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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醫院 文 / 孤寂的靈魂

    華爾德做夢也沒想到醫院會出大亂子。

    烏雲密佈,小雨如牛毛般刮蹭著地面。值夜班的醫生和護士很少,都昏昏欲睡起來。夜已深,三樓精神科住院處靜的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整個筆直潔淨的樓道傳來輕微的鼾聲。

    310房間靠近樓道的盡頭,室內拉著厚重的窗簾,大門緊閉,看守的護工是一位胖女人,靠在床頭睡得像頭死豬。蓋著白色床單的昏睡病人突然坐起身,像一個夢遊症患者直挺挺的站起來,慢慢離開床,看到倚著牆壁睡覺的胖女人便走過去。

    「嗚!」胖監工的嘴巴被摀住了。她睜開睡眼看到一張嘴巴向自己頸部咬來,鮮血從撕裂的血管中噴射,女監工疼得渾身發抖。她看到病人身後又走來兩位,他們跪在地上咬著自己的大腿和胳膊,三個奇怪的病人已變成了殭屍,他們就是昨天送來的昏迷病人,經過一段時間變成殭屍了。女監工很快就被三個殭屍活活咬死了,頸部的肉幾乎被撕扯乾淨,大股的血液從傷口處噴湧開來。地面很快被紅色覆蓋,血液順著牆角一直流到大門外。瘋狂地嘶咬和殭屍們的悲鳴沒有引起任何值班護士和醫生的注意,因為白天過於繁忙的體力勞動再加上凌晨4點正好是人類最睏倦的時候,深秋的夜又漫長難耐再加上秋雨催眠整個醫院死一般的樣子。倒是三樓的保安朦朧中聽到一絲響聲。簡單而又狹小的保安室坐落在護士站台的後面。他提著手電走出值班室,向黑乎乎的醫院走廊行去。走廊內只有護士站台那麼一點點亮光,那亮光也不過是三盞小檯燈。

    聽到清晰的皮鞋聲,小護士抬起了沉睡的眼睛。看到是保安。

    「羅爾斯,你真是盡職盡責啊。這麼晚了,還在巡夜。」她揉了揉迷糊的眼睛,打了一個哈欠。慢條斯理的說。

    「我無聊,隨便走走了。希望沒驚了你的春夢。」

    「討厭——」女護士嬌滴滴的說。

    保安冷笑著做了一個鬼臉走過了護士站台。女護士看著他離開後又倒頭睡起大覺。

    保安走到盡頭發現聲音來自310室,正貼近房門仔細聆聽,誰知那門沒鎖,羅爾斯一下就靠倒進去,摔在了地上。滑溜溜的血液濺得羅爾斯滿身都是,手電也掉了。還沒等他緩過勁來,就看到一個身體壓到自己身上,那個很重的身體壓在他胸前使他喘不過氣來,緊接著,他感到手臂尖刺般的疼痛,疼痛讓他頭皮發脹,腦袋一片眩暈,他使勁用手臂抓上面人的身體想推卻發現那傢伙的一隻手伸進了自己因為緊張和喘不過氣張大的嘴巴裡。羅爾斯明顯感到那手的力量在向外撕扯,那力量所帶來的撕裂般的痛讓他昏過去了。由於牙齒很牢固,所以殭屍的手很容易從羅爾斯那裡脫落滑到嘴唇內部,由於殭屍的力量很大,因此羅爾斯的上半張臉皮就輕易接掉了……

    壓在上面的殭屍開始狠咬他的脖子,而第三具殭屍扯下他的手……血液已開始向門外大股大股的蔓延。

    小護士也聽到了聲音,她機警的坐起身。將旁邊熟睡的二位也叫醒。

    「幹嗎?」不耐煩的護士被叫醒滿腹牢騷。

    「有點不對勁。」

    「你神經緊張吧?」

    「我心慌,好像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最近很累,好好休息一下就沒事了。別老大驚小怪的。睡吧。」另一個護士說。

