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跑過去看,亞斯特用拳頭不顧一切地敲打牆壁。居然連疼痛都不顧了,他的手流血了。
沃倫和奧倫斯上前硬是拽走了發瘋的士兵。他在奮力掙脫,手上全是血。
鐵牆壁上還殘留著血漬。看著被敲打地塌下去的鐵皮,孟鈴好像知道些什麼。
她對大家說:「這堵牆有問題。大家快閃開!」
「你要幹什麼?」薩爾夫在一旁說。
同時被沃倫、奧倫斯、巴迪拽住的亞斯特仍然不放棄,他出口就很大聲。
「這是一堵空牆?這是一堵空牆。裡面有東西!裡面有東西!」
「大家都退後!」孟鈴已經準備好武力解決問題了。
待人們都退後,她端著「黑色戰馬」向牆壁一通掃射。一梭子子彈將整面牆撕得粉碎,薄薄的鐵皮後面是一堵磚牆。
她迅速裝填上兩顆榴彈。
「大家趴下,準備爆破。」孟鈴扣動榴彈器的扳機。
兩顆榴彈射向土牆將並不結實的牆壁炸得粉碎,碎磚和泥土塊崩的到處都是,現場一片塵埃,沙粒和灰塵嗆的人咳嗽,並且熏眼睛。
大家看著地面的磚石,居然在溶化。溶掉的碎石塊發出血腥的味道,他們的顏色逐漸變得血紅。就像凝固的血塊。
從炸開的口子內飄出陣陣的悲鳴。一股大風從破口處竄出,吹到臉上很冷很陰森的感覺。悲鳴彷彿也捲曲在風中向人群衝過來。
是一種奇怪的哭聲,低沉的悲鳴聽得渾身不自在。彷彿厲鬼在嗥叫人類在承受18層地獄的煎熬。一時間,整條通道炸響了這有史以來的力量,悲鳴在整個樓層迴盪。大家的頭皮有些發脹,背脊一陣發涼。這些官兵們此刻都陷入無比的驚訝和恐懼中。孟鈴彷彿打開了地獄的大門釋放了孤寂多時的靈魂。
「它們走了,它們都走了。」亞斯特的情緒緩和了許多,但眼神是游離狀,他漫無目標的向四周環顧。
巴迪、奧倫斯、沃倫放開了手,在場的人不再約束亞斯特。薩爾夫也冷靜的當個旁觀者,仔細看著亞斯特的舉動。
不知道風怎麼這麼大,不知道風從何來?現場氣氛變得越來越緊張,一股強烈的未知感湧上心頭。大家看著亞斯特不解的行為。他開始對空無的通道訴說,彷彿前面有很多人站著等著他似的。
他伸出手臂慢慢向前走說著奇怪的話。通道內的風打著卷兒,像漩渦一樣不停旋轉著。悲鳴也越發的強烈。
「別走太遠,等等我。」
還是那句令人驚奇的話,不知道接下來的事情如何發展。
說完這句話時,他全身的經絡好像遇到刺激似的亂抖。風漸漸的慢下來,亞斯特也隨著這股力量慢慢鬆懈下來。他彷彿聽到了一種聲音,來自冥冥之外的召喚——帶他走,帶他離開這裡。
亞斯特的臉色越發的慘白,渾身的血都像倒抽一樣。肌肉因血液流逝而變得乾枯。皮膚緊皺起來。大家明顯看到了亞斯特在不斷的萎縮,軍衣已經完全貼附在身體上。臉部肌肉慢慢萎縮,皮膚向回收縮,雙眼下陷,頭髮脫落,顴骨異常突出。
忽然聽到「彭!」地一聲。士兵的雙眼球爆裂出來。血液從眼眶噴出。
此刻,風更大了。一切的力量都在亞斯特身邊,大風彷彿一台巨大的吸收機,吸收著來自亞斯特體內的精髓。而這股風對別人沒有任何影響。
風突然停了,一切又恢復了平靜,悲鳴沒有了,哭聲也銷聲匿跡了。亞斯特靜靜地平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沒有血液,沒有肉,軍衣穿在他身上很顯肥大。往日裡健壯的士兵只剩下骨頭架子。
