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拉!」慕瑤檢查完南逸驍手肘處的傷勢,傷及了筋脈,好在及時點穴止住了血,否則血怕是流不止。
用力撕下內衫下角的一段長條,捋好南逸驍的袖口,給他纏繞包紮,做著這一切動作時,慕瑤口中微微一歎,才驚覺自己心不自覺提起,緩緩松下氣,利落熟練地打著結,抿唇揚起眉梢看著南逸驍:「怎樣,還好嗎?」
「嗯。」南逸驍除卻之前因失血過多有些精神恍惚,現在休息夠了,沒有什麼不適之處。
慕瑤扶著南逸驍從地上起來,夜裡的風帶著鑽入骨髓的涼意,慕瑤看著南逸驍袖口刺目的猩紅,眉頭怒得一跳一跳,這狼人這麼弄死他,是不是太便宜他了!心中惱火,一口銀牙咬得「咯吱」響,最後的幕後黑手給本小姐等著,進了城中城,分分鐘弄死你!!
心滿意足地想著,那邊南逸驍已經走到狼人屍首前方,將斷劍從狼人頭部拔了出來,帶著血氣飄散在風裡,悠遠悠然。
「走吧!進城會會他們,總感覺事情越來越有趣了,他們不惜設下這麼大的局騙我們來美人島,定然會有我們想像不到的結果。」南逸驍用沒有受傷得那隻手將斷劍上的滴血擦趕緊在狼人身上。
這些話,兩人越是靠近城中城越是堅信!!
小心翼翼得進了城。
城中城,似乎和外城沒有格外區別,同樣是千房一律,空蕩到沒有特色。
……
站在城牆上看著一男一女入城,藏身在暗處的男子俊朗的臉上笑得深邃,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輕聲道:「可是輸得甘願?我說過,你準備的這些再厲害,也終究不是對手。」
女子冰冷的勾了勾唇,尖銳的紫眸閃過一絲不甘,她的人怎麼可能這麼弱!連這一男一女都沒搞定!
「不過是運氣好了點,那名男子不也受了重傷嗎?」不服氣的語氣尤自帶著嬌媚惑人的嗓音。
「受重傷?他是不能走了,還是已經昏迷不省人事了?」男子不耐地轉動著手中的扳指,明明沒有看指尖的動作,卻彷彿指尖長了眼一般,細細摸索著血紅印記的地方,口中抿唇淡聲:「好了!!我也不想和你閒扯這些,既然你安排的都失敗了,接下來的好戲,就是由你親自上了。」
女子紅艷艷菱唇微張,不甘地想要多言,且在聽見男子這番話時,瞬間收斂回了性子,傲然嬌氣道:「自然,我倒要親自出馬看看,這對男女還能有什麼好本事。」
言罷,抖落著身上細軟的薄紗,身形閃電般的移動,空氣中只徒留了一抹香風鬢影。
「呵呵……」男子仰頭淡笑:「給了你這麼多次機會,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才是。」
風吹暗雲搖動,城牆的深處靜靜站著一名黑衣男子,看樣子,似乎等了許久了,見著女子身形消失,抱拳緊聲道:「主子,上面來了人。」
男子面色徒然一變,沉聲道:「什麼時候?」
「約莫來了一個多時辰,主子要不要——」
「帶我去!」男子肅然著臉色,眼中帶著恭敬。
……
另一端,慕瑤與南逸驍饒了許久的彎路。
鍍上一層銀色的城中,倏爾大道的黃沙牆上莫名其妙燃起來火光,順著通天漫漫的火光,兩人凝神往前走,到了一座雕刻精緻城樓。
同樣是黃沙搭建的城樓,厚重的城牆璧山卻雕繪著手舞足蹈的人像,城牆上插著竄燃亮起的火把,照亮了一片城牆。
停在城樓的前方,慕瑤與南逸驍抿唇堅定地相攜入了城樓。
城樓很安靜,為了防止類似突襲的事情再發生,慕瑤與南逸驍背身而走,沉著面色警惕看著四周。
漸漸走進,前方是十幾級的階梯,用著上等的大理石鋪地打磨,扶手處還有纏枝的雕花繪鳳鳥。
拾級而上,可以望見前方明亮的月光和蓋建大殿中螢光閃爍,正上方一塊牌匾,不知是不是隔得遠,匾上無字。
慕瑤收回視線,腳踩著廣石平滑的大理石面上,一陣千嬌百媚的酥笑聲劃破夜中的安靜,從殿內擴散往外傳來:「呵呵呵……你們可是讓本宮好等,這從上島找到現在,嘖嘖,也未免太慢了吧!」
女子的說話聲無比自然地帶著魅態,光是聽著這聲音,人不自由地便是背脊發麻。
慕瑤與南逸驍站在原地,順著兜頭而下的月光,靜立不動。
女子似乎讀出了兩人的心思,又是嬌聲輕呵:「喲,你們不就是要來找我的麼?怎麼到了現在這一步才開始害怕了不成?若真是如此,那我只要走了……你們找不到人,到時候可別哭著臉喊著找我,呵呵呵。」
自戀自大的自顧說著,女子又嬌聲笑了起來,臉上的表情,不用想也是知道會是何等的風情萬種。
