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適的海風,仍舊在肆意刮著。
站在船上,枕著海水搖晃便是入夜,清冷的月光淡淡灑在海水平面上,粼粼之色,恍若粒粒珍珠閃爍。
「那群人散了嗎?」慕瑤靠在船欄上,閉著眼輕聲問。
南逸驍學著慕瑤的模樣,同樣閉上了琉璃色的眼眸,只不過唇瓣依舊抿出一絲彎動弧度:「嗯,走了。果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人走在外,露財則死。」
「當然,要不然那個黑瘦婦人怎麼獨獨挑著咱們倆說話,不就是想著我們有錢?」慕瑤冷嗤,那個黑瘦婦人有意的套近乎,張口便是衣著,顯然目的不純,所以她才故意將所有的錢掏出來給黑瘦婦人看,打消她的念頭,索性,慕瑤與南逸驍除卻衣著考究,兩人髮飾上都從簡,沒有任何看起來貴重的飾品。
在魚龍混雜的客船上,貧富差距大,又同時處在一個封閉的空間,許多人便會趁機干劫票,這種事屢見不鮮!
「話雖是如此,但是阿瑤我還是想要問你,那個黑瘦婦人的話你信上幾分?」南逸驍緩緩睜開眼,清冷的琉璃目帶著淡淡的惑光。
「嗯,信。自然是全信。」慕瑤勾唇。
南逸驍睜眼看著慕瑤瞇著眼,精緻的五官像是工筆細細描繪所繪,形狀美好的唇角微撅起,純真精緻,身後深藍色的海水,靜默成無聲的背景,目光中只有那入目的姣好面容,還有細潤如玉的肌膚,仔細看去,面頰兩側還有細細絨毛滑動,一下、一下又一下,彷彿在勾動南逸驍的心,癢得厲害。
這種防不勝防的清麗,撞擊得讓南逸驍心口一滯,半響,他才沉沉呼出一口氣,原來在那一刻,他看著慕瑤竟是忘記了呼吸。
「你怎麼不回我?」慕瑤顰眉,緊閉的雙眸卻依然沒有出聲,她只是細細聽著身後的海水聲,拍打著船板,仿若清淺的歌聲。
「我該說些什麼?」南逸驍身子前傾,緊靠著慕瑤的身側,俊美的面容被月光一半照得清冷,一半落得邪肆。
「該問我為何全信?」慕瑤察覺到南逸驍的靠近,緩緩睜開眼,纖長的眼睫眨動著,像一把扇子刮過空氣,露出下方一雙清亮黝黑的眼眸,慕瑤看著湊近的南逸驍,下意識的擰了擰眉:「你為什麼突然靠我這麼近?」
南逸驍勾唇一笑,眉眼彎彎中,帶著幾分爽朗的笑:「月光正好,清風怡人,笑眼望佳人。」
慕瑤眼眸瞬間又睜大了一圈,這是什麼意思?不對,是南逸驍聊著天,然後抽風了嗎?
旋即,久久沉默。
「噗!」慕瑤忍不住笑出了聲:「阿驍,你怎麼了,莫不是抽風了?」
「……」南逸驍無語,他不認為這樣明顯的示好,是抽風之舉。
然。
慕瑤仍舊繼續笑著:「你是不是剛剛被海浪拍了,呵呵……呵呵……腦子裡鑽進了海水,所以,變得這麼,假正經!?」
是想說我腦子進了水嗎!這個女人,簡直是作死!
看來剛剛的示好,果然是抽風了!!!
忿忿的瞪了一眼不解風情的某人,他轉身往船艙走去,身後的某人見事態不對,想要忍住笑意,卻不小心打了嗝,她一忍住笑,便想打嗝,所以,慕瑤無法,只得繼續笑著。
這一舉動,無疑不是讓氣急的南逸驍更氣憤了!這個女人,真是太可惡了!
就這麼走了!他太不甘心。
動作快於理智,也或許是他早就想這麼做了,轉過身,迅速的站回慕瑤身前,一隻手扣住她笑得尖細的下頜,另一隻攬住她的腰,俯下身,便強勢的堵住了慕瑤「咯咯」笑不停的唇!
呼吸相聞,唇瓣相貼,他的唇瓣溫熱,她的唇冰涼。
慕瑤笑著張開的嘴,輕而易舉便被南逸驍靈活的舌鑽入、探進,開始一番攻城略地,吮吸婆娑的唇瓣緊貼,在她怔愣之際,竟然忘記了反抗,是以她的唇舌被動的糾纏、吸引。
南逸驍手在慕瑤的腰肢上情動的摩擦著,許久,他才緩緩鬆開了唇,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停在一指間的距離呼吸著,兩額相抵,待緩過了氣,又垂頭純粹的親了又親慕瑤紅潤的唇,帶著戀戀不捨和回味。
「阿瑤……」
慕瑤已經完全迷失了方向,被南逸驍這一聲喚醒,立即抬手擦著唇,忿忿道:「南逸驍!我說,你是不是找死!」
南逸驍看著慕瑤嫌棄的擦著嘴唇,眉心不悅的蹙了蹙,但想著,自己才是佔便宜的那一方,便暗自忍了下來,噙著笑淡淡應了聲:「嗯,爺不想死。」
「不想死!你還敢隨意輕薄!」慕瑤抬手便是一拳朝著一臉隨意的南逸驍臉上揍去。
南逸驍側身閃躲開,對於慕瑤的反應有些好笑,親都已經親了,還打個什麼勁兒?!
