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感覺,自己整日想送出去的不祥妖子,竟開口說要陪自己終老?
慕瑤輕笑,既然只從容起了身,撣撣身上的褶,然後認真說道:「爹爹,慕瑤負了傷,實在是快一命嗚呼了,懇請爹爹,讓慕瑤回房吧。」
慕瑤話上說的恭敬,眼中卻流出了些幽光,慕成恩心上一顫,只得下意識點點頭。
慕瑤深表感謝的鞠了個躬,然後又像那兩位戰戰兢兢的姐姐行了個禮,隨後便轉身向了門外走去。
而她剛一離開,慕槿和慕恬就即刻跑到慕成恩的身邊,而此刻在他們的心中,似乎有一個共同的疑問。
慕瑤,難道真的是惡鬼上身了?
……
另一面,慕瑤慢悠悠的扶著身上的傷,一步步向著自己新搬的東房走去。
其實,並不是她急著打斷慕成恩的話,而是這本就受傷的身子骨在經過一天風風火火的活動下,當真是迫到了極限。
這可是,死過一次的身體了。
當然,這一點她是萬萬不能讓那些欺軟怕硬的傢伙看出來,否則她今日做的一切,也都要功虧一簣了。
慕瑤推了門,發現響兒已經將屋子收拾的差不多,她輕輕舒了口氣,心中劃出了些許的暖意。
響兒,一個即使和自家小姐一樣被府裡人欺負、卻絕不離開慕瑤的孩子。
她一生征戰,最厭惡的就是欺凌弱小之輩,而最敬佩的,就是像響兒這樣的人。
只是……
慕瑤擰眉向四周看了看,卻發現完全沒有響兒的身影,她疑惑,猜測著許是響兒收拾一天太累,於是早早歇息了?
慕瑤點點頭,遂關了門亦準備歇息。
然後解了長髮,褪了外袍。
然而當她只剩下一身冰藍色的絲質肚兜,準備換一身乾淨褻衣的時候,屋中燭火卻毫無徵兆的被熄滅了。
慕瑤眼瞳驀地一縮,環住身子側目而道:「誰!」
隨著慕瑤的那聲低喊,月下,一抹白色的身影竟不知何時坐在了她床畔的椅子上。
慕瑤眉心一緊,頓時警戒起來,當視線漸漸習慣了夜幕下的黑暗後,她瞇著眼睛細細向著那方的人看去。
只見,座椅上,是一個穿了白色衣衫的男子,單腿輕翹,手上拿著她的茶杯,輕輕晃動。
長髮靜置身後,兩鬢髮絲束成一縷,匯入發後,好若墨色輕紗。
月色流入,灑在他如雪的身上,顯出了一分寧謐的美感。
乍一看,當是個優有格調的俊美之人,只可惜臉上繫了一塊白色絲布,遮住了面容。
不過……在這期間她有了一瞬的走思,眼前這陌生人戴著面罩,究竟是怎麼喝的茶。
然而就在疑問落下的一瞬,那男人突然用了掩耳不及迅雷之勢掀開了面紗,極快的飲了茶,然後放下茶杯。
慕瑤眸子一顫,心中劃過兩個字:高手。
見狀,慕瑤自是感覺有些棘手,遂輕輕擰眉,冷聲道:「你是什麼人,大半夜闖人房間,還用人別人的茶杯喝別人的茶,是否太過無禮了?」
男子指上一頓,緩緩轉過臉龐,邪魅狹長的眼中透著絲流光,上下打量了慕瑤藍色的肚兜,然後哼哼一笑,道:「我是,採花賊。」
採花賊,不用有禮。
慕瑤額角突然鼓出了一抹青筋,按她的性子,當真想直接把他連帶著他現在坐的椅子,全部掀翻出去。
採花,采荷花去吧。
她才不信中率那麼低的採花幾率就被她給趕上了。
看這廝舉止談吐,根本就像是名門貴胄的哪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