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瑤收回冷然的目光,流光飛轉的落在了劉媽媽手中的青色竹瓶裡,幽黑晶亮的眼眸中一縷碧光竄燃,接過那青色瓷瓶,唇角揚起俏麗的笑,「還是媽媽你想得周到。」
「是是是,不敢當了姑娘的謝意。」劉媽媽道。
這夜裡,只聽聞見,不停來來回回在廊道上跑動的人,偶有幾家府邸亦是時不時亮起紅燭,往某一處方向跑。
……
此時,慕瑤一襲白衣站在看台上,面色淡然,目光卻是緊緊在人群中搜尋!
人聲鼎沸中,似是有一道熟悉人臉一晃而過,她眸光微動,瞳孔銳利的一縮,再次目光落在人群中觀察時,竟然沒有看見那張人臉。
絕非是眼花,她自有了內力,眼神可是越來越好,想來,呵呵,是有人在心虛了。
然,只需一眼,也足以讓她放心,她不怕找不到人,就怕這蛇不出洞……
玉琪禪花了八萬兩銀子「買回」了慕瑤,劉媽媽特意將兩人安排住在了一處裝飾精緻,四處大貼著紅喜字的房中,倒果不其然應了那句洞房。
等著南逸驍回來時,看著滿屋子赤目的紅色,心底的不悅讓唇角緊緊抿在了一處,按壓住心底的不適感,沉聲道:「我知曉是誰了。」
慕瑤挑眉笑了笑,「如果我沒看錯也沒猜錯的話,我也知曉著後面之人是誰和我有仇了。」
「是嗎?」南逸驍一怔,淡漠的神色流露出幾分讚賞的笑意,「既然這樣,那我們趕緊離開,那兩名漢子還有一名女子我已經全部抓擒了起來。」
「還有女子?」玉琪禪錯愕。
「嗯,為了錢驅使干的違心勾當。」南逸驍不屑的勾唇嗤道。
「等我一會兒,這些人把我當商品貨物一樣對待,我也讓他們知曉下商品報復的滋味。」慕瑤抿了抿粉嫩的唇瓣,這口氣可是噎了她大半晚上了。
南逸驍勾唇輕笑,「我說你不會又要放火燒了這青樓吧,殿下就算有金山銀山也不是給你搬用的啊。」
「放心,我要對付的這群男人,他們各個家有妻妾,卻還要來此尋歡作樂,我權當做是在替天行道好了。」
「噗!」南逸驍忍不住噴笑,明明就是攜私報復,偏偏還要說得這麼高大,「你還真能將自己拉高水準。」
「我喜歡!」慕瑤翻了白眼,幾個動作便將外面罩著的白衫脫了下來,裡面穿著是窄袖長裙,雖然有些顯身材,不過不拖沓,倒也算方便。
準備離開時,南逸驍動了動唇瓣,好心提醒著,「你若是報復,那最好也給那什麼……綺羅一點……,她可是差點讓你摔倒栽進花盆栽裡。」
「你看見了?」
「嗯,她的婢女指使的。」
慕瑤動了動腦筋,輕應了聲,「是嗎,那等會陪她玩玩。」
……
幾人從外面走出時,天色如同潑墨一般濃黑,一眼望不到邊際,黑的純淨。
慕瑤步履輕快地跟在南逸驍身後。
「你怎麼對待那個女人了?」南逸驍道。
玉琪禪在一側看著慕瑤笑得眉眼生花,亦是好奇,「阿瑤,你做什麼了?」
「我沒做什麼,我只是將綺羅全部扒光了扔在了後院而已,順便將劉媽媽讓我對付殿下的巴豆粉下在了酒水裡,估計大家今夜不眠了。」慕瑤笑得眉眼彎彎,缺德事幹的有模有樣!
夜風起,吹拂起眾人身上的輕衫,浮動著的發也在面頰肆意翻飛。
涼夜生生,帶著令人沁爽之態。
長巷的盡頭,慕瑤看見地上被南逸驍打暈的三人,兩名之前鬧事的漢子,另一位……則是,慕瑤略帶回憶的瞇了瞇眼眸,這名女子好像是昨天攤位上將豆腐腦灑在她身上的那位姑娘。
「她怎麼也牽扯了進來?」慕瑤冷聲,沒記錯的話,這姑娘和她應該無冤無仇吧!昨晚上亦是第一次見面,和她有什麼關聯?
南逸驍沉聲道:「自然是被錢引誘,有人出了高價錢讓她做事,你說她樂意不樂意?」
慕瑤垂眸,這般一聯想,唇角抿得一緊,哼笑了笑,「這個李霸子還真是做得出!」
「是啊,他不就是報復當初在露濱城丟臉的事情嗎。」南逸驍抱拳輕笑,想不到這個女人倒是真聰明,竟然還真能想到這仇家是李霸子。
蹲下身子,將地上之人弄醒,冷冷看著二中人沉凝著神色道:「你們!你們將之前的事情,再一次原封不動的說出來!」
玉琪禪眸光閃了閃,聽見慕瑤說出李霸子時,他還有些迷惑,遂又聽見南逸驍道在露濱城丟臉,他記得第一次去露濱城時,遇上了一惡霸,當時他們還狠狠教訓了一頓,若是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正是此人!
溫潤的臉色帶著怒氣,還真能報復,竟然從露濱城趕在了靜雲城來作惡!
