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登上了台,原本空曠的檯子,立刻有種擁擠的感覺,之前還要南逸驍陪彈的婉玉已然不見了人影,只留下台上的一方古琴,慕瑤站在人群裡,目光下意識的尋找南逸驍的身影。
慕瑤眸光轉動間,已經看見身著鵝黃色長裙的婉玉款款而來,一張素色白淨上有著精緻的五官,卸了一臉濃妝的婉玉姑娘,比之前的濃艷妝容好看多了,臉上圖騰也洗乾淨了,看著倒是真的挺美……
隨後,身後紅色的幕布被拉開,緩緩開啟的幕布後,擺放著一排排座位,座位上放著笸籮和眾多的針、線頭。
人已經齊,紛紛坐在了各自的位子上,
慕瑤驀然眉心跳了跳,這不會是要比賽繡花吧?不會是在最短的時間內繡出最好的繡花樣式吧?忐忑的走進,看著密密麻麻的針,有些密集恐懼。
不過好在比賽並不是比繡花,而是比穿針!
婉玉捂唇輕笑,洗白淨的臉像是搖曳白蓮,她率先解釋道:「這比的是女紅中的基礎,我相信大家都曾見過針線,那這第二場比賽我們就比哪位姑娘能在一柱香的時間內,把手上的線和針穿起來,最多者贏。」
這場比賽比穿針,不得不說,果真很公平,一樣的起跑點,一樣的時間,既不存在所謂的洩題,還能堵住悠悠眾口,慕瑤不禁也是一讚:「婉玉姑娘所言極是。」
「大家看著可行?可行的話,大家就開始準備!」婉玉目光掃視全場,唇角淡淡輕笑。
管事大娘,比賽開始。一旁的香爐鼎插上了一炷香。
宣告著比賽已經開始,大家也不顧去埋怨婉玉的餿主意了,紛紛就坐於地,認真穿針引線,幹起活來。
比賽的開始。
慕瑤坐在最後一處第一個,她剛剛一落坐,人還沒進入狀態中,餘光就瞥見左右手兩邊坐著的姑娘,屏息精氣已經一切準備就緒了,而後送氣,快速挑燈穿線,手腳麻利。
管事大娘在一行走著,口裡時不時說出一句話來,她說:「歷來女紅都是女子拿手技藝,此次穿針之速,雖不是繡花,卻也是主要的基本,考眼力和手力。」
慕瑤對於這個實在是小意思,挑眉看見前方的案幾上鼎爐,細小的香棍直直立於其間,猩紅的點,在昭示著燃燒,散出絲絲縷縷輕煙……
慕瑤觀察了這香的長短,估計應該是四、五分鐘的樣子,動了動手,指尖抽出成團的絲線頭子,看向面前案幾上被紅布遮掩住的籮笸籮,笸籮裡另一邊是尖利細長的繡花針。
慕瑤耐心的把所有的針按照針頭和針頭比比排了,把所有的針孔排在一起,把些許內力助力在線頭上,變得直接硬線條,快速從所有的針孔一併穿了出去。
少頃功夫,她的線上就掛滿了繡花針,往兩邊看了看,見左右旁邊二人都沒有自己的多,心下稍安,再看向方桌上的香,已是燃了大半,要見底了。
「時間到。」管事大娘出聲喊停。
隨後,所有的人從位置上站起,稍微站出來少許,避免從中有人趁機多穿幾個。每一列的前方站著一位年歲稍大的婦人,面色冷峻,不苟言笑,想來該是檢查針數的。
慕瑤這一組的是位同樣梳的光溜的婦人,她檢查的甚是認真,一個一個的細查,數到慕瑤這兒時,看見慕瑤桌上那一線的針,密密麻麻,認真的臉上有幾分欣喜。
口中還未數就說到:「你這是我見過穿針最多的人!」而後又出聲讚道:「你如何能穿這麼多?」
「這個,看運氣吧。」慕瑤淡淡道,算是運氣不錯。
「一、二、三……十二……八十……九十一、九十二、九十三!啊,想不到姑娘竟然穿了九十三根繡針!真是厲害!當之無愧的這一輪比賽的第一啊。」
此話瞬間驚呆了所有人,紛紛看著慕瑤,還有最後一輪比賽,若是慕瑤再次贏了,那便是毫無懸念的此次游花會的新花姑了!
另一旁的婉玉姑娘和衣衣姑娘,分別是七十針與六十八針,落後於慕瑤。
管事大娘快速的宣佈了慕瑤贏得第二輪。
此時,全場一片靜默!對於慕瑤能打敗婉玉姑娘和衣衣姑娘,更多的是不可思議。
旋即想著之前的,孔雀舞,不禁回味,和城的花姑也是該換換人了。
婉玉垂眸,她精緻嬌媚的臉上閃過一絲不甘,南逸驍也就罷了,畢竟現在站在南逸驍身邊的不是她婉玉,但是,為什麼要走這麼不要臉的來搶她的花姑?
真是想著全天下的好事都要被你佔盡了嗎?
