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夜空,黃色的沙灘——安佈雷拉公司平日裡觀光的場景已經逝去了往日的溫馨。那艘潛艇尾部翹起,腦袋鑽進厚厚的沙堆裡。
船艙內一片漆黑,黑的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燈早就在變異泥鰍攻擊時壞了。
我還活著嗎?克萊爾在黑暗中摸索著,她摸了摸昏昏沉的腦袋,自己頭衝下,手臂很疼,她嘗試著轉了轉,感覺酸麻無力。槍也不見了,她小心翼翼的把胳膊抽出來,感到一股力量壓下來,一隻手臂打到自己的臉上。那是什麼?克萊爾想,粘粘的帶有血腥味道,是血,一定是血。克萊爾腦海中立即閃現出一個想法——是誰死了?誰?我的哥哥嗎?不,一定不是他。他不會輕易死去的。那會是誰?史帝夫嗎?他在哪?他在什麼地方?克萊爾感覺不到周圍有活著的氣息,黑暗就像大手將自己團團圍住。她發現自己的腳被卡在了什麼地方,周圍傳來濃烈的燃料味道。在黑暗中她聽到了一個聲音,那聲音是從身後傳來的。
「有誰還活著嗎?」
是威爾的聲音。是威爾,沒錯,還可以聽到他在鐵板上爬動。中尉在黑暗中胡亂摸索,一手摸到克萊爾的腳上。
「喂!是威爾嗎?」克萊爾的話嚇了威爾一跳。
「是克萊爾?」
「對,幫我看看我的腳,它動不了,好像上面壓著重物。」
「克萊爾,你沒事吧?」
「太好了,哥哥。聽到你的聲音太高興了。」
「我也是。」
威爾打開霰彈槍底下的手電筒,黑暗才有所緩解。他向周圍照了照,看到克裡斯就卡在座椅和座椅的間隙中。他將槍轉過來,照到克萊爾腳上。那女孩原來被潛艇頂上的燃料箱壓住了雙腿。威爾為她搬開了箱子。仔細檢查了她的腿「還好,沒有受傷。」
「我感到雙腿發軟。」克萊爾想起來,腦袋撞在了一個硬邦邦的地方。那玩意冰涼的,而且還潮呼呼的。
「該死的!」克萊爾摸著自己的腦袋。這一摸感到的不只是血,還有澀澀的像頭髮的東西。她順著那硬邦邦的東西慢慢向前試探的摸索,一根柱子。柱子上全是血,血腥味道更加濃烈,令她噁心。
「威爾,看看我的頭頂是什麼?」
當威爾霰彈槍的光線照過來時,克萊爾幾乎嚇呆住了。
一個戴著鋼盔的頭顱,臉朝下,鋼盔上穿出了一根扶手,原來克萊爾的頭頂到了鋼盔上,自己的手臂原來壓在他的臉下。當她抽出手臂感受的那股力量是臉的下沉。「上帝!」克萊爾立即爬到後面遠遠的躲開那個死人。壓在那人臉孔下的手臂到處是血。
「上帝——是羅伯特。他被戳斷的扶手穿透了腦袋。」威爾也受驚不小。羅伯特的頭被釘在了潛艇壁上。
「你沒事吧?克萊爾。」從座椅間隙中鑽出來的克裡斯爬到妹妹面前。
「他死了——」克萊爾死死地拽住克裡斯的衣服,好像一撒手他就消失了。
「威爾,我們必須出去——艙門在哪裡?我的槍不見了。」
「史帝夫先生不見了。」威爾對空曠的船艙一通照射。兄妹倆也在喊他的名字,可沒見到回答。
「他不會——也死了——吧?」克萊爾的聲音在顫抖。
「聽——安靜。有人在喘氣。別說話,好像是史帝夫的聲音。在前面。威爾,用你的霰彈槍照一下。」克裡斯打斷了妹妹的話。
電筒的光線照過去,三人看到史帝夫被擠在潛艇的駕駛艙玻璃上。旁邊的玻璃都碎了,電路也有損壞的地方,不時有水和沙子衝進來,沙子很多。由於潛艇是倒栽蔥扎進沙地裡的,駕駛艙全部在沙地裡。
「我們必須去救他。」克萊爾焦急地說。
「我去——」威爾剛說完,感到潛艇在向下沉。「糟糕,我們遇到流沙了!船超重,在下沉。」
「我的天呢!我們必須趕快撤退!」
「我們從哪裡出去?」克萊爾焦急萬分使勁鑿著厚厚的潛艇牆壁。
「克裡斯,你去打開艙蓋。」威爾將霰彈槍交給他。「你們倆先出去,我去救史帝夫。快點!沒時間了!」說完,威爾滑入駕駛艙。