乾癟的骷髏頭根本無法辨認出亞斯特以前的樣子。這具乾屍被搾乾了血液和肌肉,可臉部卻沒有絲毫痛苦。在場的人雖然看到了觸目驚心的事情,但沒有一個聽到了亞斯特的叫喊。他的死對於他自己來說是個解脫,而留給剩下這些活著的人們將是永遠的疑問。一個人的一生就這樣畫上了句號?亞斯特的死留給了別人一個謎。
每個人都白著小臉兒,痛苦面對著死亡士兵的乾屍。孟鈴的心頭也籠罩層層疑雲,額頭沁出顆顆細汗。
現場三分鐘肅穆竟然沒人說話。對比剛才現在彷彿太安靜了。
……
「我不該那麼做,不該急於求成把牆壁炸開。」
「孟鈴,這不是你的錯。亞斯特命中注定——」薩爾夫沉默了一會兒,接著說:「不過,他的死的確很奇怪。難以解釋。」
「我們怎麼處理屍體?」孟鈴冷冷地盯著死去的亞斯特。
「把他抬到外面用雪埋了吧。」薩爾夫也只能這麼說了。「沃倫,跟我把屍體抬走。剩下的人回中控室。」
……
外面的雪和風都很強烈,薩爾夫和沃倫紮緊了軍服,戴上防風眼鏡。抬著死亡士兵的屍體。
「薩爾夫,這裡越來越不對勁了。我們在和誰作戰?找不到敵人也找不到活人?」
薩爾夫能體會到沃倫話語中的沉重和恐懼。
「我也不清楚。沃倫,我們即將面臨著沉重的考驗啊。」
薩爾夫將屍體扔進了冰坑,奇怪的事情又出現了。屍體落入冰坑後迅速蒸發了,就像燃燒的柴火那樣。可是沒見到火光,只看見屍體在溶化。彷彿跟冰合到一起了。冰坑底部開始冒泡,冰層竟然裂開向上冒紅血。場面相當詭異。能聽到煮開水般的「咕嚕!咕嚕!」的聲響。聲音持續了一分多鐘,一切又奇跡般地恢復了平靜。
二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他們承認自己看到了屍體被氧化的反應,就這樣的消失了。昨日還好的兄弟因為遭遇到不幸而糊塗的死去了。
沃倫站直身子,向死去的士兵敬禮。雖然他已經看不見任何能辨認出亞斯特身份的東西,也不在為他襲擊過自己而憤懣了。
薩爾夫低下頭衝著空洞的冰坑說:「我會調查出事情真相的。相信我,亞斯特。」
茫茫雪原毫無生機,大風捲曲著雪將天空濛上一層層灰白,天宇之間,充滿了風雪的味道。就算是冰坑不吃掉屍體,亞斯特也會因暴風雪而淹沒。
二人向回走,科考站附近已不像昨日那樣平靜。今天卻出奇的寒冷和惡劣。
「薩爾夫,我們還要搜查其他樓層嗎?」
「當然。」
「那個被孟鈴炸開的牆壁裡面是什麼?」
「哦!」
沃倫的提醒讓薩爾夫清醒了許多。孟鈴炸開了牆壁導致亞斯特慘死,心中必定內疚,肯定要親自去探秘。如果真是這樣,那就糟糕了。就算傻子也能看出來,牆壁後面的空間必定殺機四伏。
「沃倫,你提醒的對。如果孟鈴再做出什麼傻事兒可就難辦了。」
「這個女人很有可能擅自行動。」
「媽的,早知道讓她跟我來了。我們得趕快回去。」
……
真讓沃倫說中了,孟鈴不顧士兵們的阻止單身潛入了被炸開的牆壁裡。牆壁後面是深深的隧道,隧道呈圓形,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一股潮濕的氣息籠罩著四周,沒有銅牆鐵壁,沒有整齊劃一的落地窗戶,更沒有壁燈,風扇等東西。現代化的設備全都沒有,有的只是冰牆,這裡像是一個人工隧道,孟鈴覺察出這兒的情況跟外界有天壤之別。或許和科考站不是一回事呢!一定是隱秘的空間。倒要看看下面隱秘著什麼?
