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結束左邊攻擊同時,她長長的墨發已然在空中飄舞,絢麗快速轉身,側身之際伴隨一記飛旋腿,踢上身後近身搏鬥的護衛肩口,整個人被慕瑤踢得身子一歪,慕瑤腿落地之際,另一腳也毫不落下迅速飛踢,又給了一記飛腿,把護衛原本歪著的身子直接一個人揚翻,踢翻在地。
慕瑤帥氣收腳,眼睛一眨不眨直直看著對面站著的三人,展顏一笑,帶著收斂不住的不羈,「現在是不是該輪到你們了!」
她的話狂狷灑脫,表情所流露而出更是一番不屑。
站立在場的三人,緊緊挨著一起,面上除卻呆滯便是驚恐,彷彿之前找茬的並不是她們而是慕瑤!
面首而站。
顧如眉久久怔愣,唇瓣半掀錯愕的半張著,目光先是看著被打翻在地的人,後又打量著安然無恙站著的慕瑤,回過神來之際,大睜的眸子閃爍不定,喃喃道:「你!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打傷宮中護衛!」
慕瑤無語,什麼叫做倒打一耙?眼前這就是!
「若問著膽大,慕瑤倒不及顧姑娘你這一半呢!你不僅濫用顧丞相權利之便,隨意調動宮中護衛軍,還不辨事由隨意煽動宮中秀女鬧事,從這兩點來看,顧姑娘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跟皇上解釋吧!」
顧如眉怔愣的表情突變,她從小到大從未受過別人散漫鄙夷的言論,慕瑤再厲害有她大哥厲害嗎?算個什麼東西這樣對她說話!一瞬便被慕瑤三言兩語所激怒,「哼!皇上?就算你告訴了皇上,只要我大哥向皇上解釋,還不是要聽我大哥的話!」
慕瑤乾脆的拍拍掌心,捋著幹架時飛舞散亂的長髮,撩撥在腦後,上前幾步,準備直接動手好好教訓一堵再說!
然,順著三人跳看庭院,赫然立身站著一身素色長袍之人,廣袖黑紗,長髮隨風,心情驀然變得格外舒暢,穩身止步,定定看著顧如眉,欣然露出玩味一笑。
一旁的林碧漠察覺出了異樣,餘光往後瞟去,這一看面色變白髮青,兩股戰戰,想要伸手攥住慕瑤,卻發現兩隻手包紮的結實,根本就動彈不了,只得用身子向前碰撞顧如眉,強硬牽扯著唇角,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聲音顫抖喊道:「顧……顧姑娘……」
顧如眉戒備的看著上前而來的慕瑤,瞧她面露譏笑,動作倏爾停頓,心中正是疑惑不耐,此時猛地被碰撞,不免心情越發好,「哭什麼哭!給我閉嘴!」
林碧漠乖乖憋住了叫喚。
歸於一片沉寂中,安靜中能聽見院中蟬鳴在樹幹上發出嘈雜的嗡鳴聲。
又有一雙素白的手從袖中顫顫巍巍穿過,拽了拽顧如眉垂下的長袖,一下一下,讓一心警惕著慕瑤的顧如眉擰眉,「我說沒聽見嗎!少給我添麻煩!有這閒心,不如趕緊給找我大哥來收拾她!」
「是嗎!顧丞相可是越來越有官威了,就連皇上也要聽從他的吩咐。」
顧如眉也不知這是從何處突然揚起的回話聲,臉上盡數帶滿了洋洋得意,點頭接話說,「那是自然!」
言罷,反應過來,霎時怔住!
俏臉一片青白,僵硬著全身,回話的唇瓣一顫一顫,半響,顧如眉頓覺胸口氣短鬱悶,才發現她竟然忘記了呼吸,氣息滯怠。
緩緩轉過身,空泛廣散的瞳孔聚焦凝聚成一點,直直望著庭院中長身玉立、素衣白袍的伊羽恆,院中無風,伊羽恆靜默站在青石道上,面紗罩住的臉看不見任何表情,只餘下一雙漆黑狹長的眸子和緊抿著的唇瓣。
顧如眉心中一角瞬間崩塌,怎麼回事!皇上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儲秀宮?這麼說的話皇上是不是已經全部聽見了?
腳步發軟,身子一歪,碰撞上一旁林碧漠,疼得她虎目大睜,放聲哀嚎,倒是顧如眉的表姐,緊咬唇,垂眸連忙出手攙扶住一臉疲軟的顧如眉。
從皇上身後緩緩走出一身紅衣的林紅玉,微黑的面色帶著自得倨傲,冷冷瞧著狼狽不堪的顧如眉,挑眉冷嘲道:「皇上是我請來的!我看見你私自讓宮人去了護衛軍所,心知你定沒安好心,便趕緊去了養心殿,如今這樣看來顧如眉你膽子好像比阿慕姑娘大啊!」
顧如眉急促的呼吸著,恨恨的目光看著宿敵林紅玉!對上伊羽恆時,臉色猶如翻書一般轉換成弱不禁風的淚容,口中喃喃輕語,「皇上,不是你想的這樣,這一切都是她們陷害我!」
伊羽恆面無表情,只是一雙眸子越發加深,淡漠的氣息由內外擴,背手而立,冷眼瞧著顧如眉做戲的模樣,「夠了!你真當朕是傻子嗎?你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朕看不見嗎!?」
「不,怎麼會,我只是隨口說說,皇上千萬不要相信她們的話,我素來與她們便有過節,她們故意算計我讓皇上來看我笑話,還請皇上不要上了她們的當!」顧如眉由著表姐扶著,一時腳軟也難以站立,只得以眼淚博取同情,嬌聲啼哭說著自己的委屈。
而這明顯的謊言,真當他是傻了不成?
