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鈴
一陣清脆的鈴聲忽然急促的響起來。
當然不是李墨手中的那枚青銅古錢發出來的。
在鈴聲響起的瞬間,李墨整個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凌厲起來,手中的青銅古錢收起,目光瞬間朝著鈴聲傳來的方向望去。
一種沸騰的殺意,從雙眼中傾瀉而出。
還有人!
除了鬥雞眼之外還有其他的趕屍術人!
是黃雀在後?還是借刀殺人?
李墨腦海中一瞬間升起無數的念頭,眼中的森寒殺意越來越凌厲,帶著深深的煞氣。
自己三人想來從一開始就陷入了圈套中,以致於現在黑子大哥的慘死。
只是現在李墨卻沒有時候細想下去,因為在那攝魂鈴的控制下,銅甲屍忽然捨棄了自己直接朝許小軍奔去。
許小軍絕對不是銅甲屍的對手。
「許隊,小心!」
李墨立即急切的向不遠處陷入悲痛中的許小軍大吼一聲提醒起來,並且立馬調頭趕緊去追銅甲屍,要將這傢伙攔下來。
一下子之前那一追一趕的角色完全調換了過來。
這邊許小軍兩眼通紅,滿臉都是一種近乎癲狂的悲痛。當看到衝過來的銅甲屍時,因為黑子的死心中那種瘋狂終於徹底爆發。
「給我死!」
許小軍沒有躲避,反而一把操起之前黑子用過的那根木棍,凶悍的向銅甲屍撲去。
砰!砰砰!
即使是一根木棍,到了許小軍手中也能演化成絕對的殺人利器。
在復仇的怒焰中,木棍始終不離銅甲屍的頭顱、下陰、四肢關節這些地方,狂暴的力氣順著木棍從許小軍身上傾瀉而出。
只是眼前這傢伙又不是人,而是銅甲屍。
木棍落在這傢伙身上,除了敲得震天響之外,這傢伙的身體紋絲不動,自顧自的在攻擊許小軍。
幸好許小軍沒有被怒火沖昏頭腦,還知道躲閃。
要不然別看現在許小軍把手中一根木棍耍的這麼生猛,只要被銅甲屍擦中一下,估計立馬就要歇菜了。
這是李墨的真實想法。
因此李墨心裡更加急切起來,看著在跟銅甲屍激戰的許小軍,生怕下一秒許小軍身上就多個窟窿出來。
「希望這個有用!」
下一刻,李墨腳下忽然猛地一停。
似乎想到了什麼,迅速的從懷中掏出一張黃符。
是一張最為普通的護身符。
將護身符展開,只見李墨右手覆蓋在符紙上頭,然後迅速結出數道繁複的印訣,緩緩移動到符紙下端。
片刻後當李墨將右手移開時,整張護身符上的符居然詭異的化開正在慢慢消失,眨眼間竟然重新變成了一張全新的符紙。
「哎,又要出血了。」
見到化開的護身符,李墨臉上扯起一個苦笑,隱約間顯得有些肉疼。
不過到了下一刻,李墨臉色卻是迅速一正,顯得異常凌厲。
右手拇指指甲在中指的拇肚上輕輕一劃,立即就有殷殷的鮮血從皮膚下滲透出來,堆成一小股。
「仁高護我,丁丑保我,仁和度我,丁酉保全,仁燦管魂,丁巳養神,太陰華蓋,地戶天門,吾行禹步,玄女真人,明堂坐臥,隱伏藏身!」
隨即喝聲迅速的從李墨口中爆出。
只見李墨運指如飛,劍指在符紙上迅疾的一陣勾劃。
指端鮮血作墨,殷紅的血跡隨著李墨勾化在黃色的符紙上正快速的形成一道玄奧的符。符上赤光閃現,透露出一種莫名的氣息。
「急急如律令!」
隨著最後一筆落下,李墨口中再次爆喝出來。
嗡!
喝聲剛落,整張完成的符紙上猛地爆發出璀璨的金芒,其中的符卻是赤光流轉,煥發出熠熠光輝。
「去!」
李墨肉疼的看著符紙上那個繁複的符,這麼多筆畫,用的可全是自己的血。看著都心疼,還是趕緊使出去的為好。
於是就見整張黃符頓時化成一道金光從李墨的指端飛掠出去,眨眼間就沒入許小軍的體內。
嗡!
黃符沒入,正在跟銅甲屍激鬥的許小軍絲毫沒有感覺。
可是許小軍的整個身體上卻猛然開始由內而外煥發出一種璀璨的金光。
金光十分的濃郁,遠遠看去就看是許小軍忽然穿上了一件金色的戰甲,顯得威武不凡。
砰!
