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說什麼,我和他向來就這樣,還有你,最好不要再想他!連名字也不准說。」他凝聲而道,語氣中滲透了些不容拒絕,還有些不知名的酸味。
當然,就算天下人都能察覺到後者,唯是眼前這女人,幾乎完全意識不到。
慕瑤對於南逸驍的霸道蠻橫只是撇撇嘴,南逸驍這一會晴一會陰的臉,如同春日裡的天,說變就變。
猛然,舟船震盪了一下,四處搖晃起來。
「怎麼回事?」慕瑤稍稍坐起半邊身子,透過烏蓬看去,發現漁夫在那頭躬身對著道歉。
側頭看過去,才發現然裝上了湖中心其中的一艘花船。
「客官,這——這實在不好意思啊,適才打個轉不小心撞上了大船,一時半會兒說不清,只得麻煩你們去別的花船坐坐,這銀兩我就不收了,你們看可好?」
明白過來的慕瑤點點頭,推了推仍舊躺著的南逸驍。
此時,南逸驍神情平淡,抬起其中一隻手橫亙遮蓋住眉宇間的刀疤。
這傢伙!臭美!居然不想頂著這幅尊榮上花船!
你不想,呵呵,那我便偏偏要上去,眼珠輕轉,帶著狡黠。
「南逸驍,我肚子吃多了不舒服。」慕瑤輕輕喚了聲,聲音細弱微顫,像是極力隱忍著什麼。
南逸驍聞言,放下臉上的手,撐船坐了起來,眸光中有著淡淡的關心流露:「怎麼突然肚子痛了?」
慕瑤躬身,曲腿,緊緊環住身子,緩緩道:「肯定是下午吃多了連帶著晚上也吃著,一時撐壞了肚。」
見南逸驍還愣在原地不動,慕瑤眨巴了下眼,顫悠悠的道了一個字:「疼~」
南逸驍見狀,立馬攔腰抱住慕瑤的身子,走向船頭,上了其中一條載客的花船。
南逸驍急吼吼的拉著一名下人準備叫大夫,慕瑤脫離南逸驍的手,拍了拍他的肩,暢然輕鬆的說:「果然上了大船,覺得舒服多了。」
南逸驍聽此,眼眸危險一瞇,要是他還沒有明白過來,那他就真是個傻子了!
抬手緊緊捏住慕瑤的下頜,緊了緊,低頭側臉倚靠著她微涼的肌膚,咬牙切齒道:「女人!你個該死的女人,竟然騙我!」
臉色鐵青,手上的力度卻並沒有加大傷害到慕瑤,哼哼收回手,大步朝前走了。
衣角隨著風飄揚翻飛。
花船分為上下兩層,上層主要是供休息的廂房,下層自是娛樂為主的場所。
慕瑤邁步而入,本以為聽那嬌儂軟語的歌聲,定是千嬌百媚的姑娘,想不到卻是長相平庸的女子,唯一看著不錯的女子,亦是蒙上了半張臉。
真是奇怪了。南華固難道就沒有俊男美女了嗎?怎麼都是些長得這般不入流的一些人。
「唱的好,唱的好!」
「小小泵娘來段舞蹈吧,這裡可就數你最窈窕多姿了!」
被稱作小小的姑娘,便是帶著面紗示人的女子,雖然看不清面貌,卻身姿丰韻,惹人遐想。
小小帶著面紗的臉,微微頷首:「多謝各位爺不棄,小小這就下去準備準備。」
「還等著不快去準備!我們等著!」
小小豹身行禮,踏著輕盈的步子緩緩退出。
慕瑤坐在一旁的圓桌上,立刻有丫環上前來斟茶「這些姑娘看著就倒胃口,沒有別的姑娘了?」
丫環沒想到客人會這麼說,手一怔,壺嘴一歪倒了少許在桌上,恐慌的看著:「這、對不起客人。」
「沒事,還沒回答我的話呢。」
「……這,這已經是頂不錯的姑娘了。」言罷,怕被人知曉說了什麼一樣,匆匆忙忙的低頭走了。
徒留慕瑤一人對著杯盞沉思,真像個怪力圈,猜不中頭摸不著尾。
輕輕拂開些許衣袖,看著手中的藍鳶,藍鳶你知不知道這到底怎麼了?
小小已經換了很素白色的霓裳羽衣,面紗半遮住臉,露出一雙勾魂的美目。
絲竹起,舞隨之而起,旋轉,白色的裙擺上下動盪,雙手相交隨水波擺動,猶如水中靜開的白蓮緩緩挽著水袖,一個輕巧的飛躍,水袖凌空飛舞,綿延不絕。
時而如風中獨放的蓮苞,玉露嬌羞,時而若驕陽盛開的蓮花,高熱情。
足尖輕點,步步生蓮。
舞姿真美,慕瑤看著都不禁呆了眼,這小小泵娘的確是個絕色。
「好!」舞姿保持著最後的姿勢穩住在那一刻,慕瑤同眾人一道拍手叫好。
感覺到桌旁多了一人,側目輕笑:「看見了嗎?這小小泵娘跳的舞是不是真不錯?」
南逸驍抿唇,斜著目光看著小小站著的方向,適才他站在甲板上生慕瑤的氣,卻看見一位女子出來,面覆白紗,四處張望,南逸驍頓覺可以快速的跟了上去。
而這女子並沒有上樓回房,反而是走到無人的船欄上把頭上戴著的釵環首飾扔進湖裡,痛哭,人還有攀上了船欄想跳下去,隨後卻又立刻神色平靜的匆匆回了上了樓。
那女子不正是這跳舞的小小?
