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瑤眼眼瞇出一彎弧度,看著南逸寧渾身癱軟,這才淡定從容的抽回手,姿態閒適的拍了拍身上沾惹的泥土,轉過頭看向一旁站著的南逸驍:「你背著他,帶回去。」
看著南逸寧手掌,凝重的眸光裡帶著片刻失神,他緩步走過來,拉著南逸寧的雙臂往肩膀上扔,像是扛麻袋一樣乾脆利落,心中卻不住在想:這藍色的內力到底是怎麼來的?看來回去一定得好好問問南逸寧了。
這個時辰,客棧裡生意陸續上了門,帶著南逸寧回了房。
感受到兩人的目光,南逸寧暴虐的大喝:「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南逸驍攏眉斂目,沉默了半響:「你的藍色內力到底是怎麼來的?還有你昨天為什麼說宜陽國所有人有著染了色的藍色內力?」
慕瑤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想要搪塞不回的南逸寧:「六爺。是不是覺得還有力氣拒絕?」
南逸寧剩下的那隻眼睛微微驚恐地睜大:「別,不玩了好嗎?」
南逸驍憋不住輕笑開來,淡漠的臉上有著風雨初霽的俊美,明明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卻展現著不一樣的神態。
慕瑤找了處坐的地方,逕直給自己倒了杯茶,而後又倒了一杯,遞給南逸驍:「嗯,趕緊解釋下吧。」
南逸寧幽怨的擰眉,而後低啞著聲音道:「這藍色內力自是來源於秦曉的神器,這神器在宜陽國便是「噶林」神賜予的,不過的確也好用的很,用了這神器這修為內力可是大漲了不少,我也是最近才得了手,其餘就不知道了。」
南逸驍臉色更沉了,手不自覺的叩擊著墨色茶杯的杯沿,不知在想些什麼。
「神器不是只有七種?怎麼會有這麼這麼多,並且,還全是藍色內力。」慕瑤思索,喃喃自語分析道。
南逸寧嗤笑,回答曰:「這自然是「噶林」天神恩賜給他子民的禮物。」
慕瑤搖頭,撇嘴不信。
這番騙人的話,很顯然是有人利用宜陽國民眾的信仰,和妄圖得到強大力量的貪慾,早就設計好的陰謀!慕瑤眸光深鎖,驀地聯想起之前的南逸寧對於東來客棧的態度:「不對!」
初到東來客棧時,同樣的意思,他卻刻意加重「歇息幾日。」這四個字,早上時,明明餓得慌,卻並不留在客棧裡用早飯,南逸驍究竟是知道了什麼?又在刻意隱瞞些什麼?
喝下手中的最後一口茶,傾身上前,唇瓣輕啟,湊近南逸寧耳畔,輕聲問道:「這個掌櫃呢?如果你不知道,為什麼對這個掌櫃態度格外奇怪?」
南逸寧眸光銳利一縮,而後眼睛一閉,躺在床上不動了,嘴裡頗有深意地說道:「我不清楚,我說過的,宜陽國可沒有你們想像的這麼簡單,我對誰當然得多保留一份警惕方可。」
再繼續問下去,南逸寧這傢伙什麼也不說了。
耗費了太多精力,南逸寧昏昏沉沉又睡了過去,
……
暮色四合,夜幕降臨,狂風捲起細沙,掀起大漠的詭異和沉悶。
下樓,慕瑤與南逸驍坐在靠門右邊的桌上。
不時便能感覺到一陣嬌羞的目光落在這邊:「王爺你的魅力果然無人能擋,那個小婉姑娘的眼珠子恨不得黏在你臉上去了。」
南逸驍聞言,朝著緊盯著這邊的小婉,露出清俊一笑,琉璃色的眸子瞬間清亮,彰顯的眉眼越發輕佻:「魅力這種東西是爺與生俱來的。」
慕瑤唇齒一錯,繼而露齒一笑:「原來爺您的臉皮厚也是與生俱來的,難怪慕瑤自歎弗如。」
一旁桌旁坐著兩位彪形大漢,膀大腰圓,虎目凶狠的模樣。
其中一人似是受過重傷,自額角歪斜到下頜處有一道深長的刀疤,嫩粉色的新肉長出,與兩便黑黃的皮膚截然不同,配著表情粗獷的面容,顯得格外的猙獰。
「哥,你看那小娘們,怎麼老往我們這邊看?是不是看上咱了?」刀疤的漢子嘿嘿說道,粗壯的聲音帶著嘶啞,名義其實的公鴨嗓。
另個漢子撇嘴:「瞧你個毛?你也不看看自己的這幅樣子,鬼看見了還會嚇到三分,你說人家這麼個標緻的小娘們,會看上你?」
「是!是是。不看我,估計就是看大哥你了。」刀疤漢子咧嘴笑,滿臉恭維的附和著。
慕瑤強忍住翻湧而上的笑意,趴在桌上笑彎了腰,要是那個小婉姑娘知道,會不會有什麼想法?
