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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0章 曲折身世 文 / 柳瀟夕

    「我能有什麼故事。」游塵委婉地拒絕了,但他舉起的酒杯卻放了下來。

    「你還在逃避,任何一個心裡有故事的人都喜歡選擇無濟於事的逃避。既然逃不掉,就必須直面面對。」蘇樂搖了搖頭,「你心裡是有故事的,你在焚香院時一開始並不準備和我來,你怕我觸及你的故事,你也隱隱猜到我叫你來的目的,但你最後還是來了,說明你還在逃避和不逃避之間掙扎。在追殺白翼魔將之時,我便猜想到你是個不簡單的人,當然,不簡單的人不一定是惡人,直到今天,直到從風鼎院回來,我才肯定你只是一個心裡有故事的人罷了。」

    「心裡有故事?」游塵苦笑兩聲,他將目光投向窗外,有些出神。

    「說吧,我說過,我們是朋友的,這裡沒有外人。」蘇樂勸道。

    沒有外人?君詩瑩心裡暖流湧起,她怔怔地看著蘇樂,心裡覺得雖然他無賴起來也討自己喜歡,但認真起來卻顯得十分迷人。

    游塵猛地眨了一下有些濕潤的眼睛,抽回目光,又連飲了三杯酒,才低聲沉痛道:「我的故事也許幾句話便能說完,但它卻困擾了我數年。我的爺爺曾經是劍霄門人,卻在一次遊歷之卻被血影鏡的人所殺。我的父親秉承爺爺的意願,狠心放下仇恨,逃到瀟明城,想要隱匿於世。但還是被血影鏡的人找到,殘殺掉我的父親和快要分娩的母親。君城主帶人趕到之時,發現母親肚中的我還有生機,便剖腹將我救出,暗中交給城中的孤苦老人撫養成人。」

    「我就說我的故事很短,也很不好聽。」游塵呵呵慘笑著,隨後舉起酒罈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濺開的酒水在艷麗的陽光折射下炫麗多彩。就如同淚水的晶瑩般耐看,但人們在驚歎它的多彩之時,卻不知道它蘊含的悲情有多濃重。

    酒罈「砰」地一聲砸在酒桌上,游塵沙啞著聲音道:「後來在我成年之時,君城主說我有權力知道所發生的事情,所以,君城主將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我,甚至我爺爺的死也是君城主冒險調查,才得知才是血影鏡之人所為。那個時候,撫養我成人的丁爺爺也已然去世,我本來以為此生便只聽著丁爺爺的話在瀟明城好好幹出一番事業便可,卻不知自己還有如此曲折離奇的身世,頭上還頂著不共戴天之仇。」

    游塵說得極為平淡,平淡地就像是在說著別人的故事,至少表面上是這樣。他試圖在臉上綻開笑容,試圖要告訴別人他並不悲傷,但他不是一個好演員,他所表達的一切都在彰顯著他內心的痛苦,他選擇如此平淡地訴述方式,只不過是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失控罷了。

    「游塵,對不起,你小時候來風鼎院的時候,我還欺負過你。」君詩瑩雙眼泛著淚水,她永遠都是一個心機單純、敢哭敢笑的女子,在聽見游塵離奇身世之後,就連小時候不懂事的捉弄都會當成一種虧欠,於是,她放下大小姐的架子,真誠地道歉。

    游塵呵呵笑著,他移過放在酒桌上的酒罈,擋住了自己靠在窗台邊的臉。

    蘇樂的心裡也是各種情緒堵在一起,他不曾想過游塵是劍霄門人的後人,他聽見「劍霄門」三字時他心裡因震驚掀起的巨浪滔天不絕,這種感覺就彷彿他知道了君詩瑩是慕容閣主的後人一樣,他甚至隱隱覺得,自己這一生都會和「劍霄門」連在一起,難以分離,用一句他以前不相信的話來說,這便是緣分吧。

    君天城將游塵養育成人並告訴他身世之謎之事,讓蘇樂多多少少想起了六百年前的沅水一和慕容閣主,他們雙雙隕落之後,後人是劍霄門代為撫養,在其後人長大成年之後,劍霄掌門也同樣遵從慕容閣主後人的意見,將他曲折身世告訴於他。

    唯一的區別便是慕容閣主後人有了目標,他毅然駐守在這極西之地,保一方平安,以自己綿薄的力量避免六百年前的災難再次發生。但游塵卻沒有目標,他不知道把誰的遺願當成目標,他是茫然無措的。

    是不是真有一東西叫做緣分相牽、因果輪迴?蘇樂不知道。

    「血影鏡,是魔教?」蘇樂低聲問道。

    「血影鏡。」游塵堅硬吐出這三個字,他淒楚笑著,「血影鏡是一個神秘組織,他不聽命於任何一界,但在每一界都有自己強大的勢力。血影鏡中人大多獨來獨往,殺伐果斷,被追殺之人就算有仙道門派庇護也未必會得以保全。血影鏡中,有人界修者中的高手,有魔教巨頭,有鬼界詭者,也有妖界能手。它的勢力有多大,沒人知道;它為何存在,也沒人知道;就連血影鏡的鏡主是誰,除了血影鏡中人外,也無人知曉。任何一界的高手,聽到血影鏡之名,都會頗為忌憚。它便是這樣一個不在三界之內卻凌駕在三界任何一道勢力之上的神秘組織。」

    「血影鏡,居然如此強大。」蘇樂喃喃念著,從方鳴翼那裡,他倒是瞭解到不少如今三界的局勢。三界,自然是天、人、魔三界,但在一千年前,魔界與人界大戰,各自都損失慘重,聽命於魔界的鬼族和妖族乘機反出魔界,自創鬼界、妖界,所以嚴格來講,現在是五界才對。但談及大局勢之時,人們都習慣仍然稱為三界。

    「我曾經得到過一些小道消息是關於血影鏡的,聽說行走在人界的血影鏡中人都穿著寬大的黑袍,就連頭部都被黑色錦帽緊緊扣住,把自己包裹得極為精密。」游塵的情緒略有好轉,但聲音仍然帶著些許的沙啞。

    蘇樂心神巨震,游塵所描繪神秘組織血影鏡門人的樣子他極為熟悉,他自然記得昨晚從古戰遺址飛回瀟明城的時候,途中所見的神秘黑袍人。那人修為極高,隱藏法力之下連火鳳凰都沒有感覺他的存在,或者不排斥他的存在,沒想那人居然來自血影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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