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副族長像是想到了什麼,不由疑惑地把蘇樂打量了一番,然後問道:「你未成年?」
蘇樂想到了自己胡編亂造的那個人族規矩,就彷彿看到了希望的曙光,連忙點頭道:「副族長所說不錯,在下的確尚未成年。」
「多大?」副族長再次將蘇樂打量了一番,仍然不由自主的問道。
當然,蘇樂並不擔心這老婆子的質疑,自己是身材正常的人族,她是體小個矮的魅火族,她也不能以魅火族的身體狀態來評定自己的年齡吧。
聽到副族長的疑問,蘇樂心想自己都說了無數次慌,再多一次也不是什麼厚顏無恥的事,於是點了點頭,堅毅無比地道:「剛滿十五。」
一說出口,蘇樂自己都不由地抖了一下,這也太假了。
「那好,我給你三年時間。」
蘇樂實在沒有想到這副族長想要把憐影嫁出去的心思如此強烈,他本來以為那老婆子只會質疑自己是否真的是十五歲,那時候他就可以一口咬定自己所言非虛。
既然老婆子用魅火族的規矩壓著他,他也可以用自己胡編亂造的人族規矩壓著這強硬的老婆子。
而老婆子想都未想就甩出來的這句話無疑把蘇樂所有退路都堵死了,但好在還有三年時間。三年,足夠讓許多事情發生改變。
「可是……」
「沒什麼可是了。」副族長又猛地站了起來,蒼老的身軀卻彷彿澎湃著讓人不敢試探的氣勢,「我看蘇公子也是明白事理之人,你所說的感情可以慢慢培養,況且我看我這憐影公主倒是對你有些意思。」
「姥姥。」憐影公主拽了拽副族長的衣角。
副族長沒有理會憐影的低聲叫喚,繼續用冷硬地語氣道:「我魅火族憐影公主嫁給你,那是你幾世修來的福氣,沒有配不配得上之說,而你蘇公子是否配得上我憐影公主那就用這三年來證明。我魅火族也不是蠻橫之輩,三年後結成連理,既不違背你人族的規矩,也與我魅火族的規矩無駁,豈不是兩全其美之事,為了憐影公主的一生清譽,蘇公子應該不忍心拒絕老身的要求吧。」
既然退路完全被堵,就值得退而求其次了,蘇樂用不可商量的語氣冷硬道:「結親可以,入贅不行,沒得商量。」
入贅是什麼?入贅就是自己要完全跟著魅火族人姓,而不能再用自己父母給的姓名,從此以後自己就完完全全是魅火族的人,這完全不在蘇樂的容忍範圍之中,若一個人連自己父母取給自己的名字都保不住,那還配做一個人嗎。
蘇樂冷硬地話語一出,金碧輝煌的房間頓時沉寂下來,沉寂到讓蘇樂和游塵有些心驚肉跳。蘇樂寧願對面的老婆子暴怒而起,冷聲地進行討價還價,而不是坐在那裡不給出一點聲響,讓人完全不知道她的心裡在想些什麼。
金座之上的副族長緩緩閉上濁黃的眼睛,那滿臉的皺紋也在一拉之下抖了兩抖,這的確是個極為蒼老的人,蒼老到彷彿閉上眼睛就不會醒來,但她卻給了蘇樂和游塵一種強大的心理壓迫。
兩人清楚無比地知道,如是這蒼老之人要殺自己,自己一招都抵抗不了,而先前在老婆子還未動手就釋放出來的強大氣息讓兩人現在都還記憶猶新,那裡面充斥著股股狂濤怒吼般的果斷殺伐之氣,讓人一觸到就感覺到所有的生機都已斷絕,只有死路在幽暗之處呼之欲出。
「其實,說到底,你們對憐影公主有著救命之恩,也就是我魅火族欠你們一個天大的人情。」副族長不動聲色地道。
而她這句平靜地話語一處,蘇樂立即感到心理壓力在瞬間消失殆盡,他在徹底鬆了一口氣之時不由在心裡暗暗不滿道,這老婆子要報恩也弄得這麼恐怖,以後誰還敢成為你魅火族的恩人呀。
「你們不是魅火族的人,不會知道此事的嚴重的,否則我絕不會把憐影公主交給一個外族男子。」副族長有些無力的擺了擺手,在這一刻,她彷彿褪下了所有的權力,只是一位慈愛的姥姥,一點一滴的攻於心計,只為心裡憐愛的寶貝多爭取一點幸福。
蘇樂和游塵對望一眼,心裡的石頭放下了,但又有什麼東西提了上來,堵得他們有些難受。
「那晚輩剛才所說的事?」蘇樂輕聲的問道。
「老身說過,我魅火族不是一群蠻橫不講理之輩,既然你對我魅火族有恩,那點要求老身就在此答應了。蘇公子看來也是孝順後生,入贅一事確實難為你了。這是一枚靈火符,乃是我魅火族的傳令火符,只有老身和族長才有,見此符如見老身和族長。以後你個人有危難或是瀟明城有困境,皆可燃燒此符,我魅火族自然有感應,便會派遣族中高手前去解圍,不過這靈火符只能用一次,蘇公子你定當謹慎。」
說罷,一道紅光從副族長手中飛沖而起。
蘇樂立即接住這枚靈火符,紅光緩緩褪去,現出一張靈光閃閃的火紅奇異符菉,當下把靈火符收好,與游塵一同謝道:「多謝副族長。」
「這倒不用謝,我憐影公主的重要性是一張靈火符不能比擬的,我魅火族也不習慣欠著別人的人情,這靈火符就是老身代表魅火族對兩位公子的感謝之禮吧,你們去吧。小靈,帶兩位公子出去。」副族長擺了擺手。
蘇樂和游塵全身都輕鬆了下來,沒想到追殺白翼魔將也能鬧出這麼大的波折出來,不過最後的收場也還是比較完美,邪惡流派和地魔盡數被剿,靈火符更是可以在危難之時脫困,至於那個三年之後的親事,蘇樂則有自己的看法。
三年之後,蘇樂心想自己早就成為劍霄門的仙道弟子了,魅火族就算實力再強,也不敢到劍霄門去搶人的。
但是有些事情完全不是人能夠預料,好運或是厄運都在冥冥之中有了定數,或許原本竭力想要逃脫的東西會成為一種欣慰的依靠,而原本不經意的別過會成為最單純卻最沉重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