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蘑菇」的神奇力量令雪魔望而生畏。它自己都不知道那液體為什麼會傷害自己。而且很嚴重的傷害了自己。雪魔頭領逃掉了,瞎了一隻眼睛,但身體的外傷很快就能癒合,傷口都不是很深。對於強壯的它來說,這點不算什麼。
當它回到雪魔群裡時,其他成員也都聚攏過來,好像要商量一個更壞的打算。見頭領的眼睛被戳瞎,其他雪魔臉上都露出了猙獰的嘴臉。一時間迸發出為頭領暴打不平的衝動。
貝蒂雖然成功脫逃,但也沒用。她並不知道方向,不知道何去何從。這裡簡直太大,迷路也是再正常不過了。
「該往哪裡走呢?」小貝蒂心裡越來越慌,眼前的景致彷彿都一個樣兒。叢林裡有數不完的樹木,樹冠把天空隔絕開,讓它射不到半點光亮。周圍簡直太靜了。沒有風,沒有蟲鳴,除了自己的心跳沒有任何生命活動的跡象。望望身後,又企盼前方。全都是黑壓壓一片,彷彿塗上了墨汁,根本看不透也不讓你去看透。最大的痛苦就是迷失方向。貝蒂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穿過了多少「死亡蘑菇」,她只覺得雙腳發軟,跑步變成了走路,然後走地越來越慢。前面是無盡的黑暗和樹叢。她停下來坐在了一棵小樹上。她累死了,要好好休息休息。其實,她也明白,自己的累更多的來自心裡而不是**。跑了這麼久,走出了地洞,繞過了河流走入了叢林,還一路遭到屠殺。可算是煞費苦心,但得到了什麼樣的結果。現在只有自己了,只有自己在承受黑暗。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先天預知能力是否能有作用。感受到雪魔追擊又能怎樣?自己如此的脆弱像個小雞仔一樣。能是雪魔的對手嗎?想著想著,她突然哭了。她想到了很多人,比如特蘭斯、弟弟蘭琪、男友蘭琪,柯米,還有巴迪和孟鈴。他們曾經的嘲笑和嚴厲在此刻都幻化成一種良好的狀態呈現在自己眼前。她感覺到透徹心扉的孤獨。眼淚滴下來,落在地上沒有一點聲音,她看著自己眼中流露的晶瑩液體,心中的酸楚更加重了。
「孟鈴,你在哪裡?你是否還好?」
她想到這個女人到最後時刻的憤然表情,她竟然讓自己滾蛋,看上去很粗魯。孟鈴從來都是這樣子。但她的心腸並不壞。貝蒂知道,她是想讓自己走開一個人來對付雪魔。自己的選擇是對的,如果不離開孟鈴,自己的命早就沒了。現在呢?怎麼辦?跑不出去了嗎?她的肚子很餓,渾身沒勁。感覺很累,一心想躺下。坐著的小樹正好能承載自己的體重。她只要躺上去閉上雙眼就能睡著。她也這麼做了,希望早點睡去,哪怕一睡不醒呢?當她睡著的時候,眼瞼還含著熱淚。女孩的心還在悸動——她希望死去的和活著的人能夠幸福安康!這就是女孩最純潔的一面。
夜真的露出了寧靜安詳的一面,深深的彷彿沒有一絲雜念。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著,最終的寂靜也會被打破。當微弱的光漸漸從地下升起的瞬間,希望總會有的。她懶散的睡在樹上卻什麼也沒發覺。光線越來越濃密越來越釅,這是些淡紫色的光,很柔和。它照亮了女孩熟睡的臉袋兒。女孩的臉沒有血色,死一般的沉靜,彷彿失去了呼吸。
「貝蒂!醒醒!醒醒啊!——」
一連串輕微地呼喊從紫色的柔光中迸發出來。
女孩眉頭緊皺,身子抖了抖。嘴唇張了一下,好像要說話。
聲音又響了。
「貝蒂!醒醒!醒醒啊!看看我!」
這次呼喚把貝蒂從睡夢中驚醒。她睜開了眼睛,周圍的叢林全被紫色的暖洋洋的光環繞著。那紫色看上去就那麼舒服,那麼溫柔,那麼親近。聲音真的很有磁性。她聽得出來這是誰的聲音。
「是蘭琪嗎?」
紫色波光中由模糊到清晰,顯現出一個英俊的男人。它的身體看上去很柔和,像影像機射出的激光人。
「貝蒂,你認出我了。太好了,我帶你離開這兒,你跟我來吧。」
蘭琪伸出了手臂。
女孩起身從樹上跳下來。她覺得自己很輕,彷彿在飄。低頭看看,真的是這樣,她的腳是懸在空中的。走起路來也像一團雲兒。她恍然大悟,猛轉身看著樹上的自己,還在那兒熟睡著,看上去什麼也沒發生什麼也不知道的睡著。簡直就是死了。我死了嗎?那只是一具空殼,沒錯,自己的靈魂出殼了!
