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又往前急促爬行,看似笨重的身子,實則異常靈活,反應奇快的往慕瑤的腳邊,張口撲去。南逸驍琉璃色犀利眼光倏地一冷,腕間一扯,拽得身旁慕瑤身子後撤了幾步,趁著時機,他從鱷魚身側迅速抬起一腳飛向,撲來的鱷魚腹側部位置。這一腳南逸驍定然是下了狠道,粗皮糙肉鱷魚被踢的一個翻轉遭到了淺水處,霎時間,又激起層層水花。鱷魚被南逸驍踢得暴躁不安,想要上岸繼續,卻又敏銳的覺察到岸上凌然的氣息,它原本張得長長的嘴微合上:「咕嚕」一聲,利索的轉身,爬行進入水中,緩緩潛下身子,只餘下一雙銅鈴大的幽綠色的眼,嗜血而犀利的盯著岸上站著的慕瑤與南逸驍。周圍安靜,只有飄散的黑霧瘴氣在空氣中瀰漫。慕瑤沉著的面色隨著鱷魚的目光往上看著,風起,捲動起層林疊浪般的樹林,上方飄散著黑霧瘴氣似乎有變濃重的趨勢,心口一緊,眉心緊蹙,轉然明白叢林中的瘴氣開始變大了。「糟糕,林中的瘴氣變多了。」慕瑤冷聲。南逸驍目光緊盯著河水中潛伏的鱷魚,他並不清楚這一帶雨林中的東西,這樣模樣醜惡,樣式凶狠的怪物,他心中存有防備。「應該沒事,我們事先吃了藥丸,只是阿瑤,這河水裡的是什麼東西,還會吃人?」「是鱷魚!它既可以生活在水中又可以爬行在陸地上,是一種食肉性的爬行動物。」慕瑤解釋,她也不知道南逸驍究竟知道不知道鱷魚,畢竟鱷魚不是什麼地方都存在,且,古代交通和信息都比較緩慢、閉塞。「惡魚?」南逸驍低語,他在書上曾看過,一種敏銳行動靈活的動物,並且它們以殘暴兇猛而稱,所以有人將這種水類稱作惡魚。今日他也真是第一次見,想著,目光不由再看了一眼水中,再發現時,在水中的鱷魚已經不見了蹤跡:「惡魚不見了。」慕瑤循聲看過去,果真看見水面浮游著的鱷魚沒有蹤跡,緊聲道:「那我們快些過河,鱷魚狡詐,不知道是不是去叫其他鱷魚了。」「好,上我的背,我背著你越過去。」南逸驍看著河面,不放心的朝著慕瑤出聲。慕瑤看著混亂一團分辨不清的河水,點點頭,兩個人分開走,也不知道河水裡鱷魚會不會突然竄出來。「要飛高點。」慕瑤叮囑。南逸驍目光看著四周,河流雖然不大,可是獨身過去不借外力,也只能淌水游過河,好在兩岸的樹枝延伸夠長,上方還有倒垂吊著的青籐蔓,南逸驍扯了扯垂下的籐蔓,感覺結實才抿唇頷首出聲:「來我背上,我用內力從這根騰上蕩過去。」籐蔓一晃一揚,瞬間被繃緊,發出刮蹭樹幹的摩擦聲,旋即一鬆,被彈回原位。長長的籐蔓劃過水面,回來時再次刮過水面,落下圈點漣漪…………「想不到那惡魚沒有再出現。」南逸驍將背上的慕瑤,小心翼翼地放下,側揚著的眉目帶著幾分疏朗。「被你那一腳踢怕了。」慕瑤揚蠢一笑。「約莫就是爺的這一腳厲害。」南逸驍接下慕瑤的恭維,大言不慚。慕瑤翻了一個白眼兒,然,嘴角反是含著笑意:「走吧,那黑霧瘴氣來得蹊蹺,這林子比外界傳言的還要詭異,趁著天還沒黑,我們得趕緊找到出口。」「那我們現在怎麼走?」南逸驍說道:「既然有了水,更萬無一失,那接下來怎麼做?」「水?」慕瑤喃喃,抬手往袖口中的半截小瓶取了出來,東西都還在,就是裡面找的水全部被倒了:「呃……被我剛才倒了。」「噗!」南逸驍瞪眼看著慕瑤手中的小瓶,皺眉道:「那怎麼辦?要不要再回去取些水?」「哎,算了,那裡有些古怪,不想再回去了。」慕瑤擺手,取出放在裡面的珍珠銀絲插進髮鬢中,順將手中的小瓶收起,閃動著清亮的眼,笑道:「水自然是萬無一失些,不過之前我也說了我們可以用這些樹。」「怎麼用?」「這辦法有些笨拙,不過倒也算好用,這些樹,可以看它們左右兩邊枝葉的繁茂,茂盛的一面自然是常年接觸到陽光,稍顯稀疏的一邊自然便是相反,不過這些古樹在常年受於熱季,可能兩邊長得差不多,所以我們辨別會有些難度。」慕瑤露齒一笑,將好與不好的兩面性說了出來。南逸驍聽著慕瑤的話,眉心攏緊:「為今之計,只有這樣了,如你所說,趁著天還沒黑,我們看仔細些,試試看。」兩人在林中辨別著樹木的茂盛稀疏,大片的枝葉遮掩著,兩人都知道這樣找下去,會耗費太多的時間,怕是這一上午都走不出去了。