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裡斯看不到它,這傢伙一直跟在他的身後。怎麼就找不到了呢?這裡光線迷茫,燈光猶如警報燈一樣閃得克裡斯的眼睛一陣酸疼。他在黑暗的通道內尋找著該死的傢伙。突然聽到一聲吼叫。那傢伙竟然從側面的大鐵罐裡衝出來一把將克裡斯推下了平台。「嘩啦」一聲,液體氮液試驗區的天花板被墜落的身軀砸得粉碎。克裡斯摔得不輕,他感到自己的身體都要散架了。半睜開的眼睛看到那傢伙正向自己砸來一拳。
「我靠!」他大罵一聲,滾離了原地。那怪物俯衝下來一拳將鐵板鑿了個大洞。看到趴在原地幾乎喪失戰鬥力的大兵,他一步一步向液氮罐爬去。怪物怒吼一聲甩出長鞭將克裡斯悠起來。在向下摔的同時,克裡斯眼疾手快用力摳住一塊下水道的蓋兒。那怪使勁將克裡斯悠起來,克裡斯也毫不吝嗇用手中鐵蓋子向怪物的脖子狠狠磕去。那怪物的頭被打歪了45度,從裂開的口子裡不斷竄著紫色的鮮血,就像是打破了自來水管兒。克裡斯被摔到了氮液罐上,罐子的開關被碰開了,不斷有冷氣從管道滲出。他被包圍在冰涼的冷氣中,身體在痙攣般的顫抖。他要被凍死了。他再次看到那怪物向自己走來,而且用長鞭將自己挑起來。
「彭!」身後傳來劇烈的槍鳴,那怪物趔趄了一下。
「彭!」又是一聲,怪物一把將克裡斯扔出去。
克萊爾上前迎住向自己衝來的克裡斯,他的身體砸倒了克萊爾。女孩沒有放棄,一邊推著幾乎昏睡過去的哥哥一邊向怪物射擊。怪物被子彈擊中向後退。克萊爾看到它身後的液氮罐。隨後的三槍直將那罐子打碎,氮液全部衝到怪物的身上。它的身體立刻被凍住了,可還在繼續掙扎,腿一使勁竟然從小腿肚折斷了。剩下的部分還泡在騰起白煙兒的液氮中,它的手被迫撐在灑向地面的氮液裡,這一下就被牢牢的吸在上面,一使勁「卡」的一下胳膊從肘部折斷。那怪身子一沉整個腦袋也貼在了液氮裡,半塊頭皮被粘下來卻還要努力抬起臉,張開那拉著冰絲兒的嘴巴,喉嚨裡發出嘶啞的叫聲。那怪物雖然失去了腿和手臂卻仍然向二人爬來,確切地說是上半身向他倆爬來。那傢伙的雙腿被氮液牢牢的吸附在地上。
「快開槍!開槍呀!克萊爾!」克裡斯向她發出了振聾發聵的命令。
她扣動了扳機,子彈將怪物的腦袋打碎了,竟然從脖腔裡面竄出很多的黑色長鞭,那長鞭立即拽住了克萊爾的腰。
「啊!」女孩發出慘烈的叫聲,手槍被甩出去。她被拽向怪物的脖腔內試圖消化,那些鞭子發出似流水般的「嘩啦!嘩啦!」聲。鞭子擰成麻繩狀用力拽她。
「我快拽不住了。」女孩抓著地板縫隙的手快溜走了。
克裡斯用盡力氣拽著妹妹的手,一邊還要努力的夠著手槍。
「救我——」克萊爾被帶走了。
「彭!彭!」兩顆子彈打進了怪物的身體,那怪物的背部由於被凍住,這兩顆子彈幾乎將它撕碎了。地面流出了很多紫色的血液,那血液冒著刺眼的白色煙霧凝固在液氮裡。還有液體從罐子裡向外淌,新的液體流速很快。克裡斯已經覺得腳底發黏了。他別了手槍蹲下身為妹妹擇身上的鞭子,那鞭子裹得緊,二人擇了很長時間才成功。
克萊爾掙脫了束縛,看著腳下醜陋骯髒的傢伙啐了口痰。「活見鬼!這是什麼玩意。這回我想該結束了,你覺得呢?」
「我們趕快離開這裡,啊!」克裡斯在緊張時沒有感覺到胳膊的劇痛,恢復平靜後才知道自己掛綵了,手臂被豁了個大口子。血液染紅了他的手臂,克萊爾上前來扶他。
「我來扶你。」克萊爾將哥哥的手臂背到自己身後架著他艱難的向前走。「我看你還是把槍給我吧。」
一路艱辛,一路辛酸。架著一位多餘自己兩倍體重的人行走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電梯在緩緩上升——克萊爾累得氣喘吁吁,就連話也說的斷斷續續的。