「進去吧。」慕瑤頷首,粉唇掀動帶著決然,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自動送上門來,她必須照單全收,哪怕對方設下陷阱。
因為,他們被動地無路可退。
南逸驍手已沒之前那麼痛,人也已經恢復了幾分淡定從容,含笑聳聳肩,活躍氣氛般朝著慕瑤道:「既然人家等著咱們上門收拾,若是拒絕,還真是卻之不恭啊。」
噗!慕瑤在心中噴笑一聲,凝重的臉色稍霽,唇角盪開笑意,斜眼看著南逸驍還算不錯的精神狀態,散漫著心思往大殿同去。
大殿內鋪就延伸至最深處的暗紋紅毯,兩處垂掛著紅色的紗幔,還有飛簷盤旋的柱上鑲嵌著的明珠,踩著腳底下的柔軟,兩人繼續向前,越過橫放的桌椅,停在了兩級台階前,台階下是兩圓形四角銅質鼎爐,台階上是砌建的雕花鏤空隔扇,掛著層層密佈的紅紗,謎一樣的妖嬈。
隱約中,能看見女子坐在層層紅紗之間,她的身後牆上是一塊暗紅色的幕布,用金色的液體,描繪畫著複雜的梵。
「嗯,看來二位精神頭比我想像中要糟糕,憑借這點本事來美人島,莫不是還真是一竅不知?」躺在裡間的女子沒有急不可耐的動手,而是優哉游哉地說著話,氣勢裡帶著清高,奚落著慕瑤與南逸驍。
「什麼意思?」慕瑤撤唇翻了個嫌棄的白眼,對於這種勾引人的女人沒什麼好感。
南逸驍更是不被這嬌軟的聲音迷惑,他見過的女人、聽過的嗓音,有的是比這好的!
簡單來說,他是見過世面的人,可不是什麼鄉野粗夫。
「呵呵呵……」女子似乎很愛笑,笑音有意發出些毛骨悚然的刺耳:「意思?意思就是不自量力,不過是小小的幾個遊戲,看看你們的狼狽德性,能找著這兒還真是運氣啊。」
她至現在還是不信這兩人有什麼大能耐,就算是有幾分能耐,可剩下的那幾分,也是靠了神器的輔佐!哼,她且看著,他們若是沒有了神器,或則等看有了更厲害的神器出現,他們兩人還怎麼與她戰下去。到時候,男的留下來取血,女的灌下一世忘憂送去做姑子,哈哈,還真是一處生離、死別的好戲!
女子關是想著心中便是抑制不住的興奮,一張回眸百媚生的臉上,唇角緩緩勾起,帶著殘忍的笑意。
「是不是靠運氣誰知道呢,不過,我們向來是受天眷顧。」南逸驍搔了搔身後的墨發,大言不慚。
慕瑤半瞇著眼,看著女子朦朧模糊的身影,心思打著轉,顧自思索著女子先前的話,挑眉道:「對於美人島,也只是來時聽見的那些神秘傳言,其他——我們的確一竅不知,不過上了島,遇上的無非就是些小嘍囉,哪有外界傳得那般神乎其乎,也不過如此。」
「你。」女子聽見慕瑤與南逸驍兩人的『大話』,描繪精緻的眉眼妝容強力抖動一扯,整個島上創造出的所有物,全是她的傑作,她完全有自信做到,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不過如此?呵呵,行行行,既然你們也要死了,我就讓你們也做點明白鬼。」
「想說什麼你說便是,我怕待會兒你死了,可就什麼都說不出了!!」南逸驍在一旁配合慕瑤默契的譏諷著。
女子冷哼一笑,鄙夷不屑著南逸驍的狂妄:「整個島我都能翻雲覆雨,你們倆還想我死?哼,我真擔心,喝了你的血,本宮會不會向你一樣大言不慚起來!」
喝血?慕瑤眼底迅速閃過一縷錯愕,是這個女人所為?
「哦,想想也不錯,本宮掌管一島,的確有猖狂的特權。」女子不知是出於不甘還是有意想要說顯擺,繼而繼續說著:「聽說你們有半張美人島的地圖,拿出來給本宮瞧瞧,這麼多年過去了,還真不知道以前的美人島是個什麼樣兒了。」
「是你將整個美人島變成了黃沙?」慕瑤淡淡道,這倒是意料之中,只是她不明白這個宮主有什麼能力能把雨林變成荒漠。
「當然,當初那個小賤種偷盜我的地圖逃跑,我就已經將整個島給一夕之間變了,剩下的半張地圖也是我有意留下,我期待看著你們拿著半張地圖上島,被繞得一頭霧水最後喪生雨林的模樣。」女子張唇咬著下齒,尖利著嗓音細細歎息道:「哎,還是很可惜,最後竟然被你們用神器封印了我的巨蟒寶貝。」
還能一夕變島?嘖嘖,可真懸!那條巨蟒也是這女人圈養的?慕瑤暗罵,莫非是個妖精?
石頭口中的吸血妖精。
南逸驍則是擰眉,敏感的抓住了話中的『神器』二字,這個女人知曉他們的行蹤一清二楚,甚至連神器也知曉,可是她卻語氣泰然,滿是輕鬆,她究竟還深藏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