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秀成緊緊的握著刀看著街頭之時,一個女子從那滾滾煞氣之中走來。此時正是長沙城中四處戰起,各種煞氣混在一起就如攪翻的泥水一樣,煞氣滾滾而生,將整個長沙城都吞沒。城中的修行人所聞所視之範圍並不比普通人大多少。這也是許多修行人不與易言相抗的原因,他們的法術在這一刻最多只能夠自保,想要離開這座城的話根本就不可能了,四周城門都有煞兵把守,城頭早已經插上了太平天國的王旗,這王旗插上的那一刻有改天換地之能,原本在這長沙城中的修士只剎那之間便覺得天地變了。
同時之外,另有一片焰火在城的上空燃燒,那裡面是從各個小道場之中奪來的靈物,在火焰之中融化,融入那一柄奪來的赤血正紅旗之中,那種抹殺大清從龍之旗之中的意志的而激盪起的滾滾殺意籠罩著整個長沙城。
街道口轉出一個女子,此女子妖媚無比,若是此時長沙城中的那些公子哥看到了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她就是長沙城中鳳樓之中的頭牌,名叫布布。可是此時她從那無邊的煞氣之中走來,身上的那股妖媚之氣讓誰都知道她不是普通人。
李秀成手中刀握的緊緊的,在他前的台階上是四位刀手,個個殺機畢露,只要那個女子稍有不對便要一刀斬出,他們的刀沒有刀鞘,握刀的手上有紅焰附著,他們的眼睛也已經是紅色的,遠看就像是兩點焰火。
布布走了到府衙前,感應著那濃重而**的殺機,原本心中還有幾分想要試試這些煞兵的心思,現在卻完全沒有了。
兩手自衣袖之中突然拿出一套軟甲來,說道:「這是由五百年火鱗蛇皮煉成的寶甲,小女子見軍爺身上所穿之衣不足顯軍爺之英武,贈軍爺鱗甲或可添軍爺幾分雄姿。」
李秀成瞇著眼看著那火鱗寶甲,伸手接過,發現柔軟卻又堅韌。心想這個女子倒是有眼色,抬眼問道:「你要見我家將軍嗎?」
「正是,還望軍爺通融。」布布嬌笑著說道,她發現自己的媚惑之術竟是對這幾個煞兵半點用也沒有,心下再驚。
「去吧去吧。」李秀成看了看手中的寶甲,他倒是不懼這個女子會不利於易言,在他看來,這長沙城中又還有什麼人會是易言的對手。
這些日子以來,他越發的覺得易言高深莫測了。
有了那位於鳳樓之中吸食慾煞修行的布布之後,後面來的修士竟是都在來到府衙的時候都會主動給李秀成一些小靈物。
這不光是有布布在前面給了火鱗寶甲,還有一個原因是之前有修士被李秀成與四個刀手頃刻之間斬了的原因。
隨著進去的人多了,李秀成忍不住回到那府衙裡面去,來到易言的身邊,他也不說話,他本想問易言是否要招些人回來,但是看到那些修士之後他話就忍住了,他怕自己說出來了,會讓先生失了威風。
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心思先生一定能夠知道。果然,易言讓他出去,但是李秀成想了想最後還是沒有出去,易言也由他,並沒有再讓他出去。
李秀成發現那些人一個個在易言的面前噤若寒蟬,而易言只是坐在那裡,彷彿神遊天地一樣。
長沙城中火焰簇簇,一個個身附太陽精火的煞兵突入各處小道場。
懷仁堂中,小醫仙剛剛從吳樂樂的身上接了一小玉葫的鮮血的時候,懷仁堂的前門被一隊煞兵踹開了。小醫仙連忙走了出去,而吳樂樂則是虛弱的躺在那裡,當她聽到那個殺千刀的小醫仙跟那些煞兵一起出去之後,她心中開始絕望了,她本來還想著這些人跟困住自己的小醫仙發生衝突,這樣子自己也許還有機會逃走,然而現在小醫仙帶著自己的血離去了,那個什麼七宿炎君得到了血,肯定不會為難那個殺千刀的小醫仙,甚至還有可能獎勵他。
她心中湧上一種深深的無力,她開始閉上眼睛,因為被一次取了太多的血,她渾身無力,頭暈目眩。
她在等死,只是死是那麼的不甘,她還有許許多多願望沒有實現,沒有治好父親的傷,沒有欣賞過這個世界的風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知道這個世界最後將會發展成什麼樣,她真的不想死。
不知過了多久,她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她認為自己的意識已經飄離了身體,但是她卻又發現門被打開了,進來了五個人。五個光著身子,隱隱之間他們身上有著火焰在燃燒的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很年輕的人,手中提著一桿長槍。