「別想這些有的沒的,記得我們來的要緊事。」漢子顯然不吃這套,叮囑著刀疤漢子收心。
「對對對!等我們兄弟拿到了,必能天下無敵!」刀疤漢子點點頭,果真有句話說得對,女要俏一身孝,那身段配上那張臉,可真是勾人,目光依依不捨的從小婉窈窕的身上收回。
慕瑤和南逸驍然各自對看了一眼,在看見那一對兄弟起身上了樓,也一道相攜跟著上樓。
他們天字客房對面的客房住的便是那一對兄弟,待門關上,兩人站在門口,能聽見裡面說話聲。
「哥,你說真有著玩意兒嗎?會不會是那婆娘騙我們的?」一副粗壯的鴨公嗓,一定是那個刀疤漢子了。
另一道聲音哼了哼,罵道:「蠢材!既然都來了,先看看情況再說吧,急什麼?!!還有說話時注意點,你當全天下的人不知道咋倆是來幹啥的啊?!」
「呃,是,定不會在外亂說話了。」
聲音小了下去,南逸驍推開房門,慕瑤邁步進去。
慕瑤撫了撫鬢角的長髮,看著南逸驍墨色的長髮在身後一蕩一蕩,移開視線,小聲道:「你說他們來找神器?是不是知道神器在哪?」
南逸驍轉身,淡漠的臉上沒有表情,只是點點頭,而後又搖搖頭,啟聲道:「應該是此神器非彼神器,他們來找的,應該是那假的神器。」
「假神器。」慕瑤抿唇,繼而拍掌微微含笑道:「真的也好,假的也罷,只要我們跟著對面那對兄弟,定能找出些神器的線索。」
這時,慕瑤抬頭,眉眼上揚帶著不自覺的狡黠,唇角輕巧帶上一抹弧度,彎上幾分:「那邊——好像已經有動靜了。」
南逸驍做了個「噓」的手勢,稍稍離開慕瑤少許,仔細聽著對面的屋中的聲響。
門窗洞開,傳來風猛灌入房中的沙沙響。
而後窗被輕輕帶上,頓時屋中一片安靜,沒了聲息,他們從窗外出去的!
南逸驍清冷的璃色眼珠晃了晃:「他們離開了房間。」
他們這邊房間門窗靠著入城的街道,對面的房間樓下確是東來客棧的庭院,庭院後面通向何處並不知道,慕瑤淡淡道:「我們出門跟上去。」
南逸驍目光鎖定在慕瑤臉上,冷聲道:「本王一個人去,你留下。」
「為何?」
「你沒有武功,內力也沒有學會多少,到時候若是遇上麻煩,我可護不住你。」
慕瑤嗤笑,冷看一眼南逸驍:「王爺什麼時候對自己這麼不自信了?慕瑤,也不是會丟下王爺,獨自享樂的人呢。」
從接管慕瑤這具身體時,她的使命便是她的,慕瑤,我一定會替你好好活著。
南逸驍點頭,唇角含笑,眉眼舒展:「既然如此,那你等著本往換根髮帶束髮,這髮帶綁了兩天了,委實不符合本王的性子。」
慕瑤收回有些抽動的嘴角,拉開房門出去。
兩人順著那對兄弟所住房間,找到了庭院的方向的這條巷子,入了夜,各條巷口就如同那一個個張著巨口的怪物,暗黑的巷道裡深不可測。
「兩位客官在這裡做什麼?」
身後傳來一陣沙啞蒼老的聲音,有著死氣沉沉的空洞,在這森冷的寂夜裡,越發恐怖驚懼,然,最主要的並於此,而是根本沒有聽見任何腳步聲響,他——就如同憑空出現在了他們身後!
慕瑤微側了側身子,望向身後的掌櫃,他陰森的面孔遮擋在一片陰影下,清冷的月輝只能讓他們看見他乾枯帶著細微的紫色唇瓣。
風起,揚起墨色的發飛揚,鼓噪而不安。
「我們夫妻二人第一次來宜陽國,白日裡我那弟弟有些癲症要照看,夜裡得了空閒才出來轉轉,昨日小婉姑娘來讓我們去冷泉多走走呢。」慕瑤朗聲笑,墨黑的眸色不變,平靜的解釋,絲毫沒有滯怠,就如同說的是真的一般。
掌櫃用一雙死氣沉沉的目光打量著慕瑤和南逸驍二人,然後嘿嘿笑了笑:「也不打擾兩位,只是夜黑風高還是多加小心才是。」
面上虛以蛇委,慕瑤和南逸驍沿著中間的巷道走去,背後陰森的目光帶著幽寒,久久不散。
直至完全消散融入一團黑。
……
「看來我們打草驚蛇了。」南逸驍倚靠著牆面,閒適的看著慕瑤,俊朗如皎月的臉上沒有一絲煩惱,反倒頷首讚歎道:「不過能見識到本王王妃謊言堪能以假亂真,本王倒覺得值了。」
慕瑤並不理睬南逸驍的調侃,幾步上前,扣住南逸驍胸前的衣襟,唇瓣輕擦過他的皮膚帶著柔軟,悄聲道:「不,王爺,這可不是我們打草驚蛇,呵呵……你且看,好戲似乎已經開始了呢。」
語勢帶著信誓旦旦,南逸驍不自覺心情甚好,微微側過半許臉,與慕瑤靠的極近:「是嗎?那我等著。」
在外面走了一圈,兩人沿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