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敲動了兩下,伴隨著說話聲,聲音輕緩的表明來意,「是我,語卓,我想見見阿瑤。」
屋中的幾人愣神,自從薩月之事後,她們和語卓也存有了幾分隔閡。
若麗柔柔抿唇想了想,還是乾脆的應了聲,「語卓,你見阿瑤有什麼事兒嗎?」
「嗯,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和她說說,否則我老是想著,難受。」語卓站在門口應說著,心裡卻忐忑不安,當初聽了薩月的抱怨,一時心軟也沒有想到要去懷疑薩月話中的真實性,傻傻被利用,落得瑪莎死了,她也和姐妹們生出了嫌隙,一人被隔開在外,心底到底難受。
慕瑤眉梢微挑,注意到若麗望過來的眼神,唇角輕揚,輕輕點了點頭,「語卓,你進來吧。」
語卓在聽見慕瑤聲音,抬眉思索了一刻,靜靜探吐出一口氣,推門而進。
五人相互對看了一眼,薩蘭和阿蘭、若麗三人都沒有出聲,語卓沉吟了片刻,關上房門低語喚道:「阿瑤。」
慕瑤輕笑了笑,「嗯,語卓,這麼些日子不見,你倒是憔悴了不少。」
的確,語卓夜夜夢見瑪莎死時猛然大睜開的雙眸,醒來之後便怎麼也睡不著,每每如此,便不禁後悔,當初若是能夠多勸著瑪莎一點,依照瑪莎理智的性子怎麼也不會變得那麼偏激!
只是她怎麼也不知道,瑪莎是被薩月當時所控制,行為舉止根本就已經不能經過自己的頭腦了。
「是啊,阿瑤,我……」語卓遲疑了半句,而後囁嚅了嘴角,拚命擠出一絲笑,「之前的事前,是我的錯,我雖然不罪及薩月,卻也成了幫兇,誤解你,想要陷害你,我對不起你,我不該有意去傷害你。」
「嗯?」慕瑤笑意不減,火光下,她眉目清淺淡然,「你就是因為這件事來找我?」
「是!阿瑤姑娘,對於此事我一直良心難安,對於瑪莎之死,也不停回放在我腦中,我不求能夜夜好夢相伴,只望阿瑤你能讓我良心上稍寬慰些吧。」
「我不怪你,語卓。你們只是被薩月所利用,這事情也已經過去,我不想去計較,再說,瑪莎也因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你若還執迷不悟,那倒真是無可救藥了。」慕瑤道,語卓溫婉盈玉的臉上佈滿了忐忑和擔憂,她要清算的賬已經和薩月算乾淨了,是以,對於語卓,她如今倒看得開。
「真的?」語卓神情微怔,看著慕瑤,神色帶著不敢相信的輕鬆,「你真的不責怪我嗎?」
「嗯,你不用太有心理包袱。」慕瑤輕笑。
語卓看的清清楚楚,慕瑤淡然的臉上,沒有一絲計較,坦蕩和無畏,這種灑脫和大方讓她多日來的陰霾鬆散,「我……語卓,語卓謝謝阿瑤。」
「瑪莎的死也不是你一手造成,要怪只能怪薩月心思過於深沉,太精於算計了。」慕瑤攏了攏黑色的衣袖,整理好了衣著,「好了,語卓,不用再想了,我們收拾好了,一道去玩會吧。」
語卓識趣也沒有多說,慕瑤既然說了原諒她,她也不會再多說,自討沒趣。
薩蘭眼尖瞧見慕瑤微攏起的袖口手腕上,有一處藍色鳶尾花籐蔓圖案,繁瑣精緻的籐蔓讓薩蘭稱讚,「哇,阿瑤,想不到你手腕上還有這麼漂亮的圖騰,真美。」
慕瑤這才發現抬手將藍鳶露出了小半部分,抬手不著痕跡將袖口稍稍遮掩了幾分,淡笑道:「那是,我這圖騰,可是獨一無二的寶貝。」
「那手腕上既然有精美的圖騰,腳上配上足鏈不是更配嗎?」阿蘭還是不死心自己費心找出來的足鏈再次束之高閣。
「你啊,阿蘭我真不習慣腳上戴這樣的東西。」慕瑤搖頭。
阿蘭沒有辦法,只得轉給了薩蘭,讓薩蘭帶上。
足鏈呆在腳上,銀色的飾品在腳上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響動,隨著腳步的走動,響動地格外大聲。
薩蘭分外高興,朝著阿蘭一個勁道謝,「謝謝阿蘭,這足鏈可真有趣。」
幾人走在路上,聽著一路的叮叮噹噹,聲音落在夜間青石腸道上,突兀明顯,「薩蘭,你能不能先將足鏈摘了?這樣走著,吵死了。」
滿珠聽不慣這樣毫無節奏的脆響,忍了一路,實在耐不住出聲了。
「可是我喜歡,阿蘭送我戴的,只有今天一晚上,滿珠你要是不喜歡,要不我走遠點?」薩蘭捨不得脫下來,所以退而求次。
滿珠被拒絕有些不高興,撇嘴看了一眼薩蘭,冷嘲,「薩蘭,你還真以為你戴著好看不成,穿著長裙搭配足鏈,不倫不類,你是有意想要在貴客面前顯擺臭美一番吧!你也長長心眼,你這麼做舉止會不會招惹人生厭。」
薩蘭今天的裝束是有些繁瑣的長裙,荷葉邊的花紋層層繞向下,遮住了腳踝,足鏈被遮擋住,只能聽見響動,看不見精緻的設計,的確有些可惜。
只是滿珠這樣刺拉拉的嘲意,讓薩蘭覺得委屈,她不過是喜歡這條足鏈罷了,滿珠覺得吵她先行一步便是,為何還要這樣冷言擠兌她?