    「剛才我看到保安羅爾斯過去了,還沒回來。」

    話說間樓道內傳來開門聲和人的走道聲。

    「嚓——嚓嚓——嚓嚓——嚓。」很有節奏的聲響,就像腳拖地走的聲音。

    兩位護士「騰!」地一下站起來。也不再慵懶了。三人異口同聲道:「什麼聲音?」

    三位護士互相拉著手走出站台向樓道兩側看。

    她們看到樓道內站著三個病人,他們站在中央,其中一個房間的房門打開了從裡面又走出三個病人,他們恭著腰,走起路來歪歪扭扭的。

    一個護士壯起膽子向前來的「人」問:「你們想——想——幹什麼?有什麼——事——兒嗎?」

    已經嚇得渾身冷汗的三位護士沒有聽到回答,只是聽到嗚咽的聲音。「啊——!」幾聲怪叫傳來,讓三位護士心中更加發毛。

    「不要鬧了——否則我喊人了。」

    呻吟聲不絕於耳,殭屍們不斷從房內走出來。三位護士害怕了,紛紛向後退,殭屍的臉在檯燈闇弱的光暈下顯示無疑,死白如石膏般腐爛的臉,白色的瞳仁,紅色的嘴唇,蓬亂的頭髮,分明就是地獄惡魔的樣子。

    三位女護士尖叫起來,其中一個被嚇暈過去。

    「來人呢!來人呢!」女護士瘋狂的尖叫著。「魯比醒醒!醒醒!」

    三樓女護士們歇斯底里的尖叫聲,引起全樓的關注。四五個保安和醫生還有另外樓層的十幾個護士一塊擁到三樓。居然連一樓大廳的人都驚動了,一窩蜂似的向三樓猛跑。

    打開三樓的所有壁燈,全場的人看到了慘不忍睹的畫面,他們來晚了。三位女護士橫躺在地上,穿著病號服的30位「病人」正在肆意撕扯著三位女護士享受「美食」。他們的尖叫聲消失了,離最近的一個護士女孩臉朝天花板,瞪著圓目張著口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殭屍們見這麼多活人傻呆呆的望著自己,全部起身向新鮮的活人走去。

    一位勇敢的男醫生拽走了女護士的屍體,摸了摸她脖子的靜脈。

    「她被嚇死了。」醫生說。

    「啊——」人群中一片驚慌,尤其是那些女護士,紛紛向四面八方跑去。保安

    看著那些腐爛的行屍走肉,嘴裡叼著新鮮的人肉向他們步步逼近。竟然想不到該怎麼辦?

    「把門鎖上。」那位勇敢的醫生說。

    保安和三四名醫生將大門關上,分別別上了大門的插銷。

    因為三樓的事情把整個醫院驚醒了,醫院很快陷入恐慌中。

    四樓的外科診室也出現大量的病號殭屍,他們從醫院的臨時病床上坐起來,擁擠的樓道內佈滿了這些可惡的殭屍,他們將近有50個,向診室的大夫,休息室的護士們發起攻擊。被殭屍殺的措手不及的醫務人員瘋狂的逃跑,沒逃掉的當場被捉就是一通狠命的撕扯。撕心裂肺的喊叫此起彼伏。院長大人最倒霉,他的辦公室就在四樓最深處的角落裡,十多隻殭屍闖入了辦公室把本身就不大的空間圍住。院長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被死死的按在了辦公桌上……

    突如其來的安靜和突如其來的驚擾令整個醫院接近崩潰。報警電話打過去也沒人接。從頂樓也就是四樓逃跑下來的醫生護士不足十人,他們被嚇得魂不附體瘋狂向樓下跑去。

    「警署搞什麼名堂?」

    「德魯醫生,我們也走吧。」保安神似慌張的說。三樓的殭屍已經貼到門上用手臂一通狂拍。

    「啪!」地一聲殭屍們將大門窗戶震碎,一堆堆手臂將一位保安拽住。

    「醫生,救救我!」保安的身體被殭屍們拽住向裡猛抽。醫生和兩名保安迅速抓住受害者的腰。

    「啊!啊!啊!啊!啊!啊!」保安一通慘叫,鮮血從他的背部向外噴,那些不甘寂寞的殭屍當著醫生等人的面將保安活活剖了,被濺得渾身是血的保安們再也禁不住嚇一窩蜂似的竄下樓,嘴裡喊著:「死人復活了,厲鬼來了!厲鬼來了!厲鬼來了!」

    傻站在原地的就剩下德魯醫生了,他看到那些殭屍順著大門碎裂的玻璃爬向外面,四樓悲慘的哭嚎停止了換來了久久不能令人平靜的嗚咽聲,他丟掉報警的手機,看著四樓大批大批血染病號服的手裡捏著人體不同器官的殭屍們擁來,它們甚至用奇怪的眼神盯著自己。

