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這麼高的懸崖峭壁,嚇死人了!」蕭櫻櫻才御劍衝起,一大團青光就裹著一道肥胖的身影飛了上來。肥胖身軀一落地,大片大片青光抽絲剝繭般散為一條條閃爍著光芒的青線,鑽入就要消失在雲海中的蕭櫻櫻手心。
「帽帽!你怎麼來了?」蘇樂定眼一看,就發現這肥胖的身軀正是腦袋發昏著的帽帽。
帽帽踉踉蹌蹌地走了一步,搖晃之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喘著粗氣道:「老大,是我呀。七師姐說你一個人在這上面很悶,所以就把我帶上來了。我當然很想見老大,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不過剛才真的嚇死我了,被一團青光掛在這麼高的懸崖峭壁之上,七師姐說要給你一個驚喜嘛,就把我藏在下面了。」
「驚倒是挺驚訝的,不過喜就沒有了。」蘇樂無奈道。
「為什麼老大?你一個人在這上面不是很悶嘛,帽帽可以來陪你呀。哦,對了,七師姐好像生你氣了。」
蘇樂擺了擺手,苦道:「不是這事呀!」
「那是什麼事?」帽帽實在有些想不明白。
蘇樂乾脆坐下,問道:「好吧,帽帽,我來問你一個問題。剛才誰帶你上來的?」
「七師姐!」
「那麼誰會帶你下去呢?」
「七師姐!」
「那七師姐呢?」
「七師姐不是在這裡……」帽帽撓了撓頭,認真道:「對哦,七師姐不見了。本來是應該七師姐帶我下去的,現在七師姐走了,那麼誰帶我下去呢?」
「吼!」
在帽帽正苦惱不已之時,一聲低沉的虎嘯蕩漾了上來,隨後一直威風凜凜地飛虎踏著朵朵雲煙,衝了上來。一看到蘇樂,它的威風早就消散全無,宛如變成了一直可憐兮兮的小貓,正「嗚嗚」出氣,摩挲著他的身體。
蘇樂翻身坐到高大威猛的飛虎之上,笑道:「這下好了,看來你七師姐也沒有被氣昏腦袋,把這次仙獸給攆了上來,帽帽你等下可以騎著它下去了。」
「老大,聽說你的寒霜劍氣學的比我們都還快,可是你都沒用去傳功長老那是。」帽帽讚歎道。
「你怎麼知道我學會了寒霜劍氣,難道是七師姐說的!」蘇樂愣了一下,他練成寒霜劍氣的事也只有蕭櫻櫻知道,現在連帽帽都知道了,就只有這一個可能。
帽帽一個勁地點頭,興奮道:「是呀,七師姐這些天經常教導我們內門弟子要向你學習呢,說了很多你的優點,我都記不住。還說她才教給你『寒霜劍氣』的劍訣,你第二天就學會了。」
七師姐教給我「寒霜劍氣」的劍訣?蘇樂略微一想,便想清楚了其中緣由。學會這些攻擊法術法訣都要去傳功長老那裡才行,而自己被禁閉在飛天峰就學會了寒霜劍氣,這事一聽就會讓人覺得有些曲折蹊蹺,所以蕭櫻櫻就乾脆說是她教給我的,這樣也就完全免去了別人的懷疑。
「老大,你在想寫什麼?」看著蘇樂一臉深思的表情,帽帽不由問道。
「沒什麼,帽帽你也在傳功長老那裡學會了『寒霜劍氣』吧!來,我們來過過招。」蘇樂一下子從虎背上跳起,玄鐵重劍呼嘯而出,冰元真氣洶湧澎湃,在重劍表面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層,冰層上霧氣繚繞,冰層內卻鋒芒畢露。
蘇樂練成了冰元真氣,幻化成寒霜劍氣也是容易,沒有修煉成冰元真氣的弟子也能施展寒霜劍氣,但威力就要大打折扣。
「好呀老大!」帽帽憨憨笑了一聲,背後的玄鐵重劍也飛了出來,在真氣催發之下,一層薄薄的冰層化了出來,這層淡冰看起來與蘇樂所化毫無二致,但兩者一碰之下,帽帽重劍上的薄冰碎裂開來,裡面寒霜劍氣的鋒芒也被蘇樂的重劍氣勁攪碎。
蘇樂已經在這飛天峰巔峰禁閉了十數天,這十數天帽帽能夠把寒霜劍氣領悟也說明他的資質不差,而他以前修為重數之所以一直停滯在原地,則是因為自卑心理的阻撓,那種存在於潛意識裡的心態會阻礙人的進步。
蘇樂現在看到的是,帽帽已經逐漸將那一層阻礙擊碎,潛意識裡也開始裝滿自信,這也是一件讓他覺得很是欣慰的事。
看著帽帽的成長,蘇樂也彷彿看到了這一年來自己的逐漸強大和收穫。
在劍霄門,在雲霄六脈之上,這一年蘇樂過得很是充實和快樂,這裡沒有真正讓自己擔憂的事,每天都可以為自己的追求努力修煉著,累卻充實著。但他不知道這樣的生活還能維持多久,也許很快就會結束。
青葉真人活了一萬年,在他被禁制在玄靈鐵塔之時,他利用過乾劍的神識查探過人界的風風雨雨,他曾經和蘇樂說過,正魔大戰後的一千年,人界將會在魔界的突然發難下支離破碎。
一千年已過,支離破碎還會遠嗎?誰都不希望那一天到來,但誰也沒法阻止它的到來。
青葉真人曾對蘇樂說過,你能!