林子很大,也很密集。雖然林內潮濕,但是悶熱異常,偶飄來風,也是帶著難聞的泥土腐爛氣息和叢林中怪異的瘴氣而來。飛揚的衣袍下角被沾染著地表上和枝葉上的泥土,泥濘不堪。慕瑤停下腳步,仰頭看著只能看見一片碧色,她眨巴著眼簾上纖長濃密折扇般的眼睫,微微喘聲道:「阿驍,這個時候應該是到了正午,在這林子裡走動越來越熱,我們還是先找塊乾淨的地兒先休息下吧。」「好!」南逸驍點頭。言罷,他忙攏了攏腦後鬆散的墨發,用一股冰藍色的絲帶重新綁了一圈,解散了頸後些許熱氣。往前方挑了一處乾淨的樹根上坐下,南逸驍看著慕瑤以手作扇,驅逐著燥熱,扯了扯嘴角,挑著琉璃色眼眸出生聲道:「口渴嗎?」「嗯,這附近估計沒有水源,你帶水了嗎?」慕瑤問著,目光已經探向了南逸驍身上,像是在找尋著水的痕跡。「別看了,我沒有帶水。」南逸驍輕笑。「沒水,那你為什麼問我。」慕瑤咋舌,斜睨著目光看向坐在一側的南逸驍。「我也口渴,我想去附近看看有沒有水源。」「不行!」慕瑤目光環視了周圍,拒絕道:「不行,這裡不安全,萬一你出了什麼事怎麼辦?」「我們這一上午的走動,除了碰到過那惡魚,並沒有再碰見其他什麼詭異的東西,你不用太緊張。再說了,爺自然不會出事,阿瑤,你不要小看爺的能耐!」南逸驍狹長的眼眸一瞇,暗想著自己是不是在這個女人面前表現的太弱了?!!「噗,我自然不是小看爺你的能耐,只是……恩,好吧,爺你知道水源在什麼地方嗎?」慕瑤抿唇,索性問道。南逸驍看了看周圍,笑道:「你可別真當爺傻,我擔心這雨林中水源不能飲用,所以在臨走時特意問來了七爺,七爺告訴我這林中有一些樹只要劃破樹莖,裡面就會流出清冽的水出來,這些水清甜乾淨,可以放心。」慕瑤聞言,身形不由坐正,挑眉輕笑道:「爺你果然聰明。」南逸驍頷首:「自然,你在此等著吧。」言罷,他已經起身往著叢林樹木繁茂,樹根稠密的地方走去。慕瑤坐在原地歇息,看著南逸驍走去的方向,呵呵輕笑,還真留了心眼。然,她跟著也起了身,活動著身子,撩開遮擋的闊葉追上了南逸驍的腳步。這一路上的確沒有遇上什麼怪異的東西,但是,這卻並不能代表接下來不會,在這雨林中,可說不準。她,可不會為了片刻的輕快,而去放鬆警惕。「等我。」慕瑤幾步追上前,跟在南逸驍的身側。「你怎麼跟上來了,不是在原地等我取水回來?怎麼,這麼快就捨不得我了?」南逸驍輕笑,目光反沒有一絲調笑情緒的看著慕瑤,那雙精緻到深邃的眼眸底,宛如平靜流淌的泓,猛竄出一絲清冽的泉水。「嘖嘖,你這臉皮!」慕瑤咋舌,按捺住被南逸驍灼灼目光盯得發虛的心口,佯裝不經意的呵斥道:「本小姐只是口太渴了,等不及想要喝水,誰捨不得你了!!!」南逸驍學著慕瑤,只作出一副瞭然的呵呵!這個女人就是死鴨子嘴硬,明明就是擔心他,捨不得他,還找出這種借口,南逸驍也不拆穿慕瑤的話,只笑得格外燦爛的往前方走去。慕瑤沒由來覺得一時緊張,等著南逸驍心滿意得離開時,才反應過來,禁不住暗自嘲了一聲,還真是……!!!兩人在找到樹時,南逸驍利索地取下腰間纏著軟劍,提劍劃著一旁的樹莖,果不其然由著大量的水從樹莖中留了出來。南逸驍伸手將小瓶遞給慕瑤,他潔白乾淨的手捻著白瓶,出聲道:「這瓶子小是小了點,但是用它裝水,會方便喝一些。」慕瑤想不到南逸驍這傲嬌的人,會想的這麼周到。點頭欣慰一笑,兩兩指尖相碰觸,而後,輕擦而過,慕瑤接過白瓷小瓶,放在滴水處的樹莖下,待到盛滿了水,一口飲下,趁著樹莖上還有未落完的水,再次盛滿,遞給南逸驍:「很甜,你也趕緊喝了。」樹中的水在白色的瓷瓶中搖蕩,裡面的液體似是有些粘,南逸驍怔愣接過,神色有些呆滯的看著手中的小瓶兒,這個瓶子……之前慕瑤的紅唇還在上面觸碰,他要喝下去,兩人倒是又吻上了一次。他唇角在慕瑤未注意的情況下,揚起一抹暖笑,大方一口飲下,液體入口,果不其然如慕瑤所言,味道很甜,真的很甜,比起他喝過所有甜水還要甜上幾分。慕瑤,慕瑤從你嫁給我時,興許就是上天注定給我簽下的一段緣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