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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一章 冥冥之中——怨靈 文 / 孤寂的靈魂

    走廊的燭光闇弱無力,堅實的牆壁潮濕竟然滴著水珠。克萊爾看到的不是水珠而是血液,牆上到處都是。潮濕滲出的血液引起的。那絕對不是水,在克萊爾眼中那是受傷的牆壁,或者一堵人牆。腳下是粘粘的,每走一步都有陷進去的危機,那不是土耳其地毯。而是浸透了血液的張張人皮。也許是也許不是,因為這些異樣的感受來自女孩自己,誰也感受不到。這正是女孩的生理和心理無法接受的事實,自從她進入這裡看到的一切都跟別人不一樣。浴缸裡清澈的水是黑紅色的散發極度腥臭的血液,魚缸裡流淌的不再是水而是粘稠的像膏藥一樣的東西,也沒有魚,那些魚已經爛的剩下骨頭。

    「別碰那幅畫!」克萊爾揪住史帝夫的胳膊。走廊牆壁上掛著一幅女子的肖像,那肖像就跟奧倫在會客大廳見到的一樣。

    「克萊爾,你看到了什麼?」

    「我們不能輕易相信這裡的一切。」

    克萊爾沒有說出自己看到了什麼,因為他不會信自己的感覺,那也許就是幻覺。實際上她看到了肖像畫中的女子伸出了手要去拉史帝夫,當她喝退男孩時那隻手又縮了回去。肖像中的女子盯著克萊爾,盯著她露出詭異的笑容。克萊爾從來不相信自己會有第六感覺,可那的確存在。難道是她錯了?

    「你太緊張了,克萊爾。我們是否該找個房間休息一下?你太累了。」史帝夫看著女孩死死的盯著那幅肖像油畫發呆。不知道這樣下去女孩會不會崩潰。他強行將克萊爾拉進了旁邊的一個臥房。

    這好像是一個女孩子的房間。鑲邊地毯,圖案是仿古紋樣的;傢俱很簡單,大衣櫃放在角落處,又老又笨重的黑棕色木質的那種;旁邊是一個拉著厚重窗簾的金邊窗戶,透過敞開的窗戶可以俯視整片沙灘和森林;窗戶挨著一張碩大的雙人床,大床有19世紀那麼老,床頭床尾嵌滿了仿古紋理,床頭安放著一個如珍珠的大燈,仔細看那不是珍珠而是一顆明晃晃的寶石。床周圍繞著紗簾,紗簾透明輕巧,猶如蟬衣。挨著大床立著一個梳妝台,很老很陳舊,鏡子橢圓形有藝復興時期羅可可的遺風——變幻多,纖細,輕快缺乏莊重感;梳妝台一側是同樣古老的竹籐躺椅。整座房間以一台懸掛在屋頂的十八盞蠟燭燈照明。光線總讓人感到一陣子詭異。

    克萊爾凝視著屋中的一切,史帝夫和她坐在大床上,女孩看到鏡子上用口紅寫著——神聖的殿堂,魔鬼的森林,那是我的家請你們光臨!那口紅字很快消失了,就像被人吹散了一樣。鏡子裡隱約出現了一個女孩的身影。

    一個身著黑色紗裙的女孩,女孩一水金黃色厚重的長髮披在背上。兩雙修長的手戴著潔白的手套,女孩的臉端莊秀麗,就是越發的白皙。那白色不是化妝,也不是死人樣的白,是猶如鋼鐵反射白色光斑的那種耀眼的白。眼睛卻異常的明亮,藍色的瞳孔好像可以透析一切隱藏的事物。修長彎彎的眉毛,就像夜空的月牙。她就站在鏡子前轉動著身體。就當二人不存在,可史帝夫和克萊爾都看到了她,而且瞪著的大眼睛訴說著無境的憂思和驚訝。那女孩轉身看著眼前的二人,她的眼神好像是望著二人坐的床的後方。