他們一進來便讓這屋子溫度驟升,她感覺到了一絲的暖意。然後她發現自己睡的床被人抬了起來,門無法走出去,他們直接將手按在門牆上,門牆上燃燒起火焰,轉眼燒出一個可以供人與床過的洞,一路就這樣出了懷仁堂。
吳樂樂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是這樣出了懷仁堂,雖然此時已經出來了,但是她的心中卻並沒有絲毫的喜悅,她心中覺得或許是那個七宿炎君發現了自己血的獨特,所以把自己從懷仁堂搶過去,只是從一個狼窩進入另一個虎口而已。
當她被抬入府衙之中時,她的意識越發的飄忽了,眼神迷離。她看到了許多人,每一個人都不簡單,都是這城中的修士,她雖然並不熟悉他們卻知道,只是他們的臉上都有著濃濃的謹慎。
這個時候,她竟是忍不住的想,是什麼人讓他們都嚇成這樣呢。那我的命運就會怎樣,最後她看到了那個她恨不得殺之千百回的懷仁堂小醫仙。
再接著,她看到一個人,這個人她有些熟悉,卻一下子想不起來。
一個葫蘆出現在了她的眼前,正是那個裝了她血的小玉葫蘆,還不等她弄明白是怎麼回事時,那人已經將這葫蘆伸到她的嘴前,並捏開了她的嘴,血灌入嘴裡,很香,很甜,這是她第一次自己喝自己的血。
她感覺自己的力氣正在快事的恢復著,一股暖意自身體內湧起,轉眼之間湧入四肢之中,她原本慢慢冰冷的手腳立即暖和了起來,那迷濛不清的眼也清楚了,思緒也清了,她看清了眼前的人,然後她笑了,這是她自父親病倒之後第一次笑,而蹲在她的面前同樣微笑著。
「你是七宿炎君?」
「怎麼,不像嗎?」
「很像,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麼事?」
「幫我把父親救出來。」
「我已經讓人去接了。」
吳樂樂微微一愣,接著說道:「那就幫我殺了他。」
「你不想自己動手嗎?」
「你已經幫我做到了這個程度,當然得由你做完。」
小醫仙王公子心頭大駭,他之前還不知道怎麼一回事,易言自拿到那個盛血的葫蘆之後只是聞了聞,便問他這血從何而來,原本他還想編一個來由,卻在與易言對視一眼之後將吳樂樂說出來了。
之後易言便去將這吳樂樂抬了來,他還以為易言是想將這吳樂樂強奪過去,沒想到最後他們居然是認識的,這讓他大駭,轉身便逃,衝出府衙,迎面一點火光已經出現在他的眼中,緊接著那身上一痛,那種撕裂的感覺湧上心頭。
低頭看,一柄槍已經刺入了他的心臟之中,他再緩緩抬頭,持槍之人是一個非常年輕的人,光著身子,身上似有火焰燃燒。他原本應該還在數米之外的,只是抬槍刺出的一剎那竟像是突破了虛空的束縛,瞬間來到了他的面前。
「砰……」
鍾情退後一步,拔出了手中的長槍。鍾情是隨老江湖劉信學的槍,後來又被易言傳授了破空遁殺術,這一槍就是。
這位在數天之前還是高高在上的小醫仙王公子跪倒在地,瞳孔渙散。
府衙之中的那些修士都看到了這一幕,個個心中發顫,因為剛剛鍾情的那一槍,若是他們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同樣的躲不開。
一個煞兵居然都如此的強大,那五百煞兵合於一處話……
他不敢想像。
易言並不在意他們的想法,他轉身從新坐回了那高椅上,抬頭看天空,那片赤血正紅旗之中的最後的滿清意被擊滅,發出最後的怒吼。
從這城中獲得的靈物迅速的融入其中,一隻三足金烏竟是慢慢的在旗面上成型。
這金烏是易言這些日子以來從太陽精火之中感受到的真意,在旗幟成型的那一刻也顯化,這出乎易言的意料。
長沙定了。
然而易言卻因為一些原因被封為東侯縣侯,封地就在他的家鄉,又因為那東侯縣侯太長,又被當地人稱為東侯。
在太平天國定都南京之後,滿清欲傾全國之力絞之,卻在山東那一帶又湧起了義和團,西北起了捻軍,並且在各自佔據了一些地盤之後紛紛稱王,一時之間滿清的統治陷入了四分五裂之中。
西方諸國欲趁機干涉滲入,卻被天下各派派出修士阻於沿海,他們在沿海邊界地帶建立道塔,道塔之中常年有兩位修士鎮守,抵禦著破法之風的入侵,也能夠憑藉著道塔上的法陣抵擋那些鋼鐵巨艦。
龍虎山張采薇解禁之後來了東侯見了易言,後又去了海邊的道塔之中鎮守。
一時之間,來自海面的巨艦竟是無法奈何。而天山以西,大漠那邊的諸國裡的修行人竟也慢慢的穩住了腳步,慢慢的,整個天地間竟是分成了兩大陣營,一方是有法天地,另一方則是無法天地。
不過,西方諸國的無法天地之中的各個教派中的教皇、牧師、主教、騎士都有著非常人的力量。有法無法相互參雜在一起,最終是整個世界變成無法天地,還是相互融合成一個全新的世界誰也不知道。
這一切都需要時間來證明,也是需要人來演繹。
本書完,但是故事還將繼續。