「我真的能嗎?」蘇樂有些茫然地站直身軀,他不知道只是一次小小的過招,為什麼會引出他如此多的心緒,但在突然一瞬間,他感覺到自己的擔子沉重了起來,而自己還不是一個能夠承擔重擔的人。
也許,從魔使降身劍霄門的那一刻起,蘇樂覺得自己就應該想起,魔界連人界第一仙道大派都不忌憚,它已經開始動手了,一千年已過,支離破碎的日子正在乘風破浪而來。
「老大,你怎麼了?」帽帽也有些看出蘇樂的異常。
「沒事,我休息一下!」蘇樂淡淡笑了笑。
「這就是你們所學會的寒霜劍氣麼?簡直有如兒戲!」就在蘇樂騎上飛虎背面時,一道青色身影如憑空出現般掠到了飛天峰巔峰。面色剛毅,宛如刀削,眼眸深沉如水,但卻不時透露著點點寒芒,對其對視一眼,那寒芒就有如實質,射入人心,讓人不寒而慄。
「四師兄冷峰絕!」蘇樂一看到這名面目冷沉的青衫弟子,就已經猜出了他的名字,如果不出所料,他就是在「劍霄七俠」中排名第四的冷峰絕。
「你知道我!」冷峰絕面目表情地道,這一句話等於他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帽帽渾身震了一下,他慢慢挪移著步子,走到蘇樂身邊後細聲道:「他就是四師兄冷峰絕呀,聽說四師兄指點其他弟子之時毫不留手,有許多師兄師弟都被他打傷過。」
蘇樂彷彿沒有帽帽的提醒一般,向前邁了一步,仍然笑道:「四師兄的大名在門內是如雷貫耳,我作為劍霄門弟子怎會不知。只是四師兄剛才說我們的寒霜劍氣有如兒戲,那真正的寒霜劍氣又該是什麼樣子?」
「出手吧!」冷峰絕冷聲喝了一句,背後的仙劍就衝了出來,懸浮在他身前三尺之處,也不見他如何動作,仙劍上就結滿了層層厚厚的冰層,將仙劍包裹了起來,寒氣瀰漫之下,就如一把晶瑩剔透的冰劍。
「嗡!」
冷峰絕的仙劍發出一陣震鳴,仙劍最外的一層薄冰碎裂開來,散為無數細小晶瑩的冰針。冰針上寒氣直冒,若是細看,還會發現有顏色各色的符流光在轉動,鋒芒銳利。這是劍氣和冰晶合一的地步,將寒霜劍氣依附在冰晶之上,它相當於有了實體,威力更大,而冰晶有了劍氣的加持,變得冰冷而堅韌。
劍氣和冰晶合一,兩者互補缺點,互漲優勢,就如五行影符陣一樣,五種屬性符菉合一,威力和防禦都大增。
蘇樂一見冷峰絕的仙劍發出,當下也不懈怠,祭出自己的玄鐵重劍,化出塊薄冰護住劍體,一層純白色的寒霧漂浮開外,寒霧之上,有細小的道家罡氣在醞釀而成。
「老大,真要打呀!」帽帽戰戰兢兢地拔出玄鐵重劍,看著蘇樂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也牙關一咬,化出寒霜劍氣刺了上去。
「去!」冷峰絕一聲輕喝,無數依附在冰晶上的細小寒霜劍氣就拖著一條條晶瑩寒霧,迅刺而去。不過顯然冷峰絕沒有下狠手,他這些冰晶劍氣並不攻向蘇樂兩人防守薄弱的地方,而是盡數向他們厚重的劍刃衝去。
無數冰晶劍氣拖著寒霧急衝過來,蘇樂突然覺得胸口一悶,連包裹在冰層中劍氣鋒芒都激發不出來。
「停!」冷峰絕又是一聲大喝,那些細小鋒利的寒霜劍氣就都停留在蘇樂兩人的劍刃之上,懸浮起伏,並沒有撞擊上去。但蘇樂還是無法激出冰層中的銳利劍氣,那些寒霜劍氣散發出的寒芒已經生生地壓制住了他。
當然,冷峰絕施展的是寒霜劍氣,蘇樂也不好用其他屬性真氣和法術抵擋,要不然,他也不會被壓制得連動都動不了。
「你是蘇樂!」冷峰絕淡淡問道,他的仙劍仍然漂浮在身前,他的手也沒有任何動作,但那些冰晶劍氣卻依舊漂浮著,壓制住蘇樂的動作。
蘇樂吸進一口寒霧,渾身都打了一個激靈,他勉強地點了點頭,「是我!」
「嗡!」
蘇樂話才說完,冷峰絕的仙劍又發出一聲震鳴,隨後,「卡嚓卡嚓」的冰塊破裂聲陣陣傳來,仙劍表面的冰塊一層一層剝離開來,全部散為一根根散裂在空中的細小寒霜劍氣,更為兇猛地刺向蘇樂兩人。
這些細小寒霜劍氣密密麻麻懸浮在一起,節奏一致猛刺過去,就彷彿一道冰牆推了過去,讓被寒芒制住的蘇樂和帽帽躲無可躲。
冷峰絕則將仙劍一收,看也沒看拚命抵抗但都無濟於事的兩人,就踏空飛去,掠入雲霧當中。
「他不會真下毒手吧!」看著無數細小的寒霜劍氣迎面刺來,蘇樂瞳孔猛地一收縮,此時帽帽早已嚇得說不出話來,而冷峰絕也已御風而走,消失在雲霧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