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竟瞎說話,她哪只眼看到顧三公子在等她了,現在不正是佳人在懷,愜意至極嗎?柳眉妝腳下的步子停住,不再上前,好一個等待啊,合著人家就是這麼等著自己呢,兩口子正在裡邊兒恩恩愛愛著呢。柳眉妝蹙眉,她在考慮著究竟要不要進去,該不該去打擾這你儂我儂的兩人。
「小姐,你看,這個馮姨娘可真是的。也不知道吃這麼多飯去哪兒了,軟趴趴的,連骨頭都沒有。」
小福皺了皺眉頭,虧馮楚楚還自稱自己是什麼官家小姐,連一點規矩都不懂。哪有這麼不知廉恥的,就這麼往姑爺懷裡鑽。而且,這周圍的下人都還在呢,也不知道把門給關上。小福越看越覺得眨眼,看著柳眉妝明顯有些陰鬱的臉,小姐心情不好了。
「她可真是的,還有這麼多下人在呢,公然對姑爺摟摟抱抱,她倒是好意思。」她一個丫鬟看著都不好意思呢,而馮楚楚還能夠做出來,可真夠不知廉恥的。
柳眉妝忽然眼睛一亮,聽著小福的話不禁勾了勾嘴唇,她這是怎麼了?怎麼會以為是顧三公子抱著馮楚楚,明明就是馮楚楚粘著顧三公子不放。別說,馮楚楚的確還真是跟個沒骨頭的人一樣,倒的確是軟趴趴的。柳眉妝隔得有些遠,方才看著自然是與現實有些差距,甚至於相反。可是小福的話倒是讓她給想通了,顧三公子性子涼薄,又十分潔身自好,估計真的是封楚楚色心大發,自己撲上去的。她現在心情好了不少,如同看到了顧三公子緊緊皺著不松的眉頭一樣。
小福站在一邊,看著柳眉妝的表情變得比翻書還快,不禁有些錯愕。小姐這是怎麼了,怎麼一會兒陰鬱一會兒晴的,比天氣都還難以捉摸。不過也是,小姐要不是高深莫測怎麼可能是小姐,而她只是一個丫鬟。
「小姐,那我們還進不進去啊?」意有所指的指了指裡面,再看了看面前還冒著熱氣的這盅湯。尋常女子看到自己夫君懷裡摟著另一個女人,肯定是會心情不好的吧。
「當然要進去了,你可別忘了,我這可是按照婆婆的吩咐來的。要是婆婆知道我沒送湯給夫君,隔天不找我麻煩才怪。」
柳眉妝說完,面帶笑意,抬著腳步便走了過去。事出尋常必有妖,馮楚楚這麼大張旗鼓的將門給打開,不就是為了專門給人看的嗎?最好再傳到她這個正妻耳朵裡,以此來挑撥她與顧三公子之間的感情。額,她什麼時候跟顧三公子有感情了?柳眉妝又皺了皺眉頭,覺得感情這個詞兒應該換換,嗯,那就換成關係吧。說關係她跟顧三公子還是有的,夫妻關係嘛。不過,她必須得承認,剛才在看到馮楚楚躺在顧三公子懷裡的時候,她有那麼一瞬間的不開心。不過,也只是一瞬間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小福一見,腦袋就更加混亂了,小姐今個兒是怎麼了,怎麼這麼陰晴不定啊。嘟了嘟嘴,抬腳跟上柳眉妝,比起這個反常的小姐,她更希望那個懶懶的小姐。懶懶的小姐多好啊,除了吃就是睡,沒什麼多餘的表情。沒有多餘的表情,她就不會那麼無聊的想要去猜猜小姐的心思了。
剛走近書房門前,就聽見裡面傳來馮楚楚嬌滴滴的聲音,帶著一絲魅惑,酥麻入骨。
「夫君,你就別忙和了,先喝點雞湯暖暖胃吧。這雞湯啊,可是最補人的,我可是讓我身邊的吳婆子特地熬了好幾個時辰的呢。夫君,你可不能夠浪費我的一片心意啊。」
馮楚楚將顧三公子攤開在書桌上的賬簿給蓋上,真不知道這個有什麼好看的。在知縣府衙的時候,她爹爹也經常翻著一本賬簿看來看去,對著賬簿時不時的發呆歎氣,好像是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情一樣。如今嫁了個心儀的夫君,夫君也經常看這個什麼賬簿,真是悶死她了。她是個女子,只想要能夠和顧三公子長長久久在一起。最好是,老天突然一場大雨,將柳眉妝那個賤人劈死了最好,這樣她就可以霸佔顧三公子,而且還能夠扶搖直上,成為顧三公子的正妻。
顧三公子將馮楚楚擱置在賬簿上的手拿開,再次翻開看了起來,緊皺的眉頭顯示著他的不悅。他寧願馮楚楚像柳眉妝一樣,一天安安靜靜,本本分分的待在自己的院子裡,只要別來煩他,隨她去煩別人,這比什麼都好。「馮姨娘還是先回去吧,這麼晚了還是早些歇著。」
「夫君這是在擔心我?夫君不回去歇息,妾身又怎麼能夠睡得著呢?」
馮楚楚說完,便是一陣嬌羞。昨夜顧三公子去了柳眉妝那個狐媚子那裡,沒去與她洞房,今兒個說什麼她也不打算放過顧三公子了。柳眉妝那個狐媚子不在,她現在不趁著這個機會抓住顧三公子怎麼行。她早就拍吳婆子下去打點,買通了顧府的幾個丫鬟,知道了柳眉妝與顧三公子至今還未同房,她當然要趁早爬上顧三公子的床,讓柳眉妝那個狐媚子這輩子就守在她的緋月居,孤獨到死。
「不了,今晚我會去眉妝那裡歇息。」顧三公子的言下之意便是,既然我已有了去處,所以你就走吧。
又是柳眉妝!天知道她馮楚楚有多恨柳眉妝,恨不得她立馬去死。不對,她柳眉妝就不該來到這個世上。也不知道這個柳眉妝是不是專門來克自己的,老是無形中跟自己作對。馮楚楚眼裡瞇成一條縫,她真是恨死柳眉妝了。可是又沒辦法,偏偏顧三公子心裡就惦記著柳眉妝這個賤人,根本不把她馮楚楚放在眼裡。
偏偏正在這時,柳眉妝便帶著小福走了進來。柳眉妝沒有錯過站在一邊的吳婆子,想必她就是馮楚楚從娘家帶過來的奴僕吧,一看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走進書房,柳眉妝一笑:「馮姨娘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