她也不不想欠陸子墨越來越多。再說,只是碰觸一下而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顧三公子那淡漠的目光,如同她此刻犯了滔天大罪一般,罪不可恕。
見顧三公子慢慢想自己靠近,柳眉妝展唇一笑。好吧,她承認,她現在已經深刻的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她,柳眉妝,是顧三公子的妻子,所以觸碰男子是一樁大罪。
「陸兄——」蘇崢康看著陸子墨蠢蠢欲動,伸手立刻將其拉住。
柳大小姐就是一個名副其實的紅顏禍水,他還真擔心陸子墨和顧三公子會當眾打起來,若是到時候鬧到了衙門可是對誰都不好了。當然,特別是柳眉妝!她如今已經夠出名了,現在若是顧三公子與陸子墨交鋒,對柳眉妝來說,是最為不利的。而既然這兩個男子都是為了柳大小姐考慮,那麼就應該做一個退讓才是。畢竟這裡還有來來往往的賓客,不合時宜。
且,蘇大少爺可以萬分肯定的感覺到,顧三公子是絕對不會傷害柳大小姐的。
只不過……
就是臉色看起來有些嚇人罷了。
柳眉妝站在原地,卻見,顧三公子卻是在這時突然拉起她的手,將他今日所得到的御制松花龍馬硯台直接放在柳眉妝手上。
手上一重,柳眉妝眼裡有些不可置信,她還以為顧三公子是因為真的很想要這樣東西呢。
「這是?」
「你不能夠沒有它。」顧三公子只是淡淡的說道,眸中有著幾分意味深長的看著柳眉妝。她所有的處境,他這個做夫君的,全都知道。至於陸子墨,那是他與他之間的事情,他們二人之間自有解決的辦法。
說完,顧三公子便帶著厄明離去,他們還有事情要做,不能夠多留。
握著手裡的東西,柳眉妝眼裡浮現幾絲暖意。別看顧三公子表面上看起來冷冷的,倒是比任何男子來的都要細心,合著,顧三公子這麼想要這玩意兒,就是因為她必須要這東西獻給馮文海。他很清楚,她是絕對不會輕易將柳府拿出去冒險,所以就不惜血本買了下來。早知道顧三公子此舉是為了自己,她或許應該和陸子墨先行商量商量。關鍵在於,她這夫君啊,老是喜歡自作主張,若是跟她事先商量一下就不用花一千萬買個什麼破古董了。
蘇崢康看了一眼陸子墨的臉色,不禁扁了扁嘴唇。看來,這二人方才在裡面無論是誰輸誰贏,柳大小姐才是最終的贏家。
「天色已經很晚了,我們走吧。」陸子墨溫柔開口,目光刻意忽略掉柳眉妝手裡拿著的盒子。
他必須得承認,這次顧三公子略勝一籌。雖然他不清楚柳眉妝為什麼非要得到這塊硯台,但是顯然顧三公子瞭解的比他更為清楚。他不是輸在了這塊硯台之上,而是輸在了不夠瞭解柳眉妝的境況上。
「嗯。」回過神,柳眉妝看著面前的街道。燈火闌珊,也不知迷了誰的眼,亂了誰的心。抬起腳步,她想,他們三人之間,遲早都是要做個了斷的。
回到綢緞莊,柳眉妝已經感覺到一身疲憊,匆匆告別了陸子墨與蘇崢康,轉身便與柳若楓走進了綢緞莊。李管家點著燈站在鋪子裡,見她終於回來,不由得放下心來。大晚上的,他還真有些擔心大小姐會出什麼事情。
「大小姐,你回來了。」
「李管家,將這樣東西和我所要的賬本收起來,明日我要去拜訪馮大人,這東西的用處可是大著呢。」將盒子放到李管家手裡,柳眉妝伸手擦了擦額頭細細密密的香汗。她倒是給忘了,她都多久沒有走過一段路了,再加上四月的天氣,出點汗也是正常。只是濕濕黏黏的穿在身上,有些受不了。
李管家接過,將盒子打開看了一眼。他跟著柳老爺走南闖北談生意多年,見過的奇珍異寶也不在少數,當下眼神一亮。這塊硯台,的確是價值不菲,難得之物。
「大小姐,莫非,這就是鄭府的傳家之寶?馮大人想要的那塊御制松花石龍馬硯台?」
之前就聽說鄭老爺將這塊硯台看得極為重要,如今一見,的確是舉世難得的硯台。
「嗯,李管家不愧是跟在爹身邊多年,竟然連此物都能夠認得。」柳眉妝眼裡閃過讚賞,倒是沒想到他能夠一眼便認出來。
有了這東西,明日見馮文海的時候也算是有了交代,順帶她也要問一問胡師爺,看看還有沒有別的人知曉此件事情。雖然今日顧相宜打扮的比較隱秘,遮住了臉,但柳眉妝依舊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那就是顧相宜。她也說不清是為什麼,她與顧相宜之間,不過僅僅只是見過幾面而已,但是卻能夠認出他來。或許,是她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顧相宜身上隱藏的深沉,而在她目前所見過的人當中,顧相宜的深沉也讓她的印象最為深刻。
「李管家,我先上去休息了。明日是放榜的日子,您早上的時候過去看一眼。順便,看一眼顧三公子考得如何。至於這樣東西,到時候你就交給趙掌櫃的,我自己過來取就好了。」
說罷,柳眉妝白抬起腳步要走上樓。李管家將盒子蓋好,看著柳眉妝的背影開口。
「大小姐,老奴明日不在,那你找何人陪你一起去府衙呢?」這樣,他也好吩咐人一早上將馬牽過來候著大小姐。
「就勞煩表兄了!」柳眉妝回眸一笑,隨即便繼續抬腳向上走去。
李管家和柳若楓同時一怔,相互看了一眼。柳若楓更是驚愕不已,倒是沒想到表妹竟然會讓他跟著,這個表妹的心思還真是難以琢磨。她,倒是敢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