    一隻爬出來的殭屍站起身,雙手死死的摁住德魯。正要張口咬他。只聽得「噗!」一聲,一把銳利的手術刀插入殭屍的後腦,殭屍應聲倒地。

    「快走吧,離開醫院。」

    驚慌失措的德魯醫生看到救自己的正是阿羅德醫生。

    二人攜手走下樓梯。

    「他們是什麼玩意啊?我的膽快被嚇破了。」

    「他們很危險不是人類,我也不清楚醫院怎麼了。大家都聚集在一樓了。」阿羅德醫生表現得很冷靜,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似的。

    一同瘋狂跑下樓的還有二樓的醫生護士,他們的身後也追出不少殭屍。甚至有很多護士也進入了它們的行列。

    一樓大廳裡堆滿了縮在一團恐慌的人群。他們瑟瑟發抖的說著「醫院的末日來了。我們完蛋了。」

    整座大樓的人都聚集到一樓的大廳顯得非常擁擠。跑下來的德魯看到人群慌亂的說:「我們就這麼躲著?該幹點什麼?院長在嗎?」

    「院長死了。別忘了他的辦公室在四樓。大家別慌。」阿羅德醫生看著眼前受驚的人們。「這突然事件打得我們措手不及,大家過來幫幫忙,我們將通向一樓的道路堵死。大家快點行動,將能用的東西都搬來堵住房門。」

    人群開始騷動起來,醫生護士們找來一樓能用的東西,手術床,椅子,辦公桌,沙發,吊床,甚至床頭櫃。有的人要離開醫院。阿羅德迅速將大門鎖起來。

    「你們這些勢力鬼,人們都在努力挽救醫院,看看那些女護士,都比你們勇敢,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准走。」

    阿羅德的大叫對兩位逃跑的醫生起了作用,另一位年輕的男醫生不服氣。

    「你給我讓開!」說完,就向前衝。阿羅德見狀一把拽住那位醫生,狠狠地向他的肚子捅了一手術刀。「誰也別想走,這既是下場。」阿羅德指著地上死去的年輕醫生。

    見到血液從白大褂滲出來,二位逃跑的醫生一下回到工作崗位。阿羅德醫生握著鮮紅的刀子看著周圍的人,接站台的護士嚇出了眼淚,她們一下扔掉報警的電話聽筒。

    「阿羅德醫生!你——」

    「別指望警察了,他們都消失了。快去堵門,你們這群娘娘腔們平時只會泡男友和瞎叫喚」阿羅德像一個瘋子,惡狠狠地盯著護士們。

    接待站的護士們像聽話的羔羊衝進了擁擠煩亂的人群。

    「阿羅德醫生!」人群中響起德魯地喊叫。他和幾位醫生、保安站在地下室門口。阿羅德醫生來到現場,看見通往地下室的路擠滿了殭屍,它們可是一些死去的人從停屍間復活的,臉和身體還散發著陣陣涼氣,看來這些「速凍的死人」也復活了。

    「他們是停屍間的死屍,怎麼都復活了?」保安和醫生們驚愕的面面相覷。這些「活死人」搖搖晃晃的往樓梯上走,這樓梯可是通向一層的。

    「快關門!」阿羅德醫生話畢,同一群人將大門關上,護士們推來大沙發,病人躺椅,放藥的櫃子死死的堵住樓道門。

    一位保安步話機內傳來呼救。「不好了,不好了,西側地下室需要支援。」

    「你們兩個跟我走。」阿羅德醫生帶領兩位保安向一樓西側跑去。

    原來一樓有三個路口,一個後門。三個路口即最左邊的地下停屍間路口,中間可以上樓的樓梯口,還有西側的地下車庫路口。當阿羅德他們趕到時,地下車庫狹小的樓梯口踉蹌地走上來兩名受傷的保安,他們互相攙扶著,都受了重傷。其中一位傷的很重。胳膊被扯掉了。

    「樓下有一群可怕的傢伙,追殺我們。醫生我們都受傷了。」

    「好的。」阿羅德醫生迅速從身後取出手槍,利落的開了兩槍。

    「醫生,你在幹嘛?」

    阿羅德醫生回身對質問他的保安就是一槍。

    「你這個殺人犯。」餘下的最後一個保安撲倒了他。二人廝打起來。阿羅德一腳將他踹開,揪住他的頭向樓梯口摔去,可憐這一下,那倒霉的保安沒站穩腳跟隨著樓梯滾落下去。被撞了個七葷八素的保安坐起身,嗅到一股濃烈的惡臭,還沒等他看清,車庫的小門就被衝開,成群結隊的殭屍們衝進來。

