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水道潮濕憋悶。噴水池滲入的水使得地下水位線提升了一半。四人趟著攔腰深的水吃力地向前挪動卻根本不知道這深水甬道中藏著一個大禍害。它經常出沒在公園溪流中到地下水道中來休息。它的鼻孔聞到了四人的氣味兒,那個長著松樹皮般的肌膚和綠色眼睛的鱷魚撥開了地底淤泥向目標慢慢移動。
這裡的牆皮被水泡得發白,小蟲子在上面爬來爬去。四人越行越深,走了三十米才走到盡頭,看見三個管道,中間的那個已經乾涸。管道是地下路段的基本通道。陣陣從管道深處飄來的霉味兒令人噁心。大衛先上去再拉上克萊爾。
還記得剛才那只潛藏在水底的鱷魚嗎?它已經露出了前額。濕漉漉的額頭探出水面。克裡斯聽到身後水聲陣陣,幾乎被掀起的浪拍到水底。克裡斯嗆了口水迅速轉頭看到兩個綠色的「燈泡」,二人的目光對上了。一聲沉悶地叫喊,它張開嘴向長官咬來,一股強大的水流阻隔了大衛和克萊爾的眼睛,水花將二人打了個透心涼兒。待水流過後,長官和羅賓卻無影無蹤了。看著騰騰水霧還未消散的水面,克萊爾沒有望到哥哥的身影一時衝動就要跳回到水裡。
大衛見狀立即抱住了克萊爾的腰。「等等!克萊爾!」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找我的哥哥。」她奮力地掙扎。
「冷靜點!你的哥哥不會死的。相信我!」大衛衝著她的耳朵喊叫。「相信我,你下去會有危險的。相信我,你的哥哥不會有事情的。」
大衛振聾發聵的喊叫聲果然起到了作用,她不再衝動冷靜地坐在了潮濕的管道壁上。看到水面漸漸的恢復了平靜而女孩的心情卻未曾平靜,她低著頭,頭髮亂亂的遮住了眼睛,沉默了一會兒。大衛說:「你不走了?」
「是的,我要等他回來。你可以自己走,我不會理你的。」
「好,我跟你等他回來。」
克萊爾沒有理會將頭轉向水面,她不會在乎大衛先生的感受。女孩擦掉臉上的水。
「克萊爾——你不該」
「行了,大衛先生。我知道你有苦衷,我此行的目的就是找我的哥哥來了。羅賓也沒有回來,我們不該放棄他倆。」
……
一刻鐘後,水面浮動。克萊爾興奮的坐了起來。
從水中竄出一個人。對!就是克裡斯。他向二人游過來,克萊爾緊皺的眉頭立即疏散開。二人非常興奮。「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兒的。」女孩的臉因為極度的興奮瞬間變得紅潤。大衛將槍拿過來,克萊爾拉他上來。
克裡斯抹了一把水,身體在顫抖,顯然他一定遇到了很多可怕的事情,激動的情緒還沒有緩解。「我的天呢。你沒有看到那條鱷魚,它灰綠色的皮,那條老泥鰍差點吃了我。幸虧我被水抽到了第二層。鱷魚也跟著下來,因為第二層水位低且不利於它的移動我逃跑了。」
「你就跑到我這裡了。」克萊爾笑著說,臉上的水還沒有乾透,頭髮都打綹了。長官沒有看到她如此狼狽過。他撫摸著妹妹的臉袋兒。「你一直在等我,我沒事了,沒事了。」他將克萊爾攬在懷裡。
「我們已經等你很長時間了。」
「謝謝你,大衛。」
「哥哥,羅賓呢?」克萊爾問。在女孩的腦海裡,親情總是第一位而羅賓是其次,然而羅賓卻是從屍群救她回來的人。愛情和親情是自私的。克萊爾就是一個倔強的女孩兒,在這種環境下克裡斯也許就是她的一切。
在一陣沉默的氣氛後克裡斯開口了,他的表情非常痛苦。
「我已經成為光桿司令了。」他看了看身邊的人。「看來我們的行蹤要暴露了。克萊爾,我們走了。」
事到如今,隊伍就像搖搖欲墜的危石時刻有掉入懸崖的危險。
