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視野,湖光十色,堤上楊柳隨風飄揚,帶著沁人的暖風。
慕瑤怔怔看著莫名其妙約她出來的瑪莎:「你找我有什麼事?」慕瑤冷聲問。
這個瑪莎,她原本還以為是友善聰明之人,卻想不到最後聽信薩月讒言處處針對她,現在讓她實在對瑪莎真心近親不起來。
「你為何又進宮?你既然已經出宮了,為什麼還要處處糾纏殿下?」瑪莎勾唇嗤笑,瞪著慕瑤直言怒視道。
慕瑤瞧著這樣蠻不講理的瑪莎,只能忍不住「呵呵」一笑!她可重來沒有見過這樣無理取鬧的人,她進宮不進宮,似乎和別人沒有一點關係吧。
心中雖然這麼一頓吐槽,面色卻仍舊耐著性子勸解道:「瑪莎,我不知道薩月和你們說了些什麼,不過——你最好仔細想想,薩月值不值得你這麼為她好!你想明白了就會看清,她只不過是打著可憐的幌子,利用你們為她出頭打壓我罷了。」
聞言,瑪莎忍不住緊緊擰緊了眉,眉心處有著道道深痕,臉色亦被慕瑤的話,氣急得一陣鐵青發紅,正色凌然駁斥道:「阿瑤,你在胡說什麼?薩月才沒有利用我們,她是我的姐妹,我幫她只是因為我能理解她心中的委屈,我為她抱不平。你最好不要以自己的惡毒心思,來揣測薩月。」
「……」慕瑤眸底閃過一縷深沉,瑪莎完全是被薩月的可憐柔弱洗腦了!話不投機半句多,既然這樣,那她也是無話可說。
她來這裡,真是一個錯誤。
思及此,慕瑤利落轉身離開。
見慕瑤要走,瑪莎臉色一沉,高聲厲喝:「阿瑤!你給我站住!!」得不到慕瑤的回答,那她回去怎麼和薩月交代!
慕瑤撇唇,懶得理會。
瑪莎臉色一刻也未曾好過,瞧見慕瑤腳步不停,依舊往前方邁步,闊步上前而來,一把拽住慕瑤的腕子,咬牙道:「阿瑤,你聽見我說話沒有?」
許是看見慕瑤面容上的淡漠,瑪莎心下突突直跳,頓時發覺自己最近情緒波動起伏變化頗大,緩了緩氣息收斂了幾分情緒,暗想或許只是因為太心疼薩月,才異常不待見慕瑤這般的囂張生勢性子。
平息了心底的躁意,瑪莎才鬆開牙關,放軟音色對著慕瑤道:「阿瑤,你詆毀我們,利用殿下,傷薩月傷心,就真的開心嗎?你的把戲我們已經看穿了,你別再來皇宮了好不好。」
慕瑤被惱得心累,不知道是不是他們接觸的人生觀不同,她為什麼聽見瑪莎之言,有種分分鐘被氣死的覺悟?將手從瑪莎掌中緩緩抽出:「瑪莎我對你的忠告在此,其他,我只當廢話聽了。」
「你……」瑪莎氣結:「你竟然還這麼執迷不悟!你一定會後悔的!」
切,後悔,我現在就很後悔跟著你出來好嗎?後悔放棄一桌子的食物,只為聽著你這番無理取鬧的言論。
慕瑤回了偏殿,也已經沒了胃口:「走吧。」
「你剛剛去哪兒了?」南逸驍擰眉,不動聲色打量著慕瑤,一眼犀利出聲:「你是不是出去見誰了?」
「見誰?」玉琪禪也讀出了南逸驍口中的異常。
慕瑤扶額歎息,隨意的動作中卻又透著無可奈何:「還能有誰,就是女兒國的那群姐妹們,我也不知道的她們怎麼回事,和當初友好相處完全是不一樣的嘴臉,攪得我是不勝其煩……那個瑪莎……」
還沒來得及吐槽完,那端已經快速有人跑上前:「殿下……殿下……不好了,不好了啊!」
見話勢被打斷,玉琪禪擰眉不悅:「這又是怎麼了!進來。」
「殿下!」內侍候在殿外焦急的喚著,得到玉琪禪的應聲,連忙抹了一把,因疾跑爬滿了滿頭上的細汗。
躬身進了偏殿,內侍緊張的撫順氣息,忙不迭沉聲悲慼:「殿下,就在剛剛,瑪莎姑娘,她投河自盡了!」
「什麼!」慕瑤皺眉驚詫:「你再說一次,是誰?是誰投河了?」
內侍瞧見慕瑤蹙眉,以為她沒有聽清,這次大著嗓音乾脆利落的回了話:「回阿瑤姑娘,是瑪莎!瑪莎她投河溺水了!」
慕瑤徹底懵了,這真是首次給她帶來了當頭一棒!此刻,她怎麼可想不到明白,前一刻還見面說話的人,怎麼會在下一刻投河自盡,她似乎沒有做什麼極端的事情吧?興許……這是一起他殺?