打開大門,克裡斯咬牙堅持著蹬上懸梯。女孩知道危機也許還沒有結束。
「這邊應該是通往頂樓的路,我們走——」
剛剛說完就聽到冶煉池傳來震耳欲聾的響聲,緊接著傳來的劇烈晃動使得二人站不穩腳步,在一陣眩暈過後,冶煉池陡然間升上來了。二人心中咒罵:「糟糕。」克萊爾趴在扶手上向下看——二人眼睛都要瞪出來了,他倆不敢相信,這會是事實嗎?那傢伙居然還沒有死掉。克萊爾雙膝犯軟一下跪在了地上——嚇得是冷汗直冒。
那個黑衣特工如果說先前是人的模樣,現在純粹的一個怪物,一個竟然沒有被液氮凍死的傢伙。它那張牙舞爪的樣子簡直要將二人生吞了,它只有身子是完整的,脖子處還是那些噁心的黑色鞭子,上面沾滿了油膩膩的粘液,脖腔上方頂出了一個像腦袋又不像的玩意,像蒼蠅的複眼或者直接說是噁心的粘泡泡,那些粘泡泡在肉裡攢動著,有一個像剪刀的嘴巴從氣泡中頂出來,而且最讓克萊爾接受不了的是頭顱上如青苔的細毛,簡直令人反胃。那傢伙居然在嚎叫,聲音來自脖腔內。它已經失去雙腿,所以無法站立。原本是腿的地方被巨大的猶如鱷魚尾巴的東西代替了,只是鱷魚身上的鱗片改成了黑紫色的籐條——充滿了膿包的籐條。看來氮液對它的身體起到了一定的影響。它笨重的上半身站起來好像看到二人似的左右搖擺著,突然從剪刀似的口中噴射出一股白水兒。二人立即躲開,那白水兒射到欄杆上,「刺啦」一聲將欄杆化掉了。
克萊爾頭腦中立即想到一個名詞——「硫酸」。「上帝——那個雜種將體內的氮液轉化成腐蝕性酸液了。」
「啊!——哇——!」那怪物還沒等二人站起來就跳到了扶手上,它的身體流過欄杆摔到地上,二人摒住呼吸靜靜的看它要幹什麼,連躲的意思都沒了。他們知道彼此的心情——幾經崩潰的神經還能堅持多久?那怪物慢慢挪動龐大的身軀,就像一堆灘在地上的大鼻涕一樣噁心。它在原地使勁甩著身上的酸液,牆上、玻璃上、水管上、大門上甚至濺到二人衣服上。
「混蛋!」克裡斯甩著手上和腿上的酸液。疼痛又來折磨他的身體了。克萊爾一把將他從地上拉起來。聽到聲音的怪物突然轉過身沖克裡斯竄來,克萊爾將她的哥哥推進了控制室,那怪物一口撞在了控制室的牆上,頭顱被撞癟了。
克萊爾打響了手槍,子彈貫穿了怪物的身體,它在後退——繼續開槍,那怪物還在後退,第三顆子彈將它推下了欄杆。笨重的身軀直接墜入冶煉池中——還沒等克萊爾喘口氣,那怪物再次從炙熱的火焰中竄出來,帶著火焰和熏人淚下的熱氣竄到了上面,經過的鋼板散發著熱氣到處火紅一片,鋼板在熱氣中「吱,吱」作響。那怪物渾身滾燙就像燒干的一塊臭肉。它憤怒的狂甩著身上被燙掉的皮肉。克萊爾看了看身後的大門,可以清楚地聽到裡面機器的轟鳴……她用充滿自信的眼神與控制室的哥哥對視著。
「你會成功的——」克裡斯再也沒有魄力參加戰鬥了,他知道自己無能為力,他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他靠坐在控制室的牆壁上——
扣動扳機發現子彈打光了。她將手槍向怪物扔去,克萊爾揮舞著雙臂。「狗娘養的,你來呀!我在這裡!」
那怪物好像聽到了動靜迅速向她衝來,克萊爾也不含糊立即帶它進入機密實驗室——
大門關上了——「機密實驗室已經開始作業,閒人不得入內。」在冷酷的電腦語音播送完畢後,克裡斯知道了,那裡是最後勝利的希望。這個倔強的姑娘做好了必死的勇氣拚死一搏。
「克萊爾——你——」他哽咽了。這就是二人最後的抉擇——與不共戴天的敵人算總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