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機的光慢慢的匯聚起來,人的形象越來越清晰了。五官、相貌、體態都很完美了。皮膚和動作都很逼真,簡直能與真人相媲美。可以用精美絕倫來形容。影像機中間懸空著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子,黑色的長髮飄飄然很輕柔的感覺,清秀的臉龐,明眸秀眉,鼻子尖尖的,朱唇紅潤,小臉兒有些圓滑。雙臂向外自然展開,皮膚白皙動人,彷彿沒有血色的感覺。紅衣是連衣裙,裹著她完美的身體在輕柔的飄動,形似絲綢而又輕柔明快。只是那懸空的姿態更令人想到了「幽靈」,「幽靈」!不會吧?怎麼能是「幽靈」呢?黑鷹不敢相信這世界上會有「電子幽靈」嗎?
他不敢再保持緘默了。因為他明白自己看到了什麼?這女人的影像勾起他的回憶,關於靈異宴會廳的回憶。他看過門廊木几上的相框。正在巴迪遲疑這傢伙到底是不是與狄婭能產生聯想的時候,黑鷹開口了。
「你是那名舞女嗎?」
聽到「舞女」一詞,巴迪心中也有一絲震撼。因為這個詞語不代表單純的意思,它能引伸出好幾個聯想。比如日記本中提到的「切諾爾時光轉換」計劃。
紅衣女人影像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黑鷹,彷彿一道激光把他融化掉那樣。她的雙眼沒有一絲情意,完全是冷漠,冷得如外界的冰雪。黑鷹體會到了這股涼意。
「我叫克羅帝婭。我不是舞女,我只是一個影像數據。」
孟鈴聽得可有點撓頭了,不知道這指的是什麼?她聽不明白也是必然的。沒經歷過誰又會知道呢?
「那好吧,克羅帝婭。我想問問真實的『她』怎麼樣了?還有『她』真實的身份?」黑鷹故意提高『她』這個字眼,為了更加明顯。
「她死了,我也不清楚她的真實身份。」
「你知道她死了,她是怎麼死的?」
「我不知道。但是只有她完全死後,我才能顯影。她生前所做我這裡沒記錄。」
黑鷹的思緒有點亂了,他的火氣越來越大。「那你的意思是說,你是她的一個幽靈?」
「也不完全是,我只是她的一個電子影像由機器設定好的程序組織。取代不了**的她。我不知道什麼叫『靈魂』。」
「混蛋!你難道不知道在科考站宴會廳你做了什麼?險些和一群怨靈要了我的命。你這個該死的影像」黑鷹突然發火,讓身邊的孟鈴有些驚訝。
「我說你怎麼了?」
「你別管,你不知道我的遭遇。」他一口將女兵否決了。
「我叫克羅帝婭,不叫『該死的影像』,對我發火沒用。」——克羅帝婭停頓了一下接著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巴迪勸住黑鷹。狙擊手也知道自己無能為力,與克羅帝婭對峙也只不過是在討個說法。宴會廳的奇怪遭遇他完全沒能徹底瞭解。
「好了。」黑鷹沒有忘記一樣東西,那個u盤,記錄著舞女日記的u盤。巴迪看見他手裡的東西吃了一驚,狙擊手真是一個細緻的人。他以為那個唯一的證據早就在飛機墜落的瞬間化為烏有,隨著爆炸變成塵埃了呢!沒想到——
他手中拿著u盤在克羅帝婭面前晃。「你該知道這日記吧?你的日記。」
「那可能是克羅帝婭生前記錄的,它與我無關。我的程序裡沒有她生前的任何記錄。」
「那你的意思是說,你就像一個白癡一樣站在我們面前。關於你的主子兒你一無所知嘍?」巴迪奇怪的問話,把克羅帝婭的視線吸引到自己這邊。
「不!我只是不瞭解她生前事故。別向我問起她生前的事情。」
本來想借助這舞女克羅帝婭的影像瞭解她的真實身份。現在想想是徒勞一場了。這傢伙故意隱瞞還是真的不知道。巴迪不相信,就像狄婭一樣還不是道出了關於雪魔的情況。
黑鷹在周圍踱起步來。「那麼,我問你別的。你該知道『切諾爾時光轉換』計劃吧?日記裡有所提及。」
這次回答並不失望。
「我知道。」
「好!那就說一說吧,跟我們解釋一下。」
現場只有孟鈴的眼神是游離狀態,她完全沒有被這話題所吸引。「什麼計劃?『切諾爾——』什麼計劃?」
巴迪輕咳了幾聲,對孟鈴低聲說:「你不瞭解情況,以後我會仔細告訴你不要打斷黑鷹的話。這事情很重要。」最後六個字他故意把速度放慢,一字一頓的告訴孟鈴,讓她聽得很清楚。孟鈴點點頭默許了,她自覺的退到後面做一個很好的聆聽者。
「這是軍方的一個軍事構想,只是在實驗階段。」
「等等——我想打斷一下。」巴迪向克羅帝婭揮了揮手。「你能告訴我這原先是幹什麼的嗎?我在五樓看到了生化彈!」
「是生化兵器製造廠。」
