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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1章 主殿凌霄 文 / 柳瀟夕

    仙劍「明河」在蕭辰江的法訣連念之下,變成了一把青色光芒大盛的大劍,劍氣洶洶切割著四湧而來的空氣,柔韌的劍光一層一層圍繞起來,將仙劍緊緊護住,形成兩道青色的護欄。

    蘇樂三人站在這一柄仙劍之上,也完全不覺得擁擠。只是君詩瑩和游塵第一次踏劍而行,神情明顯有些緊張。昨晚,陸飛揚救走君詩瑩之時,是在晚上,烏漆麻黑什麼也看不清,而且陸飛揚御劍很低也很慢,君詩瑩又沉浸在莫大的悲傷當中,完全沒有驚恐之心。

    現在,完全在無上雲端御劍而飛,君詩瑩心裡也浮上一絲害怕,總想抓住在前面東張西望的蘇樂,但她為鍛煉自己的膽識,也生生忍住。

    蕭辰江飛在最前面,他事實上並沒有在飛,而是在空中自如踏步,輕鬆一步便是數十丈之遠。每一步踏出,就有一道青色劍氣在他腳下凝聚而成,過後便自行迸散。

    雲海在劍氣餘勢的衝擊下倒捲開來,淡淡雲霧如青煙般時而輕飄而過,時而被突如其來的寒風打得支離破碎。站在仙劍之上,蘇樂也看不清琴風山的全貌,在雲氣的阻擾下,只能看到山腰部分,白茫茫雲霧之下,現出一片片模糊的翠綠。

    蘇樂覺得自己就要正式成為劍霄門弟子,心裡應該是開心的,但他卻有些開心不起來,甚至不知道怎麼去開心,只能看著重巒疊嶂在腳下移過,出神發證。

    在瀟明城,當他得知君詩瑩乃慕容閣主後人之時,他就幻想有一天能和君詩瑩都成為劍霄門弟子,乘風御劍,雙宿雙飛,在那一刻,他以為,上天完全在眷顧著自己,事情也完全在向他的希望發展。但他不曾想到,也就幾天的時間,人在,事卻全非。

    他在看著君詩瑩的時候,就知道以前那位和自己鬥嘴瞪眼的大小姐在逐漸改變,改變成一個真正冷如冰霜的人,改變成一個連她自己也會陌生的人,從此,她的冷如冰霜將會是對著每一個人。

    如果時間正確,如果地點無異,如果瀟明城還在極西之地荒蕪並繁華著,如果城中有一位冷如冰霜的大小姐只會和他鬥嘴微笑,那麼一切都完美得剛剛好,上天眷顧得剛剛好。

    只是,沒有如果,亦沒有所謂的上天眷顧,所有的一切都應該靠自己去創造。

    握緊雙拳的蘇樂突然從沉思中醒轉過來,他慢慢放鬆心情,也緩緩將拳頭鬆開,但他心裡那份變強的願望卻越積越深,似乎要帶著他衝霄而上,翱翔九天。

    總會有那麼一天的,那一天不會遠的,只要自己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自己所要保護的人才不會受到一絲傷害。蘇樂在心裡默默念著,他睜開有些濕潤的眼睛時才發現,仙劍已經在飛速下降,一片如海似洋的大廣場出現在腳下不遠處。

    蕭辰江帶著三人落在這極大的廣場上。廣場的確十分寬廣,不時有一些氣質與修為俱佳的劍霄門弟子背劍走過,他們面相與高矮不一,但大多都是人中龍鳳。男弟子俊俏飄逸,女弟子靚麗嬌美,他們便是一道極為養眼的風景線。

    由於廣場的空曠,就算有人大聲話說也難以打擾這裡的清靜。

    廣場之上還飄著一層淡淡的雲霧,這些修為有成的弟子走過,就彷彿天宮中的仙人。在廣場兩周,各雕刻著六座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龍。五爪金龍張開無爪,仰頭向天,似乎要脫離俗世的塵埃,直衝上天。十二座五爪金龍將碩大的廣場圍了起來,交匯在一起的金光如絲如芒,散發著強大的威壓,顯然構成了一個極為精妙的陣法。

    廣場的盡頭,便矗立著劍霄門主殿凌霄殿。此殿名為「凌霄「,或許略為誇張,但第一次看到它的每個人,都由不得不震驚。心情陰霾的蘇樂也吃驚不已,他仰起頭望上去,卻發現凌霄殿的頂端早已被雲霧遮住,這座比琴風劍閣不知要宏大多少倍的大殿,彷彿真的已經直上雲端,破天而去。

    蕭辰江一直沉默帶著三人向前走去,走了大概一刻鐘才來的凌霄殿的白玉台階前。數百級白玉台階走上去,才看出寫著「凌霄殿」的特大號匾額。

    這三字一處,筆鋒無處不在,劍意十足。「凌」字最上方的尖角寫得銳氣漫天,就宛如一把巨劍斬天而去,「霄」字上方則飄逸似水,就彷彿一朵淨白的雲彩在徐徐降下,而「殿」字卻直接表達出了大殿的磅礡無比。

    蘇樂雖然對書法毫無研究,但也隱隱看出了一點意味。這三字不知寫了多少年,成千或許上萬,但筆意卻絲毫未散。

    蕭辰江和蘇樂三人在白玉台階上走了一小半的距離,凌霄殿上就下來一名十三四歲、長得很是白淨的道童,他行了一禮,便恭聲道:「簫師叔,掌門真人和其他四位師叔師伯已在大殿,您隨我來。」

    「嗯。」蕭辰江應了一聲,便繼續踏上白玉台階,走完數百白玉台階,才看見凌霄殿敞開的漆紅大門。

    走進大殿,饒是蘇樂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不小的吃了一驚。大殿內部給他的第一感覺就是波瀾壯闊,蘇樂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想起這個詞來,但走進這座大殿,真的就像是突然走入另一個世界。

    蘇樂低著頭,走在明亮如鏡的地面上,呼吸都有些沉重起來。這不是他在害怕,而是在這等磅礡之地心裡自然產生的反應。

    「掌門真人,蕭某已然帶著三位弟子前來。」蕭辰江突然止住了腳步,恭聲道。

    「嗯,蕭師弟請入坐。」一聲涼如清水、潤如細雨的飄渺之音傳來,讓有些慌張的三人頓時覺得心裡一片清明,那些消極的情緒也暫時被壓了下去。

    蘇樂心裡沉重之感盡去,他微微抬起頭,便看見身前一丈之處正坐著一名飄然如仙的道人。他知道,那便是掌門真人,威震三界的修真巨擘。本來他以為掌門坐下的椅子也如皇帝的龍椅般金碧輝煌,但這一看之下,卻讓他有些意外,因為掌門坐下的椅子雖然也不簡單,但怎麼看都像一張普通的木椅,只是比其他五位閣主所坐的要大一些而已。

    劍霄門掌門玉陽真人就含著淡笑坐在木椅之上,他的身形似實又若虛,他就彷彿是一陣清水、一滴潤雨、一絲空氣或者一道流影,所以,他雖然端坐在木椅之上,但卻似乎無處不在。

    玉陽真人就像一個有著仙氣的尋常老人,鬍子和頭髮全部變得雪白,慈顏善目,他的身上沒有流露出一絲法力波動。當然,作為劍霄門掌門,他自然不會毫無修為,而是修為高深莫測,難以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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