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瑤輕吸口氣,眼睛微微瞇起,雖然她向來不覺得南逸驍是個好人,但是卻沒想到他竟是如此看待這樁婚事,虧得她真的想過若是成為人妻,要如何待他好些。
如他這般,確是將她慕瑤內心中引以為傲的尊嚴,狠狠踩於足下!
半響,慕瑤也笑了,隨後扶著床站起了身,輕靠在床邊微微一笑道:「王爺當真只是這麼想的嗎?」
「當然。」南逸驍壓低眸子,或是知道即將發生什麼那般,稍稍向後挪了步子。
只聽猛的一聲巨響,房內燭火突然被熄滅,慕瑤倏然壓低身子掃了一下,狠狠甩過一張木凳,南逸驍便揚了下唇輕易踩過凳子舞至空中。
當被慕瑤扔出的木凳碎成一片片時,房中寂靜也跟著被徹底打破。
而後慕瑤揚手攥了攥拳,冷冷一笑道:「南逸驍,我慕瑤最恨風流負心人,既然如此,我便與五爺約個定,即日之後,你我夫妻之名,但互不干涉,如何?」
南逸驍輕輕一笑,輕蔑的俯視著慕瑤道:「女人,還是溫柔一點的好。」
慕瑤緊蹙眉心,知是與這男人說不清了,於是放棄了最後的交涉,又拿那蓋頭緊緊綁上了自己的發。
而後她長眸一揚,微笑說道:「溫柔也要看對誰,對五爺,我看不必了!」
南逸驍輕哼,亦是將喜袍墜余處緊緊紮好,然後道:「爺說過,最喜歡對爺動手的女人。今夜,別讓爺太興奮了。」
說罷,便一個轉身嚮慕瑤攻去!
然同一時間,門口,那些狐朋狗友正在偷聽,他們一臉疑惑,附耳緊著往門上湊。
「這洞房怎麼動靜這麼大啊?」
「是啊,沒聽說王爺的喜好有這般特別啊!」
幾人紛紛猜測,不明所以。
然而就在這一刻,隨著一聲轟響,他們所附的那扇門被突然震碎,幾個偷聽的人也紛紛甩出了好遠,連連哀嚎,僅剩下一個沒來得及偷聽的人木訥的站在那裡,親眼目睹了紅色的身影「嗖」的一下就消失了,緊接著那人又聽到慌亂之聲竄到了外面賓客之處。
他一驚,猛的趴到窗戶上看,果然見到那一男一女的已然踩在了賓客宴席上,眾人驚嚇不已,唯有這兩人安靜的站在兩側。
夜風凜凜,慕瑤在左,傲然的面對著他,身上紅衣被扯得已然見了底,她輕哼一聲,不悅的將布料又往身上挪挪,然後將手上一根奪來的髮帶,用力的將其捆在一起,倒是方便了行動。
而在那一面,被搶了髮帶的南逸驍在右,長髮隨風飛舞,時而撩過他俊逸的臉龐,舌尖舔了下唇瓣,遂用手上撕下的紅布揚手又將長髮繫上,琉璃色的眼中透著挑釁,令慕瑤的眉心不由的又蹙動一下。
賓客不解,一團混亂,本是喝的高興的南嚴在旁邊大喊:「五弟,大喜日子你這是幹嘛呢!為甚要和弟媳過手!」
對於他的叫喊,慕瑤和南逸驍幾乎是同一時間側過頭,均是狠狠說了幾個字:「閉嘴,沒看見在洞房呢嗎?」
一聽「洞房」二字,眾人即刻噤聲,但一個個目瞪口呆,似是從未見過如此洞房之方式的,於是紛紛在心中讚歎,閱女無數的五王爺就是不一般,就連與女子洞房都是這般獨樹一幟。
看來,他們與夫人小妾之間,也該傚法傚法了。
然而不同於下面的圍觀好戲,兩桌之上,卻滲透著別樣的敵意。
對於方纔的話,慕瑤是當真生氣了,雙拳緊握,恨不能上前就捏碎這個男人,但反觀南逸驍,卻似是別有一番味道,彷彿是樂在其中。
這時南羽似乎早有預料,於是突然上前開口對身後的那些賓客道:「各位,今夜是五弟大婚之日,既然婚成,我們何不成全其沒事,早早退席的好?」
一眼落下,眾人附和,一方面卻是不想打擾這等良辰美景,一方面也怕這兩個年輕人出手不知輕重再誤傷了自己。
眾人以第一個念想為由,紛紛笑開欲轉身退席。
南逸驍悄然溜了眼南羽,與其對視,表示了感謝。
南羽只是冷哼一聲,搖搖頭,無奈的用口型叮囑著:「別傷著弟媳!」
南逸驍眨了下眼,以示知道。
而這你一眼我一眼,弄得對面的慕瑤眉心緊擰,忽然心上一緊,心想著這廝不會還是個斷袖的貨吧!