許小軍又不是瞎子,這時當然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變化,顯得稍微有些分神。
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眼角頓時就瞥見一隻乾枯帶有鋒銳長指甲的手掌狠狠的向著自己胸膛直插過來。
許小軍嚇得猛然一個激靈,亡魂皆冒,他毫不懷疑這一下能直接將自己的心臟掏出來。
剛想躲避,那隻手掌已經落在了胸膛之上。
許小軍心裡一涼,這下要去陪黑子了。
而就在這時,許小軍身上被銅甲屍擊中的位置猛地爆發出一股金光,竟然生生擋下了那穿透內臟的手掌。
一股沛然的大力落在胸口位置,頓時許小軍整個人倒飛出去成了滾地葫蘆,在地上滾了好幾圈身形才穩下來。
不過許小軍的臉上卻一陣的狂喜。
奶奶滴熊,嚇死他了,差點以為就要沒命了,幸好有李墨的這道符。
劫後逢生的許小軍連忙用萬分感激的眼神看向李墨。
「真當爺是吃素的啊。」
李墨對於加持在許小軍身上的符菉能擋下銅甲屍的必殺一擊顯得絲毫不意外。
六丁護身符。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李墨眼中透露出來的光芒更加凌厲,轉頭看向遠處山林中傳來的那陣陣攝魂鈴聲,很想立馬就追過去將那藏在暗中的真正黑手揪出來。
只是看著重新跟銅甲屍死拼起來的許小軍,李墨又怕六丁護身符擋不了銅甲屍多久讓許小軍遭了不測。
畢竟,眼前這不是普通的人煉屍,而是銅甲屍。
「總能把你逼出來!」
權衡片刻後李墨不甘的放下了這個念頭,轉頭仔細盯著不遠處的銅甲屍。
當看見被許小軍打暈後躺在地上的那鬥雞眼時,眼中猛地厲芒一閃。
下一刻,只見李墨迅速的向鬥雞眼所在方向跑去。
再次看到那張極為寒磣的臉,李墨目光下意識的一瞥,實在是看不過去啊。
緊接著李墨直接一腳踏在這張臉上,目光一下子化成了森寒凌厲的刀劍,環視周圍黑漆漆的夜間山林。
一抹冷笑快速的在李墨臉上呈現出來,隨即只見李墨鼓足力氣,緊接著嘴巴一張大喝起來,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個鬥雞眼應該是你徒弟吧。你再不出來,別怪我心狠。」
李墨的語氣十分的冷厲跟篤定,其實都是李墨連猜帶蒙的。
在李墨看來,就算猜錯了反正也沒什麼損失,大不了還是跟這傢伙硬拚。要是猜對了,嘿嘿,總歸是能撈到點好處的。
鈴
喊聲剛落,李墨耳邊忽然就傳來一陣急促刺耳的攝魂鈴聲。
正在壓著許小軍打的銅甲屍在這陣鈴聲中忽然就停下了動作,瞬間遠遠的向後跳開,然後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
果然!
見狀李墨眼中光芒一閃,還真是猜對了。
與此同時,這起盜屍案中遇到的一系列看似無解的問題瞬間在李墨心裡都有了明確的答案。
「傳聞趕屍術人選徒弟一要看面相,二要經過重重測試,看日頭不能辨方向的不要、氣力不行不能扛屍的不要、無膽量的不要。嘿嘿,選個徒弟不容易吧。」
這一刻的李墨目光森寒、臉色陰冷,還一個勁的冷笑,看上去就是十足的反派角色。
只是四周漆黑的山林裡寂靜一片,根本沒有聲音傳來。
「李墨,你黑子哥走了。」
經過銅甲屍一連的攻擊,那六丁護身符的功效也差不多耗盡,金光在許小軍的體表散去。
許小軍背著已經沒有氣息的黑子屍體,默默走到李墨身後然後才將黑子的屍體放下,面無表情的對李墨說道。
聲音中沒有絲毫的起伏,似乎印證了那句話,哀大莫過於心死。
看著地上黑子大哥的屍體,李墨眼中猛地躥出兩道寒芒,對著旁邊的許小軍微微點頭,緊接著聲音猛然拔高起來,
「如果我所猜不錯,你才是這連續盜屍案的主謀,而盜取殯儀館內的死者遺體就是為了煉製銅甲屍!
只是你將自己的徒弟擺在明面上,自己藏在了幕後,好個奸詐的傢伙。」
李墨向著藏身在四周山林某處地方的那趕屍術人喝道,說到臉上泛起森寒的冷笑,
「道友,出來見見吧。」
只是回答李墨的仍舊是寒冷的山風。
見狀李墨眼中目光頓時一凝。
這跟自己想像的可不太一樣啊。
鈴鈴
就在這時,寂靜的山林中忽然再次響起攝魂鈴音,帶著殺伐之意。
「吼!」
頓時就見退到不遠處的銅甲屍猛地嘶吼一聲,有些腐爛的面孔一下子對準了李墨跟許小軍兩人。
媽蛋的,這傢伙心狠到連徒弟都不要了!
一見這情形,李墨立馬反應過來,心中一陣驚悚。術士一脈的徒弟可不比尋常弟子,那是傳承祖宗本事的關鍵,比兒子都重要。
現在這傢伙擺明了不管自己徒弟的死活,要幹掉自己兩人。
「許隊,這傢伙太狠了,我們先撤。」
李墨臉色冷峻,異常戒備的盯著眼前銅甲屍,沉聲對旁邊的許小軍說道。
許小軍仍舊是面無表情,重新將放在地上的黑子屍體扛在背上,算是認同了李墨先撤的意見。
「既然連徒弟都不顧了,那留他何用。」
只是下一刻,許小軍的腳掌輕輕落在了地上昏迷的鬥雞眼脖頸上,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卡嚓!
隨即,一陣清脆的骨骼碎裂聲響起。
看也不看地上隨著這一腳魂飛魄散的鬥雞眼一眼,這一刻的許小軍猶如一個復仇的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