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風山在雲海中若隱若現,琴風劍閣就宛如盤踞在雄上峻嶺上的巨龍,綿延開來,威勢十足,在雲煙霧氣的襯托下,一如天上雄偉天宮。
琴風劍閣大廳之內,仙氣飄渺,寂靜無聲。蕭辰江坐在正前方木椅之上,滿意地看著站在大廳中央的蘇樂。蕭櫻櫻則仍然冷著一副臉,對著蘇樂連連冷「哼」。
這座偌大的琴風劍閣大廳,便只有這三道人影,話語未起,沉靜寧和。
蕭辰江眼眸間光芒微閃,他歎了一口氣,笑著搖了搖頭,這笑容中情愫複雜,難以道盡,但當他的目光停留在蘇樂身上時,笑容中便多了一份欣慰和滿足,他感慨道:「多少年了?我蕭辰江是一個過得忘記了時間的人,已然記不清楚斬魔試煉第一多少年與我琴風閣無緣了。對於修煉一道,我蕭辰江講究的是心性,不是急功近利。這些年來,我琴風閣弟子雖然修為卓越者少有,但每一個成才之人必是全才。」
「或者是時不我與,這些年來我琴風閣歷練弟子在四年歷練期中,雖有成就,但隕落的人才也特別多,再加上後續弟子的懶散,這才造成琴風閣逐漸沒落。我蕭辰江一直說,斬魔試煉第一與我無關,劍霄門中琴風閣的位置我也不在乎,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將有意修煉的弟子栽培出來。但今天,蘇樂你為我琴風閣奪得斬魔試煉第一之時,我還是壓抑不住心裡的那份感慨。看來,我蕭辰江離得道仍然遠之又遠,無法超然物外。」
蘇樂歎息道:「古來今來尋道歸道的人數不勝數,但真正得道的人卻又有多少,或者說,什麼才是道?什麼才是歸途?為了追尋歸途最後卻陷入迷途,為了得道最後卻離道越來越遠。人活在世間,要做到超然物外談何容易,亦或許超然物外也不是道。師父你萬事講究心性,其實已經離道很近了。道就是心吧,心得道人才能真正超然物外。心逍遙才是真逍遙。做事不違本心,行事不出本意,方才心煉成道。」
「好一個心得道才能真正超然物外,心逍遙才是真逍遙。」蕭辰江意外地看著侃侃而談的蘇樂,拍手道:「為師妄活了這麼多年,對道的理解尚不如你深!」
蘇樂被蕭辰江一誇獎,倒有些不好意思,呵呵笑道:「這些東西其實我哪裡懂,只是隨便看來的。其實就是要按本心辦事、不讓本心套上禁制不得逍遙!」
「哦!隨便看的!一定是在一些古卷古典中吧?」蕭辰江愣了一下,他不曾想到如此高深的道法居然是蘇樂隨便看到的。
其實道本來就是一種精神追求,可能萬重山相隔,一輩子也無法參悟,也可以一瞬之間就讓本心得道。也正因為它的不確定性和浩淼,讓許多人迷失其中,不得方向,或者是走錯方向,越離越遠。
「也不是什麼古卷古典,其實一些小說上有的!」
「小說?」蕭辰江疑惑地念道。
蘇樂咳了咳,瞎編亂造道:「小聲的說,就是小說了。這些東西都是我曾經聽見有人小聲說出來的,當時我也不以為意,沒想到能對師父有用,對師父有用就好。」
「那一定是位世外高人,若能得之指教,必定受益匪淺!」蕭辰江感慨道,他的臉上充滿遺憾,恨不得馬上與蘇樂口中的「世外高人」見上一面。
蘇樂連連點頭,心裡卻不停狂汗。
「一下子就扯遠了,蘇樂你這次能為我琴風閣奪得斬魔試煉第一,我必定有東西賞賜與你!」蕭辰江緩緩邁著步子,走到蘇樂身前,道:「你到飛天峰巔峰禁閉一個月吧!」
什麼?
能得到門派的絕品仙器,其實蘇樂也沒再期望其他獎勵,但既然蕭辰江卻要給,他也唯有卻之不恭了。看著蕭辰江邁著步子,深皺眉頭深思的樣子,蘇樂以為他正在想到底該賞賜什麼才合適,但實在沒有想到蕭辰江最後說出的是要讓他禁閉一個月。
禁閉一個月,在唯有十丈方圓的飛天峰巔峰。
「爹爹,你沒說錯吧,禁閉應該算懲罰吧!他可是為我琴風閣得到了斬魔試煉第一,就算沒有獎勵也有鼓勵,再怎麼不是也不能懲罰吧!」蕭櫻櫻也明顯愣了一下,她臉上的冰冷之色盡去,聽到蕭辰江所謂的「獎勵」,也不由為蘇樂說話。
「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蘇樂微微行了一禮,他雖然不知道蕭辰江所謂何意,但他既然這樣安排,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蕭辰江的臉上添了幾分怒色,不動聲色地道:「這次是斬魔試煉,是在我門控制之下為你們這些試煉弟子歷練所用,所以,你們才能安然而歸。若是真正到外界歷練,你們恐怕未必能夠全身而退。為師在之前就說過,不要為爭奪第一而逞強,你卻偏偏不聽。為師不知道你憑什麼承受住魔王一擊,也不知道你怎麼能連破兩尊魔王的阻擾,但為師要告訴你的是,若你只憑自己的修為,這次就死定了。去吧,這是你應得的懲罰!」
蕭辰江疾言厲色,話語連珠,未給蘇樂一絲一毫的解釋機會,說罷,便袖袍一甩,帶著怒氣進到內堂。琴風劍閣之內,只留下茫然不已的蕭櫻櫻和淡然自若的蘇樂。
斬魔試煉第一被琴風閣斬獲,對於琴風閣每一位弟子來說,都是天大的好事,也是極大的鼓舞。
這些琴風閣弟子對蘇樂的態度也紛紛改變,崇拜有之,讚賞有之,羨慕有之,嫉妒有之,但無論是誰,都沒有想到拿到斬魔試煉第一的蘇樂會被蕭辰江懲罰禁閉。不過在蘇樂被禁閉一個月之時,孟負浪和孟單羽被禁閉了一年,原因是對琴風閣主蕭辰江不敬。
斬魔試煉已經圓滿完畢,試煉中的各種事跡還是被人談及,最讓弟子們關注的就是天劍仙衣。他們也想見識一下六百年前就存在的絕品仙器絕世之貌,只是他們無法了卻心願,一來蘇樂被禁制在飛天峰巔峰,閒人勿進;二來則是天劍仙衣尚在祭煉之中,太上長老何時能把它祭煉完畢,誰也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