她唇角不由的動了動,低語了一聲:「變態。」
南逸驍又是聽見,斜了慕瑤一眼,再次正視眼前之人,只見他驀地動了眼瞳一下,即刻便向著慕瑤而去。
這一刻,周圍頓起一陣幽藍之暈,強風驟起,將他的長髮繾綣飛揚。
慕瑤一見,頓時向後退了半步,只覺眼前的南逸驍似乎並不是在跟自己鬥氣約架這麼簡單。
來自他手邊的那陣氣旋,就算是她沒看見,也能感覺出那東西極其危險,而那陣肆虐的懾然,絕對與她現世的高級兵器有的一拼!
南逸驍這沒節操的居然欺負她沒內力,來真格的!
慕瑤咬牙,雙手緊握成拳,當真是有些不愉快了,於是就在他衝來之際,瞬間揚身閃過,一個翻轉恰好躲過了那致命一擊,但身上的紅色布衫,再是被撕成片片,飛揚在了空中。
南逸驍一個輕轉,穩穩站定於桌子一腳,琉璃色的眼眸中透了些凝重,擰了擰眉,道:「王妃,你若是不動真格,可能今夜就要命喪黃泉了。」
「呸,上來就揍人,老娘何時沒動真格了?」慕瑤憤恨咬牙。
先是受辱再前,沒說兩句就開始動手,按她這急性子,若有絕招早便揮霍而出!
天殺的,她怎就跑到了這麼個內功王道的地方,而且手上什麼武器都沒有,光是一塊破布能成了什麼氣候。
憋屈死了,真該死的憋屈死了。
慕瑤冷不丁啐了一口,狠狠撇下手上剛又被南逸驍弄下的碎布,當真是一副要拚命的樣子。
於是再是一個橫衝直撞,兩個人憑借各自本是來回過招,南逸驍始終冷靜的俯視著慕瑤的一招一式。
他疑惑不解,雖然眼前這人武藝超凡,竟能招架自己的招式,但卻是不見她有深藏的內力,如果他真使勁全力,必是會讓她飛灰湮滅的。
怪哉,怪哉,皇兄定是讓他帶上她前去做那件事的理由,他果然還是無法理解。
忽然擰了眉,只手霎時撐在了慕瑤的額上,結果才是這一細微的動作,竟讓慕瑤當真定在那裡如何也無法前行。
而後他冷冷說道:「夠了,本王不打了!你也別沖了。」
慕瑤僵在那裡,只覺一陣冷風灌入,髮絲輕動,直抽了她的臉。
忽而明白,於是即刻抓了南逸驍的腕子,扯開,冷語:「你試探我?」
南逸驍微微一笑,環胸看向她道:「本王自言自語說了些話,可是你自己衝過來討打的。」
慕瑤眸子一瞇,一邊收回手,然而垂眸間,心情卻變得異常不好。
這時在外面已經看了許久的南羽走近,終是搖頭笑笑道:「弟媳,你莫要責怪五弟,五弟這是怕你遇了危險,所以才先故意激怒你,好試試你的身手,若是傷了你,我這當哥哥的,替你陪個罪。」
南羽說著,做了個行禮狀,結果被慕瑤狠狠瞪了一眼。
該死的,還有同夥!
似是忽然有種被愚弄的感覺,慕瑤確是心中不快,尤其是想到剛才自己使勁渾身解數,竟被南逸驍輕易玩轉在手裡,果然還是一陣不爽快。
她悶哼了一聲,跳下桌子,踢開眼前碎裂的凳子,不愉快的揚著袖子回了房,中間還下意識的揉了揉吃痛的腕子,看起來當真是受了些傷的。
望著她那纖細的身影,南羽輕歎口氣,道:「五弟,你出手太重了。」
南逸驍也自桌上跳下來,然後重新束了長髮,說:「說實在的,不出重手不行,一方面是要看看她的底,一方面這丫頭的身速極快,我不出重手,怕就被她給揍了。」
南羽無奈笑了下,而後道:「她真得一點內力都沒有嗎?」
「有就早用出來了。」南逸驍搖頭:「內功心法分四種,初合、次梟、三月、四齊。各代表一方路數,然她身上卻感覺不到任何的偏向,估計並不是練內力的材料。」
「那你有試過直接用內力打在她身上嗎?或許有這種方法。」
「打在她身上?」南逸驍倏然笑了:「若真是打了,她飛灰湮滅了,那我還真要背個罪責了。罷了,本來就是要討房媳婦的,討便討了,這女人也頗有意思,不過那件事,還是不要帶她了。」
南逸驍說罷,便也逕自往房裡走。
終歸來講,公是公,私是私,再怎說慕瑤也是他的正妃,怎麼也要去哄哄的。
思及此,他嘴角噙了笑,倒是覺得和那女人逗逗,比真的動手打架來的有意思多了。
南羽見狀,不由搖搖頭任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