三人繼續在大衛的帶領下行走在三十多米長悶熱管道內……
羅賓被水流衝到了另一邊。鱷魚攻擊時,他們所站之地是通向下一層的排水管道口。羅賓跟克裡斯不同的是他被帶到了下水道另外一側。
他躺在了一個乾涸的水池裡,水深只埋沒了他的腳踝。一滴滴冰冷的水珠滴在他頭髮和後背上。他被旁邊的嘶叫聲和細細流水的聲音驚醒。一隻「小討厭」——灰色的水耗子爬到他的手指上,他抬起濕漉漉的頭睜開睡眼,用力甩開身上的水耗子立即坐起來,摸摸自己昏昏沉的頭。
「我在哪?」他看到周圍的水耗子越來越多。說來也奇怪,這些怪鼠就像認識槍一樣,羅賓剛抬起手中的槍,這些老鼠就四散而逃了。
大衛先生曾經參與過地下水道的挖掘工程,指揮過工人。殘酷的病毒擴散後,工人們無法逃脫。全部遇難。眼前到處遊蕩著穿著藍色工裝的「人」。有的還戴著安全帽,見到活人它們便得了精神,趟著渾水邁步向三人靠攏,他們已經忍饑挨餓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悅」。三人在井道中有利於攻擊,這些遊走的殭屍都被射穿了腦袋。令他們興奮的是——這些工人所戴的不是鋼盔,否則,爆頭的幾率就會減少幾分。鋼盔在子彈呈90度的情況下才可穿透。那樣對射手來說難度大了點。
「水裡恐怕還有很多斷腿的殭屍,我們還不能冒險下到水裡。」大衛說。
「那怎麼辦?我們橫不能飛過去。這麼混濁的水我們都找不到它們,盲目射擊一定不行。浪費子彈興許還打不死它們。」
「克萊爾說的對。如果現在有一把勃郎寧,哪怕是m-60也好。瘋狂掃射一番也解心頭之恨。」
「我看用榴彈將地板炸開,讓水流到下一層去。」克萊爾說。
「不行,我看會把大鱷魚招來的。」克裡斯後怕了。「大衛,你怎麼認為?」
「我們應該盡快打開牆邊的開關。」二人順著大衛先生所指的方向看去。離牆邊開關的距離並不是很遠但走到那裡卻不容易,牆壁只有突出二十厘米的方台兒可以踩著前進,其餘的地方已埋沒在水下。況且還不知道那水裡會不會有怪物在中途襲擊他。「既然是這樣,我去。」克裡斯毅然要加入。
「不行,我去。我比較熟悉那個開關。」大衛順手將槍交給長官。「掩護我。」他拍了拍長官的肩膀踏到那滑膩膩的牆簷上,用手摳著潮濕的牆壁寸步前行。
暫時這裡被大衛的喘息聲所盤踞,二人看著水面卻不知從何處傳來「咚、咚」的響聲。好像從水道的左側傳來,克萊爾尋聲望去,見那盡頭的鐵柵欄被一隻灰色的花紋蜘蛛頂破,而且在水道頂端吊掛著一隻同樣模樣的傢伙。綠色的眼睛看到女孩兒迅速向她爬來,八隻毛腿緊蹈速度相當快,從它那裂開的嘴巴裡射出一股絲線。克萊爾躲閃不及被粘住立刻感到強大的力量向水中拽自己。克裡斯左手抱住克萊爾使盡全身力氣頂在管道的牆壁上,右手戰戰兢兢的舉起步槍。
「快——點,我快被它——拽下去了。哥——哥——」克萊爾幾乎要被放到水裡了。她的槍已經滑落到水裡。
面對迫近的蜘蛛,克裡斯扣動了扳機。瘋狂的子彈穿透蜘蛛的肚皮,它被擊落在水裡。
克裡斯看到另一隻翻個身浮到水上,向二人游來。在水中它的速度更快了。
「閃開!」克裡斯將妹妹擁在懷裡,躲開了害人的絲線。
面對張開的巨口,長官向巨蛛的嘴裡擲了顆手雷。
一聲轟鳴,隨著濺起了層層水浪。二人被弄了一身水。大衛這邊險些因為爆炸的震動跌落在水裡。多虧他扣住了牆壁,那個牆壁留下了兩道深深的指痕。
剛剛要沉浸在喜悅中的克裡斯被迎頭一擊。第三個蜘蛛盤踞在水道頂端,它吐絲線纏住了克裡斯將他帶到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