孟鈴發現周圍的牆壁全是冰,這對於南極洲來說,並不新鮮。可徹骨的寒意讓她渾身不自在,能明顯的看到牆壁滲出的寒氣和頭頂令人惴惴不安的冰錐。
孟鈴越往下走,深處的寒意就越濃,冰錐也就越多。
她裹緊了軍衣,為了防止冰寒刺骨紮緊了衣領袖口。戰術手電的光束將周圍和前面照得通體發亮。這裡真的很安靜,什麼奇怪的聲音都沒有了。她不知道自己行走了多長時間,多遠的路程。腳下的路程開始還算平穩,有人工的石階,雖然石階很滑,但也算好走。可越往下來路就變得不穩,坑坑窪窪,彷彿有水沒有凝結。踩在軍靴下「啪!啪!」作響。而且很粘鞋底兒。
孟鈴將燈照向地面,蹲下身子仔細觀察著。
「血!」
答案有些驚訝,怎麼是血?這勾起她對亞斯特的隱痛。那些悲鳴彷彿又回到了自己耳邊。這悲鳴中彷彿還帶有亞斯特的責備。
身處於冰洞中的女兵,雖然拋去了凡人的恐懼心理,但冷落和無助感壓迫她有些喘不過氣。孟鈴在這冰窖般的隧道內嘗到了孤軍作戰的恐慌。但她不後悔,仍然不做停留慢慢向下走。手中穩穩地端著「黑色戰馬」,手指時刻在扳機前準備著。
耳機突然響了,嚇了她一跳。心臟彷彿提到了嗓子眼。
深邃的冰洞內迴響著隊長責備的聲音,聲音很大。甚至有點震耳朵。
「你氣死我了!你在哪?我就知道你要獨自行動。你在原地別動,我派人去接應你。」
孟鈴沒有回話而是冷靜地聽隊長把話吼完了。
……
「誰願意去支援孟鈴?」薩爾夫沒好氣地問。
此時,隊長在生孟鈴的氣。
「讓我去吧。」奧托站出來說。
「摩爾、馬托、施恩跟奧托去,快去快回,戴上耳機。隨時聯繫。」
「好的。」
奧托很痛快的接受了命令拿好裝備帶著三位弟兄跑出中控室。
在場的人心中都知道奧托的迫不及待來源於何處?
「孟鈴。」隊長的情緒緩和了。「你這麼一個人單干太危險了。我叫人去找你。在聽的話給點表示?」
薩爾夫對她也有無奈的地方。女人犯起倔來怎麼比男人還強。
彷彿等了半個時辰,隧道那邊才傳過話來。
……
「知道了——」
……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巴迪用雙眼直直地盯著隊長的臉。
「怎麼辦?哼!」薩爾夫陰陽怪氣地說:「能怎麼辦?我的原計劃讓孟鈴打散了。等她回來,我們再徹底搜索三層樓。只能這麼辦了。」
「隊長,你不信我啊。這已經是空城一座了。亞斯特的死已經——」
「夠了!夠了!巴迪!你什麼時候變得婆婆媽媽的了,而且還膽小了。像個『貝雷帽』的戰士嗎?」
巴迪沒有說話,不是因為怕薩爾夫。他知道這裡詭秘背後隱藏著更大的危機,或許真像瘋狂的亞斯特說的那樣呢?
巴迪自己也納悶了,我什麼時候開始學會怕了?難道是因為進入科考站和孟鈴失去聯繫的那段奇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