    「我的天呢!」逃命的保安向上爬不料被殭屍攬住腿將他生生的拉回到屍群中,保安立即感到被汗浸濕的背部十餘隻大手鑽入肉內,接下來就是一通撕扯,皮開肉綻。保安剩下的就只有喊叫的份兒了。他的背被殭屍們無情的撕裂了,透過鮮血看見了脊椎骨,這些殭屍瞬間將保安分屍了,它們手裡拿著吃剩的肉和內臟。一路血腥的向一樓走去。透過牆壁的壁燈。阿羅德看到不計其數殭屍們的身影。

    「看來,我們的計劃要落實了。迂腐的市民們去享受死亡吧!我不跟你們玩了。」阿羅德脫下白大褂將其扔出窗外。孤身一人向醫院後門跑去。當他跑出後門隨手用衛生間的火筷子別住了門。一溜煙兒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聽到槍聲隨即趕來的德魯醫生們看到死去的三具保安屍體。德魯一下就明白了事情緣由。

    「媽的!這個混蛋早不該相信他!」

    「你是說阿羅德醫生?」一位保安試探性的問。

    「那混蛋一定走了,把我們扔下。快去看看後門。」

    大家還沒動,樓梯口已經走來大批殭屍,更可怕的是,保安身後的電梯門輕響一聲隨即打開了。從裡面竄出幾十隻殭屍,它們將離得最近沒有跑開的兩位保安按倒。

    「快跑!」醫生和兩位逃脫的保安迅速向回跑。那群殭屍會合成一股力量向一樓大廳遊蕩而來。拚命跑回來的德魯醫生看到忙碌堵門的醫生護士們已是累得滿頭大汗,殭屍越來越多,他們撞擊大門。西側失守後,緊接著,地下停屍間路口也被殭屍突破,突破的殭屍將堵門的醫生,護士,保安們團團圍住,哭嚎聲,尖叫聲,咒罵聲像海洋的波濤般往德魯的耳膜裡猛灌,西側通道的殭屍群很快擁進了大廳,那些堵正門的醫生們尚未離開就被摁倒在原地,成為它們的犧牲品。

    大廳內一片慌亂,嚇昏的護士,嚇瘋的醫生,奮力掙扎的保安,不絕於耳的那些年輕女護士刺耳的叫喊;血肉橫飛,地板很快就被血液染紅變得越發的油膩膩的,逃跑的醫生被血液滑倒,乘機趕來的殭屍就迅速逮捕獵物。十幾分鐘的時間,整個大廳血腥一片,空氣中凝結著濃重的腥臭和腐臭的味道。餘下的醫生護士包括德魯本人在內也不過六人。龐大屍群站起身向他們走來。

    慌亂的人狠命的敲開大門的鎖衝出去。夜色中烏雲密佈,小雨變成了中雨「嘩,嘩」的下個不停。周圍死一般的寂靜。市區內的住戶樓和公司樓黑著燈,他們好像一點也沒聽到這裡的動靜,難道醫院建在了冥界不成?

    殭屍隊伍衝出醫院,德魯醫生駕駛自己的愛車載著倖存的五人離開了地獄般的醫院。將近600名死而復生的殭屍們衝出了醫院,向周圍的街道和小巷子延伸,只消一根煙的工夫就把醫院附近的地方佔據了。它們就像一堆骯髒的臭水從閘門中打開留到了乾淨的河流中,如果這麼比喻恰當的話,原本乾淨的羅傑市開始慢慢污染了,當臭水流遍整個城市的時候,羅傑市的末日也即將來到。也將是這個城市最黑暗的時刻。羅傑市醫院值夜班的醫生,保安,護士,勤雜工總共100多人,頃刻間,被殭屍殺的幾乎全滅……

    一覺醒來,華爾德醫生的腦袋就開始蹦,頭疼並且非常疲倦。顯然昨晚睡得並不很好。還頻頻做了惡夢,而且夢中的故事都跟醫院有關。如果不是跟克裡斯有約在先,他現在就要迫不及待的趕往醫院。一種不祥的預感讓他困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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