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在悅來酒樓前,柳眉妝今日特地穿了一襲寶藍色錦袍,腰佩上好鼻煙壺,手拿白玉扇,儀態優雅走下馬車。李管家見她下來,立刻跟上。
馮文海辦這場宴會的確是派頭不小,整個江南中的文人雅士均是紛紛到場,柳眉妝打量了一眼這些來往的才子,個個皆是氣度不凡,器宇軒昂。李管家走到跟前,從懷中將宴會的請柬逃出來遞給了一旁的護衛,護衛打量了一眼,見柳眉妝非富即貴,又是一身的名貴料子,當下拱手而讓。
陸子墨與蘇崢康二人也相繼趕來,正好見到正要走進去的柳眉妝,不用陸子墨多說,蘇崢康二話不說便開口。「柳公子,好歹等等我二人才是啊。」
既然陸子墨不好開口,就由他這個好友來開口得了,畢竟這種成人之美的事情他蘇崢康可是拿手的很。當然,他今日來志不在什麼科舉,而是這馮文海給各大世家的公子都發了一章請柬,他畢竟只是一個小小的商人而已,自然是要給這位父母官的面子。
然而,陸子墨在看見柳眉妝之時,卻是皺了皺眉頭。若不是見著周圍這麼多人,他現在早就已經衝了過去。眾所周知,馮文海舉辦這個宴會邀請的是江南才子,而且是參考科舉之人,可是她過來幹什麼?她可是一介女子!他過來只不過是因為近日一直圍在柳眉妝身邊,被馮文海發現了行蹤,所以不得已過來看一眼。招來身後的原祿,陸子墨吩咐了幾聲。
原祿聞言,臨走之時看了一眼柳眉妝,這個女子,憑什麼值得公子為她費如此多的心思。
柳眉妝一聽這聲音,當下便挑了挑眉,回頭看了一眼笑嘻嘻的蘇崢康,再看了看臉色嚴肅的陸子墨。拿著白玉扇的纖手輕輕一甩,白玉扇便立刻展開,上面繪著一株株翠竹纏繞,栩栩如生,雖不及山何秀麗來的壯觀,卻另有一番雅致清幽的風味兒。
「喲,原來蘇大少爺和陸公子也來了。早知道蘇大少爺你和陸公子要來,我就乾脆叫李管家去問一聲兒你們何時動身,然後直接同你們一起過來得了。好歹有蘇大少爺和陸公子相陪,在下一路上也不會嫌悶得慌啊。」
蘇大少爺怎麼聽柳眉妝話裡的意思怎麼不舒服,你柳大小姐會這麼好心,還會派人過來問下我們何時動身,要是真是如此,你早就派人過來問了,何必等到我跟陸公子二人到了再說。蘇大少爺腦袋靈光一閃,合著,這柳大小姐把他們當做消遣的工具了!憋著一肚子氣,蘇崢康與陸子墨走上前遞上他們二人的請柬。
「柳公子還是悠著點,要是哪一日蘇某嘴巴一個不嚴實,那柳公子可就糟了。」柳大小姐最在意的不就是柳府嗎?如今還在馮文海手下過活,他要是一個嘴巴不小心漏了出去就別怪他了。蘇崢康本以為柳大小姐會乖乖聽話,可是誰想到人家一點也不在意。怪了怪了,柳老爺柳夫人這麼正常,怎麼生出來一個這麼不正常的閨女!他都這麼威脅她了,她還沒一點變化。
「怎麼我覺得蘇大少爺的嘴巴會一直很嚴實呢?難道說,在下猜錯了?還是在下看錯人了?在柳某人的心中,在下可是一直認為蘇大少爺不僅英俊瀟灑,氣宇非凡,而且還為人玲瓏八面,剛正不阿,可謂是一代君子。如今蘇大少爺這句話還真是不讓我不得多想了,難道說蘇大少爺其實是尖嘴猴腮,落井下石,威逼利誘,陰險狡詐的偽君子?」
邊說著,柳眉妝還拿著扇子指了指,每說一句話,還膛目結舌,目瞪口呆。狡黠動人的眸子還時不時的看向陸子墨,分明就是在告訴咱們的蘇大少爺,只要有陸子墨在,你的嘴巴就一直會嚴實下去。
蘇大少爺覺得,在面對柳眉妝的時候,他的忍術都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了。可是,他不得不承認,人家的確很有氣死人的本事。明明都是聰明的意思,可是一個是玲瓏八面,一個是陰險狡詐,分明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真不知道陸子墨到底看上柳大小姐什麼了,刁鑽狡猾,為人滑不溜秋,性子還琢磨不透。這樣的女子,娶進家門你也得防著。
陸子墨嘴角微勾,很明顯柳眉妝的話語成功的取悅了他,而且,看著蘇大少爺吃癟,陸子墨表現十分幸災樂禍。
柳眉妝不再多言,而是轉身低著李管家走進去。李管家看了一眼蘇崢康,眼裡的笑意怎麼也掩飾不住。她見蘇大少爺平時挺能夠說得,可是只要一到了大小姐的面前,就成了回回吃癟。陸子墨抬腳跟上,蘇崢康也只好無奈的跟上。
悅來酒樓內,大部分才子皆已經到齊。而正中間的坐著的幾位身穿便服的人,個個一身威嚴,一看便不是泛泛之輩。其中,馮文海與王大人也坐在其中,然而,正中間坐著的位子卻是空著。只要是有點心眼的人,估計都能夠猜到這位空著位子的是何身份。能夠讓眾位大人屈居而下的,自然其官位階級必然在這幾人之上,也可以說,一定是這次聖上派下來的主考官。宴席之上,一片寂靜,誰也不敢言語。
柳眉妝隨便找了個地兒坐下,陸子墨與蘇崢康自然也是走過去與其同桌。柳眉妝打量著在場才子,可卻是沒有看到顧三公子的影子。
「哈哈哈哈——」
笑聲洪亮,喬老一身簡單褂子著身,大搖大擺便從悅來酒樓的二樓出處走了下來。馮文海表面上說什麼這場宴會是為了江南眾才子而舉辦,而實則卻是在給他們這幾位監考官以及他這個主考官接風。他不喜舞樂,便讓馮文海就招來了這些即將要科舉的才子。蒼老的目光在各位才子身上打量,忽然看到柳眉妝身上,隨即又看到了陸子墨與蘇崢康二人。他可沒忘記,這位少東家的下聯至今還在顧三公子的手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