南逸驍徑直給自己倒了杯茶水抿著,也不答話,只隨意的說道:「之前,我瞧她面色抑鬱,舉止奇怪,她房間也有幾分說不上的怪異。」
慕瑤嘖了下舌,挑眉,想不到南逸驍竟然也關注到了這個小小。
的確,越是隱藏神秘的人,往往越是激起人的好奇心,這個小小蒙著臉,眼神卻清冷毫無人氣,似乎受了什麼巨大的打擊。
「是嗎?我也感覺到了不對勁,適才讓這裡的丫環換唱歌的姑娘,竟然吞吞吐吐的告訴我,已經是最美的姑娘了,你信嗎?」
贊同的點頭笑,故混淆話意道:「這小小泵娘蒙著臉且看著貌美如花,的確當得起最美二字。」
慕瑤冷冷撇了一眼插著閒話的南逸驍。
樂器起,聲聲不絕於耳。
小小褪下身上的素色羅衣,裡面是桃花色的軟紗,接著又跳起了異族的迴旋飛天舞。
對啊,她怎麼就忘了,南逸驍不就喜歡這樣的美人?成親前就有了個叫嫚若的青樓紅顏知己?
扁扁嘴,暗罵了句,難怪這麼關注這個小小!站起身想著上樓去看看小小的房間有什麼奇怪之處。
優哉游哉的南逸驍瞧著她,放下茶盞,扯住她的袖子:「去哪兒。」
淡淡的涼意順著指尖靠近,這傢伙手這麼冷難道去湖裡游泳去了嗎?
「我上去檢查下小小的房間。」慕瑤道。
南逸驍眉心一皺,有些不高興,這女人怎麼想什麼就幹什麼,難道沒聽見他誇別的女人長得漂亮嗎?
接著淡淡一笑:「不是說了嗎,今天好好休息下,不用急於求成。」,湊近慕瑤的耳畔,唇瓣一張一合快要咬上她的耳垂,時而摩挲,或是想要將她迷惑。
結果,慕瑤卻一個激靈,側了側身直接避過,道了聲:「那我吃多了,出去走走。」
言罷,她也不管南逸驍抽著什麼風,腳步麻利的離開船內。
南逸驍捻著指尖的細發,輕輕搖頭笑了下,有這麼可怕嗎?不就是想讓你好好感受下這個游會而已?
思及此,他的眸光深沉,唇角勾起似是發現了很有意思的秘密。
慕瑤站在船上,看見斛光交錯的船內,南逸驍持杯含笑,一派風流不羈。
真是那兩道引人入勝的刀疤,嘿!真是絕了!
輕靠在欄杆上,淡淡歪頭笑了笑,順著甲板上吹著夜晚的涼風。
印著紅光的水面,搖晃蕩出水紋,還能清晰的看見水面下魚兒的游動,帶動而來一團黑色的物什,慕瑤壓低身子,往下瞧著,眸光在瞟見是,瞳孔瞬間銳利一縮。
她的指尖不自覺扣緊船欄,細細的瞧著水面下方浮啊沉沉,伴隨著水波的搖晃,慕瑤清晰的看見水波流動下,是一張清晰的人臉!
屍體!
目光清冷一怔,屍體被湖水泡得發白,臉上也有著人為劃著的大大小小的傷痕在上,揚眉。
看著一步一步走來的南逸驍,慕瑤輕笑,也不惱:「看來你是知道什麼?」
南逸驍一襲湖綠色的廣袖長袍隨風獵獵,他搖搖頭,降低了嗓音,順著慕瑤的目光後望去:「我不知道,不過我想著,裡面有人一定知道。」
裡面歌舞昇平,無人察覺到船外兩人的幽深探索的目光。
南逸驍拽住慕瑤的腕子,上了樓找到小小的房間,迅速鑽了進去。
慕瑤跟著南逸驍進入房中,垂地的紗幔,和精緻整齊的繡床,很普通的房間,似乎和別的房間沒有什麼不同,她沿著房子四處轉悠了一圈,目光落在了床幃一旁的梳妝台上。
金釵胭脂,端放在台上,她的眼神微動,歪頭用手捲了卷兩鬢的髮絲,沉思半響,最後指尖輕點了點梳妝台方向:「那!」
南逸驍輕應:「嗯?」
慕瑤眉梢緊緊蹙起,大步走近,左右手上下翻找著梳妝台,喃喃自語道:「奇怪,少了什麼!這裡原本不是應該放著什麼嗎?」
南逸驍站在身後緊緊看著,看著慕瑤上下忙碌的找尋著什麼,腦中似有白光瞬間閃過,靈台一片清明:「我知道了,阿瑤,是鏡子!」
慕瑤手一停,唇動了動:「對,她房中沒有鏡子,對於一個女子,特別是長得漂亮的女子,怎麼可能房中不放鏡子呢?」
猛然間,外間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聲音越靠越近,弄得還沉浸在疑竇中的兩人眉心緊擰起來。
南逸驍快速懶腰夾住慕瑤,飛身上了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