腦中反反覆覆的思索著瑪莎投河的緣由,心緒卻被擾的紛紛亂,不經意對視上南逸驍淡漠的眼神,抿了抿唇。
抿唇的舉動,立即讓南逸驍淡漠化作了一陣輕笑,俊美的面如枝頭橫生的白玉蘭,沖淡了慕瑤心中不少陰霾,她抿唇的弧度動了動,旋即翻了個白眼給南逸驍,嘟喃道:「本小姐很煩,別來煩我!」
另一端玉琪禪已然反應過來,臉色沉沉:「現在如何?瑪莎救回來了沒有?」
內侍艱難難掩悲慼之色,緩緩搖了搖頭:「瑪莎她,她投河死了。」
語落,殿內一片靜然,不知何時殿外竄起的風輕巧鑽入了殿內,原本和暖的風吹襲罩身,卻落得只剩滿腔的冰冷颼涼。
這突然的沉默,讓內侍躬身地越發小心翼翼。
南逸驍率先打破沉悶:「先趕緊去看看瑪莎的屍體,好端端地怎麼人就忽然死了。」
……
瑪莎的屍首是在之前與慕瑤見面的碧湖裡所發現。
湖邊,碧色煙波依舊,而,堤上卻圍住了不少宮人,一面看著地上的屍首,一面交頭接耳的議論著。
幾人走近時,眾人這才慌忙躬身朝玉琪禪行禮。
玉琪禪沉面擺手,來不及多說些什麼,領著慕瑤與南逸驍停在了瑪莎的屍首前。
慕瑤震驚的情緒已整理得差不多,蹲下身子看著地上渾身濕透、面色青白的瑪莎,心中一時悵然。
「是誰先發現屍體的?」慕瑤手撫上瑪莎的頭部,靜靜出聲詢問。
「是……是我。」
慕瑤循聲望去,是一位年幼的小宮人,收回視線,她的手已經捏開了瑪莎的下頜,伸出指尖淡定的往瑪莎口中探去:「你發現屍體時,可看見周圍有什麼可疑人?」
「這……這倒沒有,我從那邊的堤橋上,親眼看見了是瑪莎姑娘自己投河跳了下去!我從那邊趕過來時,還是晚了一步,人被撈上來時,瑪莎姑娘已經沒了聲息。」
慕瑤垂下的眼眸仍舊止不住動了動,莫非真是瑪莎自己縱河自盡了?
這究竟是為何?難道真為了這所謂的姐妹之情可以連性命都不要了嗎?
不可能!親姐妹都不會作出這種極端沒頭腦的事!更何況只是認下的姐妹情。再則,她沒有出現之前,瑪莎和薩月的情誼,可遠沒有這麼親厚!!!
腦中思緒偏轉,探出的指尖已經往瑪莎口中收回,勾出幾許水中浮游水草:「死者口中有積水和異物,應該是死於溺水而亡。」
遠處站著的內侍,看著慕瑤的動作,小聲輕哼道:「瑪莎姑娘肯定是自盡了,我當時可是看見了阿瑤姑娘和瑪莎姑娘在湖邊起了爭執,會不會是阿瑤姑娘你說什麼話,激得瑪莎姑娘生了輕生的念頭?」
「這事,我也看見了,當時阿瑤姑娘要走,被瑪莎姑娘拽住了手,兩人說了幾句後後,阿瑤姑娘抬手用力甩開了瑪莎姑娘,不過瑪莎姑娘縱湖時,阿瑤姑娘已經離開碧湖了啊!」
「這……我這不是也說了,可能是因為阿瑤姑娘的話,刺激了瑪莎姑娘。」
慕瑤眉色微挑,檢查屍體的動作頓了頓。
勾唇冷笑間,她懸著不安、煩躁的心思,總算有了幾分落地感!
是了她怎麼忘記了,最後離開時,瑪莎說得那一句「你會後悔!」是何意了。
若是她沒猜錯的話,從瑪莎約見她時起,她便已經跳入了有心人設計的陷阱裡了!一個專門用來對付她的陷阱。
可笑她還居然因為瑪莎無故縱湖自盡感動幾分壓抑悵然,殊不知瑪莎以死亡設下的圈套在這裡等著她呢!!
冷冷想著,口中已是凜冽出聲:「敢問,緣何憑借這一點便能證明瑪莎姑娘是我所害嗎?」
「當然!瑪莎姑娘在的王宮中人緣極好,可從來沒有得罪過人,在這宮中唯一和瑪莎姑娘生出幾分嫌隙之人,便只有你了——阿瑤姑娘。」這人顧自說著,聲音尖尖,有理有據,似乎早已在心中腹稿了數遍,
「住口!沒有真憑實據?你一個小小的宮人,誰准你這麼大膽子隨口污蔑人?」玉琪禪聽不下去內侍的隨口造謠,忿聲怒斥:「還有,瑪莎之死未徹查清楚之前,任何人不要隨意捏造事實!」
殿下發了話,所有人皆是沉默不敢應聲。
另一頭通知語卓薩蘭他們的宮人,已經領著幾人飛快趕了過來,人還沒走近,各個臉上已是沉沉籠罩了一層悲傷的氣息。
語卓與瑪莎走得近,她神色最是悲痛,飛快越過眾人上前幾步,在看著地上躺著毫無人氣的瑪莎,雙腿一軟,身子向一旁倒去,要不是離得近的慕瑤雙手接住,語卓整個人怕是已經撲地摔腫臉了。
然,語卓卻並不領情,趁著慕瑤接住她時,語卓忿忿抬眸瞪著慕瑤,虛軟的身子瞬間恢復了力氣一般,凝聚在掌心,狠狠抬手,便是朝著慕瑤的臉,一掌扇去!
這一動作,讓慕瑤眼眸閃過一絲厲色,頓時火了!這群人真是有病啊!她退讓也好,她反擊也罷,怎麼就一個一個將她當成了好欺負的聖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