流沙陷的很快,潛艇幾乎成了90度。威爾使勁將史帝夫從沙子裡抽出來往高處爬。克裡斯用霰彈槍轟開了倉蓋,將克萊爾推出去。然後將槍扔給她伸手拽起史帝夫。
「小心,這傢伙昏迷了。」
克裡斯將史帝夫架起推出潛艇。克萊爾在外面接住昏迷的男孩。
當克裡斯跳下潛艇時,船身的一半都沉到了流沙裡。兄妹倆攜手將威爾從船艙裡拽出來……
他們幸運逃脫卻弄了一身的泥沙和水,看著潛艇靜靜沉入流沙中。三人如釋重負般躺倒在沙灘上。
「怎麼會有流沙?」克裡斯躺在沙灘上好奇的問。
「這裡土質鬆軟,太重的東西就會下沉。」威爾看著滿天的星星。
「這是個晴朗的夜空,月亮很亮。不過,危機總是在這時開始。我們沒時間躺著。」克萊爾慢慢站起身,發覺自己的雙腿還在抖而且抖動的厲害。不知道是不是那箱子壓的時間太長了。
「我們什麼都沒有了,就一把霰彈槍。羅伯特也死了。還不知道往哪裡走?」
克裡斯很厭惡中尉的消極情緒。他迅速坐起來。「難道你自己寧願死在這兒,你救人的勇氣哪去了?」
威爾也坐起來。「我煩透你對我指手劃腳的。你就像那些混蛋長官們。大哥!我有老婆和孩子,是該死的美**隊叫我來這裡打仗的。我為『黑鷹』做得可以了。如果不是那些愚蠢的逃兵,我很有可能回家了。上校也不至於死。」說到上校,他摸了摸兜,那枚徽章丟了。「徽章也沒了,我他媽的恨這個變態的世界!」威爾站起身,面對茫茫的湖水。大喊:「我恨『你』——」他被氣的有些神經質了。
克裡斯笑了,他笑自己太草率,誰都不想來這兒,地獄誰也不會搶著來的。如果不是羅曼他也不會來到這裡,昏迷的史帝夫和可憐的妹妹也不會再回來。
「我他媽的找誰去說理?」克裡斯心中也憤憤不平。
克萊爾根本沒有聽到他們的交談。她凝視著史帝夫蒼白的臉,仔細檢查了他的身體,沒有受傷的地方。他也許是受到了驚嚇突然昏倒的。這個可憐的男孩讓克萊爾時刻處於犯罪感中。她擺脫不掉那種負罪的愧疚感,如果不是自己她不會在這兒,不會跟生命玩遊戲。克萊爾在湖邊洗掉了袖子上的血污回來的時候,史帝夫彷彿叨咕著什麼「別——走,別走,別離開我——它們來了——它們全部追來了。我要死了——死了——沒人能倖免。」
「他是不是瘋了?」威爾走到史帝夫身邊。
克萊爾將他托起抱住他的腦袋,史帝夫突然醒了。四下張望。「我在哪?我怎麼了這是?」
「你可能受驚過度昏倒了,現在沒事了。」
「沒事,我看到自己死了。」
「那只是夢,是夢而已。」克萊爾像哄孩子一樣撫摸著他的頭髮。
中尉走到二人身邊咳嗽了一聲。「我們沒時間浪漫,該走了!」
史帝夫也看出來了,自己很沒面子。立即撥弄開克萊爾的手。「啊——啊——對了,我們趕快離開吧。」
克萊爾站起來撣了撣身上的沙子和塵土。「我們什麼也沒有,去哪?中尉?」
「不知道,反正不能在這裡呆著等死。」
遠處傳來一聲爆炸,那爆炸來自山頂,爆炸後留下的團團烈火燃燒起來。
「怎麼會有爆炸?是誰?山頂有人嗎?」克裡斯指著高高的山頂。
「這林子一定通向山頂,我們入林,去山頂看看也許有軍隊的倖存者。」威爾走在最前面,也只有他敢,因為他手中有唯一的霰彈槍,可以說現在那把槍是全隊人馬的救命草。
正當五人即將走入黑森森的樹林時,外界傳來一陣磨擦聲,大家矚目遠眺,才發現沙灘擠滿了青黑色的大熬蟹,它們個頭有籃球大小,個個是擎著大熬做好了捕食的準備。
「上帝,這些混蛋從哪兒來的?」威爾的話剛剛說完,大熬蟹迅速向他們聚集。足足有上百隻。
「跑!」威爾下令,大家聚在一起瘋狂向黑森林逃跑。身後的大蟹瘋狂追擊,它們的八隻腿像上了弦一樣,瘋狂轉動。就是有一點滑稽,無論多麼快也只是橫向運動,一場沙灘魔蟹追逐賽拉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