「為什麼有那麼多軍人的屍體?」
「他們被雪魔殺掉了。」
「你也知道雪魔?是人類先發現的雪魔嗎?」
「是的。」
「那這裡的戰爭是人類先挑釁造成的?」
「是的。在沒發現雪魔之前這裡是安全的。」克羅帝婭說的很誠懇。
「簡單的說是軍方的『切諾爾時光轉換』計劃把科考站和這兒一併弄到南極洲的?」黑鷹的問題讓角落處的孟鈴臉上露出少許的驚恐,已經無法掩飾的寫在了她眼中。巴迪看到了,他開始學會慢慢瞭解這女人的思想。孟鈴自己覺得這只不過是好奇大於驚恐而已。揭開事實真相也不往來一場啊!這才對得起死去的兄弟們。
「對,沒錯。但這裡與科考站不一樣。」
「怎麼個不一樣?」
就像審犯人一樣,一句一答的。也就是機器,如果是人也許早就不耐煩了。巴迪和黑鷹在不斷提問的時候都壓著心中對軍方的怒火。因為他倆知道,一切的過錯都與這兒和科考站本身沒有關係。
「我在問你,怎麼個不一樣?」看著克羅帝婭不說話,黑鷹的態度強硬了許多。
「在施行計劃的同時,這裡與科考站同時出現了分差。本來是一體的,而這座大樓卻偏離了40公里。科考站的空間是完整的。而這座大樓的空間與其他的空間混合了。」
「混合了,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們與另一個空間混合了。」
「是什麼空間?」
「我也不瞭解,資料裡沒有相關數據。」
「是來自外太空的空間嗎?」角落裡突然傳來一句話,是孟鈴的聲音。
「不知道。它也許不是地球的空間,但我確定其他空間也不是全部。」
「不是全部?你怎麼推斷的?」
巴迪接著問。
「影像機後面的空間就是混合後的空間,因為『切諾爾時光轉移』計劃沒有把所有空間完全轉移或者完全混合的能力和能量。」
「按照你的意思說,科考站和這座大樓分開是必然結果了?」
「分開是計劃實施中的錯誤,我說的意思是無法做到完整的混合。」
巴迪明白克羅帝婭的意思了。「你說的意思就好比——一個人只能和另一個人身體的局部合成,卻不能和另外一個人的整體合成?」
「是的。」
「那這算是『異度空間』(這個空間指的是人類世界和雪魔世界的結合空間)了?」孟鈴再次發言。她已經不甘心做一個聽者了。聽了這麼長時間她對事情有了一點瞭解。「『異度空間』是不是特指雪魔的世界?你該知道雪魔這個詞吧?」
「我只知道這個詞。」克羅帝婭回答。
「你對雪魔瞭解多少?」
「沒有瞭解,就像『異度空間』一樣。可以說,它並不屬於地球。」
「外星生物!」黑鷹,巴迪,孟鈴的心中都有所驚愕。他們不敢確信跟隊長們交手的竟然是一群外星生物。三人心中都曾經懷疑過自己的所見所聞,現在得以證實了。心中不再有任何懸念了。「雪魔是外星生物。」
「克羅帝婭!」孟鈴繼續叫她,希望能再套一些答案。「軍方為何開展這個計劃,你知道嗎?」這個問題好像是問給自己的。自己都覺得荒唐。在軍方這麼多年都不曾知道,能指望這個影像人物多少?
「不知道。」克羅帝婭回答的很乾脆,像孟鈴想的一樣乾脆。
「『異度空間』是偶然還是必然?」黑鷹盯著克羅帝婭,希望得到確切地回答。
「純粹偶然。」
「那麼,科考站與大樓相距40公里的地下是必然還是偶然?是不是『切諾爾時光轉移』計劃也把地下空間混合了?」
「不是,地下是科考站的人類發現的。那本身就存在,而不是計劃導致的。」
「說了這麼多,這個空間到底什麼樣子?」巴迪不想再這樣問來問去了。雖然克羅帝婭沒有煩,自己倒是有點煩了。
就在我的身後。
「你能把它打開嗎?」
「可以。」
這個空間到底什麼樣?大家都很在意的問題,既然與雪魔有關聯,那一定很有意思。孟鈴問的那個問題重點在於拿地宮見到的和這裡見到的做一下比較。看看是不是能找到一些聯繫,如果能找到聯繫最好。聆聽克羅帝婭的談話,使她受益匪淺,「異度空間」的東西將是什麼樣子呢?
正當她憧憬著裡面的世界時,一道刺眼的白光從扇形影像室的北邊,也就是克羅帝婭的身後射出,光斑順著一個半圓形的大門展開。大門彷彿融化的玻璃一樣,慢慢變化,慢慢變軟,柔和似水,在強烈的波動下全部融合在白光中。在光亮投射過來的同時,孟鈴還不自覺的領悟到危機的迫近。因為在管道內預測到了這樣的結果在巴迪身上,雖然那是幻覺。但這次不是,區別在於這光不是「光煞」,不會殺人,它看上去雖然不舒服,但沒有敵意,這樣很好。白色光在慢慢減弱,而克羅帝婭的身影在不知不覺間消失了,消失的非常輕鬆,非常的不為人知,就像秋天的落葉,隨風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