「我——」
當她開始猶豫的時候,周圍的光已經湊到了她身後,蘭琪又在說話了。「別怕,貝蒂。你跟我在一起,就不需要肉身了。靈魂不更自由嗎?」看著女孩遲疑的面孔,蘭琪苦口婆心的講:「難道你不想跟我一起走嗎?這裡是『異度空間』,沒有什麼出路。你跑不出去的。跟我走吧。雪魔會殺死你的。跟我走吧。我會保護你,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你在河邊就想勾取我的魂魄是吧?」
「是的,但我沒有成功。那個女人救不了你的,她現在自身都難保。」
「她會死嗎?」
「你真是一個善良到極點的傻瓜,她保護你仁至義盡了。我是惦記你才一直跟在你身邊的。希望你能明白。如果我不暗中護你,你就早死了根本跑不到這兒。」
「你真自私,為什麼不去殺掉雪魔,還讓孟鈴受苦。」
「我又不是雪魔的剋星,快點跟我走吧。雪魔才是這裡的主宰。我只要你跟我走,因為我不想看見你死,我一直很愛你。難道你忘了我為了保護你才受的傷。」
「那你為什麼要自殺?」
「為了減輕你的痛苦。」蘭琪有點不耐煩了,他一把衝過去拉住了貝蒂的手。「我是你的男友,我怎麼會害你。」
「可是——」貝蒂雖然在猶豫,但她知道自己已經被蘭琪帶走了。紫色的光源在不斷減弱,周圍的黑暗慢慢恢復了。樹上的貝蒂還在沉沉睡去。但那已然是一具失去靈魂的軀殼了。
月光下陰冷無比,地面上透著幽藍的光。「死亡蘑菇」的透明液體對人並沒有傷害,孟鈴感到唇邊一絲絲涼意。身子也感覺很冷。她的手顫抖了一下,每動一下身體都酸疼無比。她睜開了雙眼。用手指撫摸了一下唇邊,是蘑菇透明的液體。它並沒有對自己造成任何傷害,那股涼意讓自己很清爽。有種口渴的感覺。她動了動翻了個身。面向天空。
夜依然那麼黑,繁星點點。每顆星星都很亮。她的頭髮鋪在地上。像瘋子一樣。一輪圓月掛在上面,月光皎潔,她盯著月亮,看著那點光亮。突然笑了,笑的很苦澀,笑的很坦然。
「我失敗了!」
淡淡的說過並不代表淡淡的憂傷,她覺得自己很苦惱。「為什麼我沒有死,讓雪魔逃掉了。知道自己沒有戰勝它。一切是不是有點晚了?」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她緩緩地坐起來。雙眼中仍然保持著憤怒的情緒。
「貝蒂,你跑出這片叢林了嗎?跑出去了嗎?」
她站起身,看了看周圍。這裡並沒有戰鬥過的痕跡,看上去很平整。每棵樹都在凋零,葉子不住的往下落遮掩了來時的道路。戰鬥過的斑駁印跡都消失的空空如也。瑟瑟風吹來,竟然感覺到了深秋的味道。
十米遠的地上閃著一道刺眼的寒光。月光射到上面更籠罩了一層寒意。這是什麼?孟鈴走過去伏下身子撿起了那個東西,是一把刀子。上面還粘著斑斑血漬,是紫色的血液。是雪魔身上的。她突然回憶到了什麼,是自己親手把刀子扎進了它的眼睛。這傢伙到底是沒死啊!看來戰鬥沒有真正結束,她必須殺了這個混蛋。不能再讓它為所欲為了。
可是,該怎麼做呢?手裡的武器太少了。
她想到了「死亡蘑菇」,想到了那些液體,液體能傷害到它,就利用這些液體。
「嘩啦啦!嘩啦啦!嘩啦啦!……」
彷彿有聲音從遠處傳來。這聲音聽起來很耳熟,好像在哪兒聽到過。沒錯,是水聲兒。很精緻的水聲兒。就在附近。原先來偵查的時候就聽到了。
她尋聲而去,手裡攥著那把刀——唯一的能戰鬥的工具。
聲音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強烈。好像近在咫尺了。她撥開了一些高個兒的植物,鼻息間嗅到了濃濃的水氣。
植物後面的空間突然開闊了。有五米來寬,中間是溪流,它們滑過花斑石流過去。水摸上去並不涼。石頭看上去也很怪,每塊石頭都是四四方方的。像針一樣紮在河床兩邊,河底的石頭較為平整。踩上去卻軟綿綿的,感覺像膠皮。這些現象都不對勁。還有就是孟鈴沒有找到河的源頭,好像也不讓你找到的樣子,河的那邊被濃密的煙霧遮住了,根本看不見,當你過去時,煙霧就會自動向後移,永遠這麼無止境的循環。巴迪說過,這裡是「異度空間」的盡頭,因為看到了不少自然景觀,和表世界比較接近,所以我們就容易認同。但這裡卻又變了樣子。
孟鈴順著河流走,希望能看到更壯觀的景致。他俯下身子用手撈水喝了幾口。感覺心裡舒服多了。小腹那股火辣辣的痛感好多了。該死的雪魔竟然這麼歹毒。多虧平時勤奮練習腹部肌肉,否則真要被它打穿臟器。雪魔那幾拳重擊還清晰的反映在她腦海裡。
她將刀子插入刀鞘內,這是唯一能戰鬥武器不能再丟了。
眼前的路真的寬闊了,水流也湍急了一些。彷彿到了水流的另一個點。水的衝力很大,孟鈴腳下一滑摔倒在地上,再抓什麼已來不及了,強大的水流把她衝擊下了河床。如墜萬丈深淵,只聽到一聲沉悶的響聲,孟鈴直入水中,深深地被水流衝到了水底,水還很深,她憋足一口氣奮力向上游,脆弱的身體經過這麼一刺激,又酸疼起來。胳膊的傷口又流血了,血在水中匯成絲絲紅線悠然漂浮著。
「呼!」
鑽出水面,輕輕地呼了口氣。感覺身體還在被水流衝擊著。耳邊的水聲簡直可以用震耳欲聾來形容。大的吵人。抬頭看看,原來這是一個大瀑布。自己失足從上面掉下來的。瀑布簡直大極了,周圍的景色也非常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