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陸飛揚悲歎中講述的那些往事,蘇樂心裡添上一份揮之不去的沉重,他坐在飛虎之上,舉目四望,只有幽深的夜景把古戰遺址緊緊包圍住。
而在他心裡,卻響起那似有若無的召喚之聲,輕微脆弱得風一吹就散,飄渺得如同夢中微語,讓仔細傾聽的蘇樂都會以為是錯覺,但他也明白,這絕不會是天劍仙衣的召喚,那又是什麼?而這古戰遺址為何會在自己穿越而來之時才出現幻影?
君詩瑩拽了拽蘇樂的青衫衣角,小聲問道:「這古戰遺址雖然有點鬼氣森森,但畢竟也是六百年前衡玉城覆滅後便留下的廢墟。六百年一過,不會真的還存在什麼危險吧。」
君詩瑩吐氣如蘭,那微冷的幽香氣體打在蘇樂而耳根之上,讓他有些酥癢,他不再去想那詭異的召喚之聲,同樣小聲地道:「真正的危險是絕不會顯露在你我面前的,也不會因為時間而變遷。也許瑩兒你今天看不到它真正的凶險何在,但要破開它的全部秘密,必定會染上難以脫身的麻煩。」
君詩瑩抽了抽晶瑩小巧的鼻子,柔聲問道:「怎麼你都說得都神乎其神的,本小姐都聽不懂,有點裝神弄鬼的意味。那你說說,我們接下來剛什麼辦?」
蘇樂不以為意地道:「至於是不是裝神弄鬼,瑩兒你不過幾天就會徹底明白。不過我們既然來了此地,便總要做些什麼,不如就好好演戲吧。」
「演戲?演什麼戲呀?」君詩瑩迷惑之意更重,不由出口追問道。
蘇樂仍然賣了一個讓人很惱火的關子:「演戲自然是要給人看的,我要把自己演成一個自信滿滿但在別人看來卻會是不足成事的人,這樣才會讓窺探我們行動的人把我們輕視掉。不過當有些人把我演的戲弄假成真之時,我便已經在演戲之時有了自己的新進展。」
「窺探?」君詩瑩小聲念了一句,隨後趕緊把摟住蘇樂腰部的雙手放開,低聲問道:「說得越來越鬼了,我怎麼感覺這就我們兩人呀,要說窺探也只有你這只呆頭大虎了。」
見飛虎小美又要發作,君詩瑩連忙柔聲道:「本小姐開玩笑呢,小美你別介意呀。」待飛虎安定下來,她才暗中吐了一口氣,好奇地問道:「怎麼演呀?」
蘇樂想了想,然後認真地道:「你像先前那樣抱著我。」
君詩瑩心裡猛地跳了一下,卻沒遲疑,果真抱了過去,但少頃之後,便聽見那傢伙不動聲色地道:「好了,抱抱就夠了,別太迷戀這種感覺。我們先下來飛虎,正式開始演戲吧。其實也不要演成什麼樣,就本色出演吧。」
靠在蘇樂肩膀上的君詩瑩懵了一下,她看著要下飛虎的蘇樂,咬著櫻唇,顯然在克制心裡的惱怒之意,隨後問道:「剛才沒演呀?」
蘇樂躍下飛虎,然後更加認真地點頭道:「沒演呢,我只是想告訴你,想抱的話抱就是了,不要擔心旁邊有人看。」
「去死。」在寒光閃爍之下,君詩瑩長劍出鞘,探出數道劍花,向蘇樂當頭劈下。
這一劍君詩瑩完全沒有使出全力,但就算她全力一劍斬出也對蘇樂構不成任何威脅。
蘇樂在幾個搖擺閃避之下便輕鬆避開璀璨的劍花的刺探,在君詩瑩長劍利斬而下之時,再不閃避,彷彿甘願受這一劍的斬殺一般。
這讓飛掠而起的君詩瑩暗叫不好,想要撤回長劍,但那寒光閃閃的劍刃已到他頭上數寸之處,就算現在全力抽回也必定會讓他腦袋開花。
都在君詩瑩著急埋怨自己不該魯莽出劍之時,蘇樂終於有了動作,他右手分出兩根手指,在劍影之中長驅直入,精準無比地把利斬而下的長劍夾住,那快得不留痕跡的長劍在這一夾之下頓時再也不能前進半分。
對自己埋怨不已的君詩瑩也舒了一口氣,她知道自己不會是蘇樂的對手,就算全力攻擊也必定在幾招落敗,但看見自己的長劍就要劈在蘇樂腦袋之上時,她還是暗中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君詩瑩要收回長劍之時,蘇樂也順勢靠了過來,輕聲道:「就這樣演戲,這齣戲演得很好。」
「這已經開始演戲了?」君詩瑩一陣愕然,感覺自己總是跟不上蘇樂的思維,不知道他現在腦袋裡的思維又想到何處去了。就連君詩瑩自己都不確定自己會劈他一件,剛才此舉完全是一時衝動,但他卻知道。他不但知道,還把此舉列為早就謀劃好的一場戲曲,去蒙蔽他人的眼睛。
蘇樂手指一用力,君詩瑩手中的長劍就飛天而起,隨後準確無比的落在他手中。他緩緩走過,一把搶下君詩瑩手中的劍鞘,然後還劍入鞘,在把劍還給君詩瑩之時,他卻小聲道:「也許從一到古戰遺址來,就開始演戲了,只不過有時候演的戲是我們自己本來就要表達的東西,有時候的戲便是要又來蒙蔽他人的眼睛。如果像剛才,如果有第三個在場,必定會以為我是一個自信滿滿的人,自信到自傲甚至狂妄自大的人,當然,他會以為我只是一個能在你面前狂妄自大的人,所以如果能把我忽視,那今晚上行動也就不會引起太大的動靜了。」
君詩瑩秀眉微微一挑,稍微帶點頑皮地道:「那要不要本小姐再劈你一劍,讓你顯得更狂妄自大一點呀。」
蘇樂撫摸著飛虎的純色毛髮,微聲道:「那倒不必了,恰到好處就好,過了反倒引人懷疑。只要暗中窺探的人把我無視,認為我對古戰遺址的寶物構不成威脅之時,我們今晚才不會大的危險,等我再領悟一些東西對古戰遺址的事有十足的掌握之後,那才開始真正的交鋒。」
蘇樂又鬼鬼祟祟地向朦朧神秘的四處觀望一番,才回過頭來,像是不經意地道:「飛虎待在這古戰遺址一定會被那幻影嚇著,我得把它封印到魂劍之內。瑩兒你好像懂得封印之法吧,教會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