「你是我娶進門的妻子,我不過是親一口,怎麼了?」南逸驍繼續無辜道。
慕瑤抿著紅艷艷的嘴,泛出犀利的冷光:「親一口怎麼了?好,你今天要是打得過我,我就算了!你若是打不過,我今晚上要讓你嘴巴好看!」
南逸驍無語問蒼天,原本好好的浪漫和求吻,為何演變成了拳腳相向?
兩人在床上打鬥的虎虎生風,沉寂的夜,船上的眾人早已經睡沉,兩人打鬥搖晃著船,在他人心底,也不過是今晚上的海浪有些大。
……
在海上又漂了一日半,過了晌午,客船靠岸,停在了南灣的碼頭上。
南灣果真如那黑瘦婦人所說,並沒有什麼太大風土人情特點,來來往往的市井百姓和商販打扮並無任何異樣。
兩人在大街上走著,率先便是找了一家攤館,在海上漂了兩日多,因為是客船,並不提供吃食,兩人便將玉琪禪準備的點心和蜜餞下了茶水充飢,雖然好吃,可是連續兩日,一日三餐都吃,怎麼也吃膩歪了。
對此,慕瑤很心疼那些糕點,她原本打算慢慢吃,可惜,卻吃到想吐。
叫了兩碗牛肉麵,兩人可算是碰上了溫熱的主食了。
兩人順著丹青給的提示,在南灣店舖匾額上雕有梅花印記的商舖,果真輕易便找尋到了一兩家,慕瑤和南逸驍選了一家客棧的商舖,出示了手中的龍鳳佩。
掌櫃的含笑的面色立時轉為恭敬,不著痕跡的命來小二,招呼客人,口中卻輕聲道:「兩位貴客後院請。」
隨著小二進了後院。
沒過多久,前面的掌櫃已經抽出了空閒,跟了進後院。
掌櫃雖然不認識慕瑤與南逸驍,但是那手中的龍鳳佩卻是不能不認識!拜身作揖行了禮,禮數周全後,才坐下詢問道:「敢問兩位貴客是……」
「我們是丹青的好友,他贈與我們玉珮,說道日後若有要事,便可持著手中玉珮來找尋牌匾上刻有梅花標記的商舖。」南逸驍抿唇含笑道。
「是公子的好友,難怪!兩位貴客可是有什麼想要幫助的嗎?」
「我們追查一人,發現此人乘著舟船來了南灣,是以,想在客棧中歇下幾日,另外能否派人調查一番南灣這七日內進出的人口?」
掌櫃沉吟片刻,住在客棧當然沒問題,第二個問題倒是有些難倒他了,南灣外來戶多得很,這進進出出的人流,怕是有些多。
「這恐怕要花費些時日,兩位貴客可否會嫌些麻煩?」掌櫃想了想,出聲道。
「這倒是沒有關係,我們等便是。」慕瑤笑應。
兩人便暫時住在了客棧內。
掌櫃雖說是要花費些時日,可是卻仍舊效率頗高的在第二日便將這些日子進出碼頭的名單全部交了過來。
名單上,竟然還有她和南逸驍的名字,雖然是化名,卻也不得不誇讚這速度效率和質量的高。
很遺憾的是上面並沒有沐子游的名字,三四張名單上熙熙攘攘寫著,卻都是陌生的人名和字。
他們又想過沐子游用假名,但是來往的通關書上面的真實信息,是一時半會也不能立刻造假而成,所以這些人當中,一定會有一個是沐子游的真實姓名,亦或者是他在是沐子游之前……
曾經造假用過的身份。
不能排除這種假設,因為,沐子游本身就擅長偽裝,誰知道他之前是不是也偽裝成了另外一個人在身邊出現。
「可是,阿驍,這麼多人,我們怎麼才能夠將這些人中找到哪一個是沐子游的身份?」慕瑤疑惑。
南逸驍抿唇,搖搖頭:「這樣找人,不過是大海撈針,這些名單中或許有沐子游,可是我們根本就不知道哪一個人是他,所以,我不打算從這裡面找。」
慕瑤上下打量這南逸驍,忽然輕笑了笑,作出一副洗耳恭聽狀:「哦,那你打算從什麼地方找?」
「南灣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況且周圍還有不少海島,沐子游藏身在任何一處我們都有可能找不到。」南逸驍冷靜分析著:「所以我的目的只是想要這般大動作的搜查,故意去驚擾沐子游。」
「這樣的法子行得通嗎?你要知道,沐子游的心機可不是這麼淺的人。」慕瑤搖頭一笑,對於此,表示出幾分不可信。
南逸驍勾唇:「當然,他可能不會是露出馬腳,但是我敢相信他周圍的人絕對會,他擅於偽裝自己,可是他身邊的人不可能都偽裝了面目,他們興許會害怕,畢竟人都是自私的!」
是嗎?慕瑤摩挲著唇瓣一笑,說得倒是有幾分道理,可不知道算不算行得通,畢竟,這個沐子游琢磨人心,倒是一套一套。
不過試試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