忍不住心中的不甘,婉玉垂眸,扯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面孔,「恭喜姑娘啊。」
慕瑤撇嘴,懶得搭理婉玉。
管事大娘似是沒有看見這一幕,還在台上渲染起最後一波**,讓所有人的心思全部集中在了最後一場比賽,轉身,管事嬤嬤也對著眾人道:「趕緊休息會兒,最後一輪要開始了。」
最後一輪,比的只是一抹珍瓏殘局。
既然是殘局,就根本沒有解開的思路。
第一個上場的人試的人就是慕瑤!她看了一眼,便擺手表示棄局。
而後上場的人好面子或者想嘗試的姑娘留下解局,結果紛紛灰頭土臉的離開,包括婉玉和衣衣姑娘。
最後只能重新換另一個增加題,管事大娘,讓人抽籤選擇表揚的節目。
慕瑤無語的翻了翻白眼,因為依然還是她,她翻了翻抽出一張紙條,是撫琴。
倒還,不過慕瑤不會……
叫她撫刀還差不多,撫琴她只能聽,這有些擺明為難她了,慕瑤轉了轉,淡笑道:「那慕瑤就獻醜了,不過我譜的曲子有些繁瑣,還請各位見諒。」
慕瑤說自己要譜曲,十分傲嬌的把南逸驍給帶了進來,二話不說給把他給換了裝,還蒙上了面紗。
南逸驍還未反應過來,掙扎著看著自己一身女裝,臉色一沉,慕瑤已經插著腰道:「你也該為神器付出一份力了!」
南逸驍覺察到嘴角一抽一抽,「你叫我去彈古琴?」
「是啊!我不會!當然你上!」慕瑤回答的理所當然,「蒙上臉給我好好彈,別給我丟臉了!」
慕瑤站在幕布,看著南逸驍縮著身子骨,隔著淡淡薄紗,如夢似幻,看不清真容,卻更讓人心癢難耐!他坐在中央台前試琴音,而後雙手行雲流水般在琴弦上撫動起來。
琴聲又不同於衣衣姑娘的和熙暖風,曲子大氣磅礡,每一根弦音中自帶有熱血,恍若將士殺敵浴血奮戰的滿腔壯志,隨後弦音倏爾轉低,此間明明跳音,卻轉化的極好,彷彿聽琴人又回到了戰後只看見了一場孤煙落日的寂寥,紛紛化作琴音落入心田,令人不禁感慨,不禁為之震撼。
久久又是一場震撼,就連慕瑤都驚呆住了,想不到南逸驍還有如此出神入化的琴藝。
一曲終罷,台下鴉雀無聲,南逸驍已經走下了台,才有人回神,驚呼之時,心中還有淡淡遺憾,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啊。
「好!」
「慕瑤姑娘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就是和城討巧姐的花姑!」
「我支持慕瑤姑娘!」
「我也支持……」
最後毫無懸念的和城討巧的花姑。
「慢!」一聲突兀的女聲響起。
遂,整個檯子便被護衛軍整個圍堵了起來。從人群中,緩緩走出一位女子,正是之前被慕瑤和南逸驍氣走的趙雨荷。
趙雨荷淡淡從人群中走出來,面色冷淡的掃了一眼眾人,「適才游花會選期間,有位姑娘丟了貴重東西,說是給老母親買藥的錢,現在賴在衙門不願離去,是以,我想來看看這裡面究竟是誰手腳不乾淨,連買藥的錢都不放過!」
看著趙雨荷的模樣,慕瑤不禁冷笑,這樣蹩腳的借口,是想哄哄像她一樣的傻子去相信,還是當別人的和她一樣傻會相信?
「那和我們又和關係,我們與她毫無關係,怎麼會知道她的錢放在哪?」
一旁有性子急的姑娘,聽完趙雨荷的話,立馬便出聲道,「這可不管我的事啊,錢多不多,不多就一起把錢湊齊還了算了。」
趙雨荷臉色一怒,罵道:「你和我閉嘴,你知道什麼?這可不是錢不錢的問題!這是誠實信用,小偷自然要受到懲罰,目光正好別有深意的看著慕瑤。
夜晚的湖心一片沉寂,隱約從微風吹拂中,聽見蛙聲,蟲鳴聲。
趙雨荷閉眼感受了下湖心的風緩緩道:「我給你麼半個時辰,必須給交出頭竊賊。」
慕瑤對於趙雨荷這樣明顯找茬的人,十分惱火,要是晚個半柱香功夫,她也知道稀罕不稀罕那玩意!
管事大娘對著趙雨荷笑了笑,一張上了年紀流露出淡淡的討好,「一切就聽趙小姐的。」轉頭對著台上還剩下的三四位姑娘道:「這個捉拿小偷就當做各位姑娘最後一題如何,若是誰贏了誰便是新的花姑。」
什麼!!!她沒聽錯吧?還能再離譜點嗎?慕瑤冷嗤,挑眉輕嘲,慕瑤覺得這趙雨荷還真是會挑事兒來鬧。
「大娘,這可是已經確定好的了,你可是要拿花姑的位子威脅我們?」
管事大娘討好的臉色頓時一陣羞紅,惱怒的瞪過去,「我只是想要幫趙小姐,畢竟是城主的妹妹,我們定然要尊重她!」
慕瑤抿了抿唇,倒也未曾覺得不妥,意味深長的朝著趙雨荷笑了笑,「看來這最後一個題很有意思了啊!」
「記住了,半個時辰之內完成。」
「在此時間內,率先找出小偷的人便是此次比賽的花姑。」趙雨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