地上的三人幽幽轉醒,原本還茫然的臉色對視上了居高臨下而視的南逸驍,嚇得往後一退,「……你……你,你……」
南逸驍再次冷面重複了一句,「我要你們將之前的事情,再次給我原封不動的說出來,聽見了沒有?」
前面兩名漢子磕頭討饒,「英雄,英雄饒命,我們真的不知道,就是她,是她說讓我們來青樓找正拍賣的女人,買下她!說之後事成,便給我們兄弟每人一百兩銀子,饒命啊,我們本來就是流浪漢,哪曾想過隨隨便便就能拿這麼多銀子,見錢眼開也就答應了!」
另一端跪著的響兒,亦是痛苦流涕,亦是推卸責任一般的出聲道:「不是我!不是我啊,公子姑娘,你們饒了我吧,我也是因為錢啊,想要害人的另有其人,我們都是無辜的。」
響兒滿臉是淚,想著要是被父親發現了自己害人,指不定被鄉里鄉親的戳著脊樑骨罵,看著站著的三人,響兒也是頗有心計地朝著唯一一弱質女流的慕瑤方向求饒:「嗚嗚嗚,姑娘看在我少不知事的份上,饒了我吧。」
錢錢錢!慕瑤額上的青筋跳了跳,冷眼看著求饒響兒,向她求饒,哼,還真當她是想別的女人一樣好騙嗎?
「少不知事可不是借口,你年紀尚幼便做出這等違心違德的心情,年紀在大些,那豈不是更加作惡多端!」慕瑤冷哼,所謂的同情心,是要用對了人才行,她可不是什麼東郭先生般的爛好人。
響兒哭著臉,「不,不是的,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姑娘饒了我吧。」
「下次,姑娘這事可沒有下次!你給我記清楚了!」慕瑤道,轉臉看著一側的南逸驍,「阿驍,李霸子你可找到人?」
「還沒,知曉了人也不怕找不到他的下落了。」南逸驍回道,輕璃色的眼瞳中有著厲光。
玉琪禪瞧著慕瑤與南逸驍的默契,心底泛著微酸含著澀,心底一陣有一陣的難受,他是不是太弱了,根本配不上阿瑤。
此時兩人未曾注意到玉琪禪的小心思。
一旁的響兒在地上跪走企圖想要靠近慕瑤,一張臉上滿是悔恨,「嗚嗚,姑娘……嗚嗚,饒了我吧,我要是被鄉親們這樣害人,我和我爹還怎麼在靜雲城生活下去,求姑娘看在我爹的份上放過我吧。」見著慕瑤不為所動,響兒沉下心,連忙轉動著心思,想另外的辦法,她不甘心,錢沒拿到手,便要讓自己和自家父親臉面全無,是以繼續道:「姑娘……姑娘要找李霸子很容易,他是被露濱城趕了出來,沒地方去所以留在了靜雲城,不過他有個掌管漕運的親戚,在靜雲城也算是土財神,落腳處我知道在哪,我願意將功抵過,求姑娘放過我。」
慕瑤知曉這姑娘有些小聰明,可惜不甘於平凡,不腳踏實地的做事,妄想一步登天去害人,慕瑤對她算是沒有什麼好感。
「那有如何,既然你都說了在靜雲城是土財主了,我們想要找尋他,也必定不是難事,你小小年紀心機深重,用在害人的勾當上,不讓你長長記性,你這樣下去倒是更會連累了你那老爹。」
這一番話,讓響兒連算計都不敢想了,她心底想什麼,慕瑤全部都知曉!
傻傻怔愣在了原地,「不!姑娘,求求你啊,響兒知道錯了,響兒再也不敢耍什麼小聰明了,那個李霸子之前便是派人將姑娘發賣,昨日見著姑娘和這位公子出門,便又下了命令讓我去找兩個窮酸流浪的漢子,怕姑娘對你會反抗,他還特意給了我說是會讓你乖乖聽話的藥,不過,姑娘……姑娘,我並沒有放進去。」
響兒心下有些為自己當時的一念之差感到慶幸。
慕瑤垂眸緊盯著響兒的眼睛,見她眼神不在閃爍,只有慶幸和後悔,抬手拿過她手中的藥瓶,心底冷冷一哼,「呵呵呵……乖乖聽話?嗯,還真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啊!」
「響兒,這次我便放過你,若是你再為了錢財害人,可就沒有下次了。」慕瑤算得公平。
「是!是!我再也不敢了。」如今錢沒有拿到手,人也被活捉個當場,她以後還怎麼敢做這種缺德事!
最後由著響兒領路,將慕瑤、南逸驍等人帶到了李霸子的宅院。
李霸子此時正氣不過,那個小賤人竟然在青樓裡還這般張揚,他想明白了,賣了她也是讓她享福,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殺了算了!
「不可啊,大哥,要是被劉總司知道了你在靜雲城還殺人,他便再也不會管你了。」
李霸子可是嚥不下這口氣,一腳踹開屋子裡的桌椅發洩道:「哼!要不是因為那個賤人,我表舅怎麼可能會將我送到鄰城來?」
「大哥忍著吧,你總不能讓劉總司難做吧!」
「一個小小女人也怕成這樣,他劉經略掌管整個漕運,要什麼有什麼,城主都要給他三分面子!為了一個女人將我送到這裡來,他還真是他媽的窩囊。」李霸子在屋中吼著發洩著,口中罵罵咧咧,隔著老遠都能聽得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