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門之內別無玄機,只不過是一間更小的石室而已。但由於光線不至,大半部分都隱在黑暗之中。
青蒼感受到外面兩人退出石室之後,身子已是一個不穩,摔倒在地。他此時大汗淋漓,呼吸混亂,皮膚甚至開始呈波浪狀翻滾不息,樣子相當恐怖。
少頃,青蒼的身子大幅度發生變化,皮膚顏色也一變再變。他低聲呻吟著,像是在生死邊緣做著極為痛苦的掙扎,不成形的身子也在地上滾來滾去,滾過幾圈之後才停止下來。
而青蒼已由人形化為他的獸身,一條粗壯幽黑的蛇。
他的蛇尾向石室的黑暗處一卷,竟然從中捲出一個人來。是一名大約十餘歲的小女孩,有白皙的皮膚以及胖嘟嘟的臉蛋,很惹人憐愛的樣子。
小女孩還在沉睡之中,臉上掛著單純無邪的微笑,可能是被蛇身纏著難受才昏昏沉沉地醒來,然後看見滿嘴利牙的恐怖蛇頭向自己撲來,連驚呼都未來得及,就嚇得昏死了過去。
青蒼仰著蛇頭往小女孩雪白的脖頸處咬去,隨而只聽見「滋滋」的吮吸之聲,小女孩白皙裡透著潤紅的臉蛋逐漸變得慘白無比,整個身子也如同軟氣球一般癱了下去。
終於,青蒼停止了吸血,蛇身在地上扭動了幾下,又變回了人形。臉色也不再恐怕的嚇人,只是事情並未到此為止。他骨節清晰突出的右手按在小女孩的頭上,幾絲白色的氣體盤旋著鑽入掌心。
青蒼很舒服地轉動著脖子,然後走出小石室,而小石室之內,只剩下一堆散了架的白骨。
從青蒼修煉之地出來,烈落再也無法忍受積壓在心中的怒火,手中玉炎尺一抖,風聲激盪,炎光閃現,不遠之處的一株古樹當即連根燃燒起來。
蕭瀟驚呼道:「烈師兄這可是原始森林,燃燒起來可就難以撲滅,招來正道之士就更是難纏了。恐怕我們還沒成事,青蒼手下僅有的妖族力量就全部被剿了。」
說罷,蕭瀟以手擊額,怪自己太著急教育這不成器的師兄,眼下滅火才是頭等大事。
當下再也不拖延,她纖指一繞,朱唇微啟,紫紅長衫迎風鼓舞,鋪在地面的殘枝落葉彷彿受到召喚一般紛紛呼嘯而起,圍著她結成厚厚的一層屏障。隨著蕭瀟素手一引,這層厚重的殘枝落葉裹著獵獵風聲纏繞到燃燒的古樹之上,將燃燒正歡的火焰一一攪滅。
砰!
火焰熄滅之後,古樹被燒得一片焦黑,少頃便自個橫腰而斷,倒伏在地,層層疊疊翠綠樹葉織成的天然巨傘也缺了一個大口子,森林之下登時光亮不少。
被燒的這株古樹少說也有兩人合抱之粗,卻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被燒塌,看來烈落這炎火已修至爐火純青之境,突破至全新境界已不是長久之事。
蕭瀟見烈落一臉不以為然的樣子,不由嬌言怪罪道:「烈師兄修為高深但也要用在對手身上,這般不加考慮就魯莽行事可不太好。」但火勢被滅,她也是暗暗鬆了一口氣,心裡卻想這烈落做事不用腦子,指不定哪天會捅上更大的簍子,把自己也給連累上。
烈落心高氣傲,自以為是,但明白蕭瀟的怪罪之意後卻並不生氣,反倒溫順地點了點頭,道:「蕭師妹所說極是,師兄以後定當注意。」
蕭瀟笑道:「烈師兄這般生氣也理屬應該,那青蒼也太目中無人了。只不過他採用如此妖邪的偏激之法修煉,雖然修行極快,但對身體反噬卻是極大。我看他也好受不到那裡去,等他毫無利用價值之時就讓他自生自滅了。」
烈落的情緒完全平復下來,隨後他露出難得的笑容,道:「蕭師妹,回神壇吧!」
森林上空,兩人各御法寶,化作一道毫光向東而去。
片刻之後,蕭瀟與烈落身影才現在神壇上空,兩人突然感覺神壇所在山谷微微顫動了一下,繼而無數奇形怪狀的堅石直襲過來,山谷之後一道青色流光快速衝上天際。
烈落暴喝一聲,玉炎尺真氣如潮,將幾塊奔襲而來的巨石激成粉末,仰頭正見陸飛揚御劍急速而過,剛剛平復的心緒登時騰起怒火,怒道:「又是劍霄門那小子。」隨而玉炎尺炎光一爆,載著他直追而去。
蕭瀟輕盈躲開石塊的奔襲,望著烈落的背影,搖頭歎道:「這魯莽的性子怕是改不了了。」
緊而,一張精緻小巧的白焰弓出現在手心,蕭瀟拉開白焰弓的氣弦,身旁風影激烈倒捲,在白焰弓上形成一道劇烈旋轉的極小漩渦。
「哧」的一聲,一記氣箭電射而出,但這記氣箭卻不是打向陸飛揚,而是撞在烈落的玉炎尺上。
玉炎尺被撞得向左一偏,毫無防備的烈落也被氣勁震得灰頭土臉,差點摔了下去。回頭時已見那道青色流光已飛出視線之外。
烈落心裡有氣,卻又不忍對蕭瀟發作,只得飛回皺眉問道:「蕭師妹,這是何理?」
蕭瀟反問道:「那你為何追蹤而去?」
烈落「哼」了一聲,怒道:「那劍霄門人三番兩次來我宮神壇搗亂,當真以為我暗炎宮無人?這次倒好,居然肆意妄為地把石室都掀了頂,依我看那兩名宮衛也成了那小子的劍下鬼了。這口惡氣叫我如何嚥得下。」
蕭瀟打趣笑道:「那兩名宮衛丟了小命也只能怪他們技不如人,至於這石室嘛,本就陰暗潮濕像個鬼窟一般,現在掀了頂也好進進陽光。只是這樣一來,倒和那青蒼修煉的石室一樣了。」
烈落繼續追問道:「可那劍霄門的小子定然已對神壇之事有所瞭解,劍霄門也必定不會袖手旁觀,那樣豈不是壞了我暗炎宮的大事。那可怎麼辦?」
蕭瀟伸出纖纖玉指,向烈落輕輕搖晃了兩下,笑道:「烈師兄,事情與你所說正好相反。」
烈落變得愈加困惑,皺眉問道:「正好相反?難道有人來我暗炎宮神壇搗亂我們還要熱烈歡迎不成?」
蕭瀟饒有趣味地問道:「我宮與妖界共謀大事之時,為何還要花功夫探查神壇之密?」
烈落絲毫不猶豫地道:「這洞府不是天然所成,自是先人所開創,那麼無底深淵必定另有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