    克萊爾和史帝夫向她看的方向瞥去,有一位從牆壁裡走出來的男人,這男人大概50歲,鬍子花白;謝頂很厲害,頭頂光禿禿的;他穿了一件英國紳士經常穿的背帶褲,外套一件紅色馬甲。雙手插兜,幾乎就站在二人的眼皮底下,史帝夫甚至能夠感到他體內冰涼的氣息。

    「你不要再來找我。父親,打住你的念頭吧。」女孩的聲音在二人耳朵裡迴響。二人驚恐想立即逃出房間,彷彿屁股被粘住一樣,抬不起來。看著眼前的二人對話,史帝夫大膽伸出手臂向那老男人揮去,那手就像揮在空氣中,男人絲毫沒有反應。史帝夫唯一的感覺是手臂冰涼刺骨。

    二人一口同聲說道:「是幽靈——?」

    原來他們是父女倆,既然他們沒有加害之心,二人決定聽下去。

    「將人類的基因變得強不可催是我畢生的榮耀。你擁有天才的智商,阿萊妮婭。你對你自己還不滿足嗎?我畢生為你建造了這座屬於你的古堡,屬於你的森林,屬於你的工廠,屬於你的陽光和沙灘,還有美麗的清澈的湖水——」

    「夠了!亞歷山大,我不想聽這些。你給我的這些都是為了你的偉業,你建造古堡是很好避開世人的眼線,你建造沙灘是假,你引流來了湖水還是假,那是為了你能夠運送病毒和病毒武器,建立工廠是為了研究病毒和開發新的毀滅人類的武器。我不管這些也不要這些,我要的是自由和回歸自我。不想成為你的實驗品。」

    「阿萊妮婭,你總是這麼任性。你不說過,要完美自我嗎?你要成為世界上最完美的人嗎?」

    「完美是回歸自然。你是給我了完美的基因組合,超人的思維和智商,完美的甚至不用睡覺,不用工作,不用發愁得病,不用發愁受傷,不用發愁我才10歲卻成熟的像30歲,懂得了很多種語言甚至可以當字典使用,而且還永葆年輕靚麗,而你卻在衰老——?你明知道母親怎麼死去的,卻還要繼續你的實驗在你最愛的女兒身上。」

    「你的母親是個意外。」

    「你明明知道,母親是因為過度消耗而急劇衰老而亡。」

    「我發誓,你不會的。我會履行我的諾言」

    「你的諾言——」女孩輕蔑的笑了。「你的諾言就是將人類變成魔鬼,我知道。」

    「阿萊妮婭,不是這樣的——」

    「亞歷山大!雖然我不該叫你的名字,可我現在不再想見你。請你出去,遠遠的滾開我的視線。滾吧——」女孩雖然沒有大喊大叫但語氣中夾雜著憂傷或者說是無法釋懷的幾近崩潰的絕望,就好像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入尾聲又無力回天,只好聽之任之的複雜感觸。

    亞歷山大歎息了一聲,眉頭緊鎖擰成了一個難看的疙瘩。但只是持續了幾秒鐘,就恢復了常態,看來這樣的談話不止一次了,而且每回的收場都不愉快。亞歷山大轉身面向牆壁走去,身體漸漸隱退到牆壁裡面……

    女孩阿萊妮婭慢慢走到躺椅那邊,衣裙的下擺蹭過史帝夫的褲管,透過衣服他能感到女孩身上逼人的寒冷和沁人心脾的香水味道。這一切就像真的一樣。那女孩躺在搖椅上哭了。兩行眼淚散發著亮光,晶瑩的淚珠,那淚珠在史帝夫眼裡就是走廊牆壁上的液體,難道這是個哭泣的古堡。而在克萊爾眼中是兩行紅色的血液。克萊爾不敢凝視她的眼睛。阿萊妮婭對視著那怪異的以希臘瓶畫的紋理做裝飾的屋頂,小聲嘀咕著什麼:

    「不久後我也會死去,要是被造就出來。我寧願做一個『孤獨的舞者』讓這裡真正的屬於我個人,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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