思及此,伊羽恆眼眸中的深色更沉上幾分,從原地邁步上前,白色的袍角滑動在兩旁青蔥的草叢,綠與白相間,白的刺目。
幾步距離,伊羽恆已經走上了台階,看著緊靠在一起的三人,瞇了瞇狹長的眼眸,指尖輕動,緩緩捏住顧如眉尖細的下頜,收緊,用力,再收緊,捏著顧如眉白皙的皮膚上下陷,露出深深紅印才停止手勁,「你別裝模作樣把朕當傻瓜,你當朕瞎了還是聾了,所以看不見聽不見了嗎?哭?你這鱷魚的眼淚對別人有用,對朕來說只有厭煩,你越哭朕越討厭!」
伊羽恆貼的極近,冰冷的語氣從他嘴裡緩緩吐出,彷彿隨意能凍出冰碴子。
三人俱是一震。
伊羽恆冷哼一聲,嫌棄的收回手擦了擦手,目光看著慕瑤,沉聲道,「該幹嘛幹嘛,該教訓的也教訓了,都各自回去吧。」
慕瑤抿唇,動了動嘴唇,很想說教訓是教訓了,不過這個該教訓的人可還沒有教訓!
抬眸間,伊羽恆已經攜著林紅玉往儲秀宮外方向走去,慕瑤指尖捲了卷長長的髮梢,反身退回房中,直接在三人面前把房門給關上。
南逸驍坐在房間中的軟榻上把外面所發生之事盡收眼底,看著慕瑤合上門,沉聲道,「你就放過這教訓的機會?你要是一直忍著,我看著幾個女人傻得只會認為你怕了,才不會知道你不過是退讓。」
慕瑤一把坐在矮凳上,給自己斟了杯涼茶,挑眉歎氣,「不然怎樣?她們這人蠢笨,我是怎麼打怎麼教訓也改回不了頭,索性今天手腳活動了一番,我也算是消了氣。再說了……」慕瑤抬眸看了看南逸驍,「這宮裡不同宅子裡,自然用的方法和在慕家大宅裡不一樣,宮裡自有宮裡的方法,萬事也多少得有個度。你南逸驍王爺,不是最瞭解的嗎?罷了罷了,總之氣也消了,不管她們了。」
慕瑤的話,聽來煞有其事,還真有點小小宮斗的意思。但聽在南逸驍耳朵裡,卻是另有一番可愛之處,於是他一陣搖頭輕笑,「原來你還記得本王是宮裡出來的王爺啊。難得難得。」說著,他便轉回了話鋒,「消氣了,你不是應該去冷宮了嗎?」
端著茶杯的手一頓,遂仰頭把杯中茶水一點不留仰頭飲下,舌尖輕潤了潤唇瓣,應下,「嗯,我換身衣裳便去。」
剛才的一番打鬥,身上也出了少許汗意,半濕不濕黏糊糊的讓人難受。
南逸驍識趣立馬起身,半瞇著的琉璃色雙瞳變得尖細,長長的濃睫遮擋住了他眼中的視線,只有淡淡的俊美的面孔有著冷硬的美,看著正對著櫃子翻找著沐浴替換衣物的慕瑤,扯著身上難看至極的素色宮裝,說道:「我暫且回房休息,等你發現新情況,來我房裡找我。」
「好。」慕瑤應,頭也不回扯出一身藕荷色的宮裝長裙。
冷宮。
寒門長寂,打在殿門前的白幡隨風舞動,清清冷冷,格外的寒意逼人。
太后如今一死,冷宮果然變得越發冷清,所有的護衛也已全部撤下,整座冷宮就像是一個墳宮,沒有幾個人願意靠近。
慕瑤四處查看,踩准了點,利索的從一側的高牆上翻身而入。
白紗籠罩,枝頭亦是纏繞上層層絹布,慕瑤伸手撥開眼前的遮目的白布,往冷宮中一隅走去。
慕瑤四處打量著,每走一處,便發現各個房門緊鎖,除卻屋內偶有的東西碰撞聲、無言自語聲,整個院中無星半點人影,眉宇不由沉上幾分,腳步越發加快,轉瞬,已然停佇在太后生前的房中。
雖說沉寂的氣氛也在她意料之內,但是這種詭異的氣氛,怎覺得好像透著幾分不對勁。
是她錯覺,還是……
院前的青樹落葉紛紛,修剪齊整的半人高松樹盆景被撕扯下一大片松樹葉,光禿禿的枝頭看得觸目驚心。
慕瑤心思一沉,腳步加快上前幾步,耳尖動了動,似是能聽見房中磕磕絆絆的碎響,難道房中有人?太后已死,冷妃房中各個已是上了鎖,也不會有人驀然闖進,莫非?莫非是顧平志的手下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