阿蘭在一旁看不過去,「滿珠,你今天說話是不是太過分了點,薩蘭想怎麼穿是她的事,和你不相干,愛美是女人的天性,你若是不臭美顯擺,那你也就將你臉上花的妝粉去洗淨吧。」
「你!」滿珠眸光閃了閃,最後快步離開。
慕瑤瞧著滿珠急匆匆地身影,輕瞇了瞇美眸,晶亮的瞳仁中露出若有所思的光芒。
……
南逸驍幾人先到了城外海灘上。
此時入了夜,藏藍色的天際,還能看見雲層的痕跡,微弱的星子閃動,帶來海風的鹹濕。
沙灘上已經停佇滿了人人群,人群圍著的是一團紅艷艷火苗,篝火沖天,印染了每個人的面容,還是第一次看見海島上男男女女在一塊的場面。
南逸驍嘴角也噙出幾分笑,側首問著玉琪禪道,「這晚會看起來似乎挺不錯,有什麼節目嗎?」
「大家齊齊圍著火跳舞,而後是拜謝卡族神,隨後會有姑娘表演舞蹈,還有男子們表演賽馬。」
「這麼晚,表演賽馬?」南逸驍對於舞蹈倒沒有多大想法。
「嗯,這裡有一條專門的賽馬道,到時候火燭一燃,整條道通明猶如白晝。」玉琪禪含笑,「這賽馬是選出一屆的男兒國勇士,卡頓和卡其他們都是之前賽馬場上的優勝者。」
南逸驍看了看,覺得有幾分意思。
餘光中瞥見青青髮髻高高挽起,著一身勁裝打扮走來,身上是象徵高貴的紅色緊身短衣長褲,露出纖細的腰肢,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參見殿下。」
「參見殿下……」
青青笑了笑,秀麗的面容滿是雍容華貴,「大家不用見禮,今晚篝火晚會,大家盡情玩個暢快,不用顧著我。」
眾人應下,青青徑直走到了難玉琪禪面前,「琪禪,你們怎麼站在這,去我那先坐下吧。」
「阿瑤還沒來,我們現站在這等著她。」玉琪禪道,「也不知道她換了什麼衣衫,想來也十分好看。」
南逸驍站在一旁勾唇,那個女人只要穿的不要像這女兒國殿下這般就好了。
「我讓人在這接應阿瑤姑娘,你們先去坐著歇息吧,這兒人多,過一會兒一行人也不好走。」
「走吧,阿瑤和阿蘭他們在一起,不會丟。」南逸驍點頭道。
一旁正說著話的青青,強硬逼著目光略過南逸驍的臉,維持著笑意,「是啊,我讓人在這裡等著,人絕對不會丟。」
卡其、卡頓護著玉琪禪,南逸驍則和卡卡、丹青走在後,一行人往青青所在火堆方向走去。
女兒國殿下帶著他們去了一處海上,海灘上延伸搭建了一長道,長道地勢較於海灘高出許多,地面寬敞,中間架起了火堆,四角皆是半人高的圓柱,圓柱上擺上了採摘下的新鮮花束,比起海灘上的粗獷,這裡是飄逸享受。
就連原本覺得靠近火堆有些燥熱的想法,瞬間從上了台階便消失,因為地勢建得較高,又是夜晚而來的迎風口,海風吹來的涼意,適時地衝散了火堆架起充斥的熱燥。
微風拂面,玉琪禪感歎,「青青,還是你懂得享受。」
走在前頭的青青回眸輕笑,「這些不過是閒來無聊,擺弄的玩意,喜歡就好,你們坐。」
言罷,又側首吩咐侍女將新鮮切好冰鎮的水果奉上。
「對了,琪禪,你帶著卡其卡頓他們去內陸幾日,可有見到什麼好玩意?」青青待幾人落座,熟稔的開口。
「這倒是沒有注意,你就是喜歡外面那些小玩意,不過,你若是喜歡,下次可以托丹青給你帶些新奇。」玉琪禪道。
青青這才注意到玉琪禪身邊一直低調沉默的丹青,「丹青?我似乎見過他。」被紅冰晶封住早已有了一段時日,青青對於不太熟悉的人和事,有些分辨不清。
「是啊,他在男兒國城郊開了詩畫坊,若是你喜歡,可以去看看,我男兒國子民對於丹青的詩畫坊倒是很是喜歡。」
「那丹青公子,下次若是有什麼新奇玩意,給我也留一份,感激不盡。」青青笑道。
「一定,能得殿下喜歡就好。」丹青清俊的面容應得從容。
不得不說青青作為一國殿下,有幾分交際手腕,在等候慕瑤的這段時間,又分別與卡其卡頓說了寫話,倒也不顯得枯燥。
侍女奉上果酒,長長的裙擺撩過中間的火簇,火星子飛揚,竄上星點光芒。
猝然間,火光趁著風勢,揚了更大的火舌,卷嗜起侍女的裙擺,星火燎原,瞬間轉成了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